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标地看着大洞厅的四周,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能瞅出危险的端倪。于是,我忍不住地问陈静:“为什么非要到等到一会儿才下去,要等多久?”

“等水再进来一次。”陈静平静地答道。

“别问了,”信宏看到我又想发问,于是说道,“她们都说要等,那就等吧,反正查老馆长和陈静都找到了,也不急个一时半会儿。”

我听信宏这么一说,觉得有理,但是心里却有一股感觉想快点找到林月,而且还无限懊悔当时没在洞口就拦下林月。万一她真的带着中国的上古文物远走国外,那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上她一面,对中国文化的研究也是损失。

“我问为什么要等水再进来一次才能下去,这总行吧?”我挣脱信宏的手,执意要问个明白,总是知道一半不知道一半的,哪一天非得把我憋出病来不可。

我马上问道:“你是不是担心带着查老馆长从瀑布口下去会有困难,所以想等大水再进来一次,我们直接游过去?”

“你说的查老伯已经晕成那样了,他怎么游,万一溺死了怎么办?我倒不是担心这个问题,是因为那根柱子的原因。”陈静忧心忡忡地答道,“现在和你们说也说不明白,柱子离我们太远,指给你们看也看不懂。”

“就你厉害。”我见陈静死活不肯说,只能无奈地作罢,估计她的表达能力有问题。我在心里猜想,难道她要找的花在大柱子的顶部,所以要等水再进来一次,到时候再借助水的力量游上去?

陈静一直是那种有话只说一半的人,她没再理会我的追问,只是站在红色猛兽的旁边,仔细地看着查老馆长苍白的脸。信宏也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心里微微发酸的我独自走到一边,和玉大姐唠叨了几句。洞厅的积水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有些地方凸起来没有被水淹没,有些地方却深到能没到我们的腰部。洞厅的水从出口倾泻下去发出的声响并不亚于黄果树大瀑布的轰天巨响,照理说这个地下瀑布不可能媲美黄果树瀑布,但是它的激流水声却异常的清亮。原来,从来时的路上听到的水声就是这个地下瀑布发出来的。

先前红色猛兽从这个瀑布口一跃而上,这里的垂直落差有十多米,足见红色猛兽的威力无穷。尽管如此,我最在意的还是红色猛兽跃上来的时候,它所吼叫出来的声音。我清晰地记得它的声音和这个瀑布以及先前的真秦之声,它们都有相同的特性,那就是虚幻加空灵。容不得我多想,洞穴又是一阵闷响。我知道“神来之水”很快又要充满于洞穴之中,上次虽然侥幸地从天坑里逃了出来,但是却落下一身的病根,要不是身旁的奇异猛兽帮忙,我们到现在都还没能动弹,甚至还可能失明失聪。

陈静和信宏对着查老馆长说着话,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他们真是不知死活。待会儿水进来,谁也预料不到会被冲往哪里去,冲力这么大,死抓着一个地方也未必稳当。我环视了两个洞厅,无论是哪一个洞厅,所造成的水压都会比天坑要小得多,或许是我多虑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能不担心,因为洞道没顶,全部充水是极其危险的。洞穴潜水的环境特点是:水下能见度低,通道复杂多变,且不易判断方向。万一出现紧急情况时,不能迅速地浮上水面,而且通道内空气稀薄,二氧化碳浓度大。因此,即使潜水过程遇到有自由水面的通道时,也不能随便除去供气装备。可悲的是,别说供气装备,我们现在就连个潜水装备都没有。

“你们就少聊两句了,待会儿要是水来了,我们躲哪去?”我不禁担心道。

“水一会就会退的,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陈静甩出一句话后又继续和信宏谈论查老馆长,看样子陈静的确不认识查老馆长,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有兴趣地问个不停。

他们不担心,那操心的事情就只好我来办了,待会水进来得看好了查老馆长,免得被冲到什么地方去就糟糕了。玉大姐面露焦急,一个劲儿地朝大洞厅看去,但是她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咬着惨白的嘴唇,靠在石壁上。她一直没有回头地带着我们来到这里,为什么她会知道小燕就在这里,二十年前的她看到了什么,所以知道小燕一定在这里?地下水还没有涌进来,闲着的我忽然想到了在山洞口捡到了一张手帕,那是陈静的,在南海的时候曾经看见过。现在人就在跟前,想了想之后,我就掏了出来,打算把手帕归还给人家。手帕上的怪鸟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很显眼,我对这只鸟再熟悉不过了,它都出现在梦里千百回了。陈静对素未谋面的查老馆长能呼出名字,而我对不知道存不存在世界上的怪鸟如此熟悉,这些事情之间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吗?

