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随即学生天性发作,想打电话给大学老师问个明白。在大学的时候,我有一位叫叶成老师,非常的和蔼,毕业这么多年,凡是有难题,我都会请教他。本来想打个电话向叶老师求助,可是现在都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所以我琢磨着暂时不打扰叶老师休息,等到明天或者后天再问他。

从这本旅游手册看来,邹伯父肯定是有计划地去山西做研究的,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房间里,大概折腾到了凌晨的两三点我才睡着。第二天早上,还在睡梦中的我被信宏叫醒,朦朦胧胧之间就已经被他拉到了火车站。

这几天也不是什么节日,火车站里的人比往日的要多,挤得好几个人翻倒在地。好在信宏提前买好了票,省得今天排队,否则等我们买到票,车都开到北京了。现在买车票的队伍是不能以正常的逻辑来看的,因为这个队伍会越排越长,本来前面只有二十个人,一眨眼的工夫前面就变成了三十个人。

“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看好行李,不要走开。”信宏一边说一边擦掉额头上的汗,现在的夏天就像是在撒哈拉裸睡一样,皮都想拔掉一层。

“你还想买东西,时间都快到了,上车吧,吃喝的东西不是都买了吗?”我想不出信宏在这个时候还要买什么东西,于是好奇地问道。

“你除了吃喝能不能想点别的,我去买份报纸,省得在车上无聊。”信宏说完就转身走出了车站。

我一个人坐着,闲得无聊,于是四处张望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些人全都是很陌生的面孔,没一个人是认识的。突然,一个贼头贼脑的人钻出了人群,他慌忙地乱跑,一个中年妇女在后面追赶他。

那个中年妇女撕破嗓门地大喊:“抓小偷,他偷了我的钱包!”

我看到那个被中年妇女叫做小偷的人的时候,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看到有人偷钱包而感到惊讶,而是那个人竟然是把西汉古书卖给我们的小贩!

中年妇女拼命地叫喊和追赶着,可是周围的人似乎一下子都变得又聋又瞎,好像这个中年妇女和偷东西的小贩是空气一样,没一个人去理会他们。这些人去演盲人的话,一定是最一流的演员。我本想去追赶那个小贩,可是身边有这么多的行李,万一我走开,自己不也成了受害者?

可是,我又想去追赶那个小贩,叫他把钱包还给人家是一定的,主要是我想问清楚这本古书他是从哪里得到的。一本如此古老的书籍,为什么会从山西转到了他的手上,河北离山西省少说也有几百公里。可恨的是,这个该死的信宏却去买什么报纸,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就只能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小贩跑远,真是气死人了!

一分钟以后,信宏买了两份报纸回来。我一看到他,不禁地抱怨:“你怎么才回来,他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你叫我怎么去追他?”

信宏听得一头雾水,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怎么了,不就是去买了两张报纸回来吗?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小贩,”我心急如焚地解释道,“就是卖那本西汉古书给我们的那个小贩,刚才他在这里偷东西。”

“不会吧,他不是刚得了八千块钱吗?怎么还来这里偷东西?”信宏一脸惊讶,他竟然抱怨地说,“你怎么也不去追他,反而站在这里?”

“你没搞错吧,要不是你去买什么破报纸,要我在这里看行李,我早就去追了。我走开了,谁来帮我们看行李?”我说完就大吐一口气。

“行了,行了,快上车吧,车子马上就要开了。”信宏催促道。

我心情郁闷地坐在车窗边,等待车的启动,天气还真热,没开车之前,车厢里就好像桑拿房一样。我烦躁地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都超时了还不开车!看着手机,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旅游手册的疑问,于是就拨了叶老师的家庭电话,他现在应该下课回家了。可是,我打了好几遍,叶老师就是不接。

我又不耐烦地拨了叶老师的手机,里面的回答竟然是“不在服务区内”。叶老师能上哪去呢?我记得前些日子,他还说在做一项有趣的研究,叫我有空回去看他,现在连个电话都不接。这样闷热的天气,让我心情烦躁,坐立不安。

