军统陕西省室主任高明在潜入延安时被打死,林峰借此替身高明进入军统陕西省室,肩负起清除我党叛徒吴克忍、营救地下工作者王毅、获取军统山羊计划的重任。面对与自己的长嫂同居生活的尴尬处境,面对来自军统各方的微妙质疑,林峰能应付自如、完成使命吗?

天亮前,我被父亲遗弃在了末河南岸一片茂盛的豌豆坡地里。

我的母亲刚刚在末河北岸被追兵的近距离乱枪击中,她仰面倒下的时候,紧紧地抱着我。我从跌宕着的梦里醒来,像平时饿了的时候一样,迫切地用小手掀开了她的上衣,找到地方,贪恋地吃起了奶。

耳边激烈的枪声不会使我停止吮吸,或者恐惧到大声哭泣,对于出生在靶场后面军营里的我来说,枪声就像鸟叫一样习以为常。

我不知道母亲当时已经中弹死去,子弹从后心射入,穿透了乳房,异常血腥的奶水让我一时难以下咽。我吃了几口感觉不对劲,便放弃了,很快又摸索着找到了母亲的另一个乳房,趴在上面使劲地吮吸,以至于我父亲赶过来跪下后,不得不扔掉枪,用双手把我的小嘴使劲扳开,才使我和母亲的乳头分离。

需要说明的是,如果放在平时,我可没机会这么霸道。我还有个孪生的哥哥,大概让家里的保姆抱着,早就给追兵冲散了,这个时候,他不在我们身边。

在这个月光惨淡的夜晚,父亲的对手就像夏天的雷雨一样突如其来。他猝不及防,只好带着一部分亲随精锐,放弃营盘,突出重围,分路撤退,其实就是在溃逃。

他们必须在太阳出来之前,撤进山高林密、地势复杂的南山。

暮月下的混战中,父亲他们涉水过了末河。爬上南岸后,他左胳肢窝夹着我,右手提着“花机关”(伯格曼mp18冲锋枪),带着他的落汤鸡们,从末河南岸一片豌豆坡地里亡命般地向南奔逃,虽说狼狈不堪,但仍然保持着后撤的队形。

奔跑中,父亲被一大串豌豆蔓绊倒了,我和裹在我背上母亲留下的包袱一起,像垃圾一样,被父亲脱手摔了出去。

母亲死了都不抛弃我,我父亲活着就把我扔了,所以落地后,我在豌豆地里开始大声地哭泣。

那时我才八个月大,不会说话,只好大哭几声,以示对父亲这个不负责任的举动最强烈的抗议。

我的哭声刺刀一样尖利,很快就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使末河北岸本来已经很稀落的枪声,瞬间变得雨点一样稠密。

我仅仅大哭了几声就停了下来,豌豆地里柔软厚实的青蔓和清香的庄稼气息,让我安静和痴迷,我感觉她要比我家那温暖舒适、散发着火药味的红木大床亲切得多。

可能是因为我的哭声暴露了目标,气喘吁吁、有些恼怒的父亲没有抱起我,他在我身边跪下后,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锋利的短剑,插在了我的身边。

这把短剑是父亲的军阀统帅送给他的私人礼物。

人生有太多的不测和无奈。这一夜,父亲彻底背叛了他的统帅。他大概觉得留着这把短剑已毫无意义,抑或是寄希望于我,自己枪林弹雨,生死难料,期望我若能活下来,将来能替他报了今夜的杀妻之仇。

天知道,这关我什么事?我还是个懵懂无知、没有思想、不会说话的孩子。

其实,当时父亲还没来得及对我说一句话,甚至没来得及用手触摸一下我小小的身体,就被他的卫兵和亲随们架着,仓皇狼狈地逃走了。

对于一帮清一色的纯爷儿们来说,抱着一个哭哭闹闹的孩子突围逃跑,那绝对就死定了。

也许这就是一个弃儿的命运,我的将门之子的美好岁月,仅仅持续了八个月多,就这么匆匆地宣告结束。

这一夜,这一刻,在这样的乱世天下,我和我的父亲一样,无法摆脱命运的捉弄。

由于刚才被父亲脱手扔掉后摔得不轻,我有些头昏脑涨,迷迷糊糊地就想睡觉。末河的夜很黑很黑,几乎看不清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世道或许太血腥、太残酷,眼光纯真的我不忍目睹,只好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一双小眼睛,柔柔的月光下,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女人怀里。

当时她一边嚼着地里的豆角,一边敞开怀给我喂奶,很幸运,我们都可以活下来了。

她怀里还抱着我母亲留下来的碎花包袱和父亲那把短剑,包袱里有几件我的换洗衣服和几根金条,以及好几锭用红帖子包裹着的银元,这些可能是母亲在慌乱之中,顺手从家里裹出来的私房钱,它足以改变我和养母以后的生活,其余没有任何能证明我身份的器物。

许多年以后,父亲的那把短剑依然锋利如初,当我举起它刺向父亲的时候,父亲没有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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