拿出手帕后的我发了一会儿呆,当我准备递过手帕的时候,真秦之声忽然又响彻洞穴,犹如一泓清泉微起涟漪一般。红色猛兽听到琴声之后,把身子一侧,查老馆长就从它的背上落到了一块从水中凸起的黑色石头上。我还纳闷着,红色猛兽是不是背人背得太累了,想休息几分钟?哪知道它一卸下查老馆长后就大步一迈,闪了一下就从地下瀑布口跳了下去,快得跟一阵风似的。

红色猛兽从上面跳下去后,落在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并没有掉到瀑布下的水潭里,要是它去参加跳远竞赛,08年的奥运可就出风头了。不过,红色猛兽的这一跳才让我感到奇怪,地下瀑布对岩面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冲蚀,由此说明地下瀑布的形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那为什么下面的大洞厅没有形成地下湖泊呢?我们手里的两道光线游走在大洞厅里,观察了老半天也没找到别的出口,好像这个大洞厅是死路,是洞穴的尽头了。若真是如此,地下瀑布倾泻的水流又跑到哪里去了?

我定睛往下看,地下瀑布垂直而下的地方有一个水潭,而水潭的两侧似乎分别有人工开凿出来的小水渠。之所以我说是“似乎”,一来是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二来是因为这两条小水渠很对称地分布在水潭的两侧,而且还沿着大洞厅的四周环绕开来,形成了一个圆圈。这样的水渠,像是天然的,但是又像是人工开凿的。如此一来,倾泻下来的水流就一直在大洞厅里循环,那么流进来的水怎么一直无法填满这个大洞厅?

红色猛兽跳下去以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底下的大柱子冲去,我看着它的举动吓了一跳,它该不会是想寻死吧,这也太突然了,我们又没招惹它。信宏他们也惊讶地在一边呆站着,只有陈静毫无惊奇之感。最后,红色猛兽居然撞进了大柱子里。琴声还在继续,它很神奇地让我们的惊恐迅速地平复了下来。我迫不及待地让信宏用手电筒照过去,可是那里没有红色猛兽的尸体,也没有任何血迹。当然,这是绝对不会有的,刚才红色猛兽是撞进了大柱子里,是撞进去了!我亲眼看见红色猛兽跑进了柱子里!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发生,死命地盯着大柱子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个名堂,难道我们遇到红色猛兽全是幻觉吗?

大柱子没能看出什么名堂,因为那根柱子好像可以吸收光线一样,光线一过去就只有黑暗了。虽然如此,但是我反倒看到了大柱子后面还有一条直线水渠连接了环绕大洞厅的水渠。这条水渠恰好被大柱子挡住,所以刚才都没有发现。发现了隐蔽的水渠,接下来又跑出了一个问题。我看到大洞厅的地势是四周偏高,然后逐渐向中间的大柱子往下凹陷。这样一来,环绕四周的水渠最后应该流向那条隐蔽在大柱子后面的水渠里,接着水流就应该流往柱子里,可是为什么水不会因为被大柱子挡住去路而溢出来呢?

紧接着,空气里产生了流动,但是却没有第一次突发大水的强劲。在地下河水流动的洞穴中,水流运动拖曳了空气分子运动,产生空气运动,这种现象被我们叫作“乘车效应”。有的洞穴通道中,有一种周期为几秒到几分钟的气流方向的有规律的变化,这种洞就是“呼吸洞”,这是由于空气共振现象造成的,可以从烛光的有规律的周期摇曳中发现。要是我们手上有蜡烛,恐怕都已经被空气的流动所吹灭。

由于对上次突如其来的地下洪水还心有余悸,因此当空气起了微风时我们都一齐朝来时的洞口看去。事情紧急,我就把还抓在手里的手帕又塞回了口袋中,等松口气后再还给陈静。令我们惊讶的是,这次大水来得缓慢,看了半天硬是没有半滴水跑出来。等待的时间不长,可是却极其的辛苦。我们没有作声,只是等着大水进来。我趁水还没进来之际,把查老老馆扶在了身旁,以免他被水冲走。

谁知道,刚扶起查老馆长,我就听到了后面有水声响了起来。回头一看,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水也如此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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