车子过了很久终于开动,我看着月台上的人们,他们还在等其他路线的列车。此时,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心里美滋滋的。忽然,我看到月台上有一张熟悉的脸庞,是那个小贩的脸!不过,我激动也徒劳的,我们的车都已经开了,怎么还能下去。

“信宏,你看!那个小贩,他在月台上!”我兴奋地拉着信宏看过去。

“真的是他,月台上等的……好像是去山西太原的车?”信宏有些激动地说道。

“要是我们抓到他就好了,上次还没问清楚他就跑了!现在见到了又不能过去问,真是倒霉!”

“我也很想问清楚,这西汉古书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信宏沮丧地说道。

“那趟车是去山西太原的,他突然去山西做什么,难不成他是专程从山西赶到这里,然后把东西卖给我们的?”我思索道。

“怎么可能,他的口音虽然和我们这边的不一样,但是也有一点被同化的感觉,他至少在我们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信宏话一说完,就把刚才的报纸递了一份给我。

我现在哪有心情看报纸,拿起手机又拨了几次叶老师的家庭电话和手机,可是统统都没人接。真是奇怪了,叶老师能上哪里去,手机的回答是不在服务区,难道他出事了,还是离开了省城?信宏在看报纸,我想和他说话又担心打扰他,于是也无聊地拿起报纸,随便看了了几眼。信宏买的报纸不是时事新闻类的,是关于考古历史的,我们都比较喜欢看这类的报纸。可是,我却发现信宏买的报纸竟然是今年一月份的!

“喂,你怎么把一月份的报纸给我,怎么不买现在的?”我责怪地说道。

“这……”信宏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那时候我也只有一份报纸的零钱,所以就只买了一份,这份过期的是老板免费送的。”

“什么?算了,算了,我凑合着看吧。”我懒得计较。

这份过期的报纸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有一则新闻还是吸引了我,这则新闻的标题是“陕北发现一尊肉身泥塑透过脱落处可看到人体”。内容是说在“陕北志丹县永宁镇孙树坪马头山林区一处非常隐秘险峻的天然石龛下,发现了一尊真人泥塑。这尊真身(肉身)彩绘泥塑像是目前全国已知的惟一一件彩绘肉身坐化雕塑品。这尊泥塑早在几年前就被发现了,只是到近日泥塑脱落了一部分,才知道里面是真人,从残损处可看到这尊塑像内的人骨胎体完好,骨骼完整洁白。在人体真身之外未见原有衣着痕迹,而是用当地产谷子秸秆包裹缠扎于真身上形成塑像胎体,在谷秆上直接施敷细草拌泥完成大体雏形,再在其上分两次施两层细泥,完成各部细节后再敷一层极细的白泥浆做底子,然后彩绘。”

我看着这则新闻觉得毛骨悚然,天下间还真的有拿真人来做泥塑的,想想真的有点恐怖。要命的是那些研究人员采用了碳十四测年技术,对真人泥塑内的植物(谷草)进行相关的检测,这尊真人泥塑的完工的年代竟然是明末清初,真人泥塑的历史竟然长达几百年!这么多年过了,真人泥塑竟然完好无损,还跟一个活人一样,真是诡异!

我们无聊地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子,终于回到了北京,在车上的时候,我又拨了几次叶老师的电话,可还是打不通。到了我们合租的房子以后,放下了行李就直奔河池博物馆。今天已经开始上班了,半个月的假期我都没好好地休息过。谁知道,我们才刚刚踏进馆里,一个同事就跑来和我们说:“你们来得正好,不用我去通知你们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我疲倦地问道。

“你们被派去山西考察了!”同事的表情很奇怪,不知道他是羡慕还是在幸灾乐祸。

“去山西?”我心里一阵激动,没想到这么快就逮住机会去那里了,“去那里做什么考察?”

“你们还不知道吗?大新闻!”同事像看傻瓜一样地看着我们,他尖声地说,“那里有一个村落也发现了一尊真人泥塑,而且年代要比陕北的那个要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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