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骑上雅马哈,先去了诺诺上班的星巴克肇家浜路店,想给她看这条短信息,出乎意料,店里的同事告诉他,诺诺提前下班了。至于去了哪里,不知道。

三文要了一杯卡布其诺,坐在店堂里,拨了诺诺的手机,铃响数遍,无人接听。

她在哪儿?她在干什么?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三文的脑海里一下子冒出几个问题。

是不是跟那个叫阿壶的家伙在一起,因为这顿扁,向他道歉,给他疗伤,帮他摸摸这儿,摸摸那儿……

三文马上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亟待解决。

三文给诺诺发去一条短信:“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听?”

隔了几分钟,没有回复,又发一条:“我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想给你看。”

还是没有回复。三文想明白了,诺诺肯定在赌气,上次争吵,她也是这样,一连三天不接听手机,不回复短信,连家里的电话也不听,都是她母亲接的电话。

“三文啊,诺诺有点不舒服,上床睡了,你明天再打来吧。”

最好是这样,只要她不跟那把茶壶泡在一起,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死三八,赌气也不看看时候,人家有要紧事情跟你商量嘛!

三文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按动,进入“收件信箱”,把那条短信又一遍阅读,尤其是最后一句“否则你将厄运临头。”

车祸、溺水、遭遇劫匪、食物中毒、做爱的时候心肌梗塞、中幸运彩大奖狂喜猝死……这些都算厄运吧?

三文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放在脑海里重新过滤了一遍,整理出以下两种可能:

第一,那幅画不是普通的油画,而是一件高科技产物。那层画布能产生特殊的视觉效果,类似电脑里的动画,至于掉在地上的“衣服”、“鞋”、“口罩”,只是电脑的虚拟境界。

科技发展之迅猛,建议把“不可能”一词从词典里永久删除,还有什么不可能做到的?据说,明年世界上头一例接受子宫移植的男性就要怀孕分娩了。

当时,如果我没有惊慌失措地跑开,而是不慌不忙,尝试把“它们”拿起来,也许就真相大白了,因为虚拟的东西是看得见而摸不着的。

第二,是我撞邪了。

我遇上一个女鬼,一个有暴露癖的女鬼。

前一种是高科技,后一种则是古老腐朽的传说,两者相差十万八千里。究竟是哪种呢?

卡布其诺喝光了,三文稀里糊涂地走到服务台,要求续杯,服务员礼貌地提醒他,这里不是麦当劳,咖啡不能续杯,但有免费的冰水供应。

下午六点,他去了“舒适堡”(PHYSICAL)。一般他是周二、周六去这家号称上海滩规模最大的连锁健身中心,在那里挥汗如雨,主要练手臂和腹部的肌肉,顺便看看周围的美眉,看有没有机会泡一个。但是今天,他另有企图,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在健身区里逛了两圈,现在是下班时段,来健身的客人渐渐多起来。

先在转腰机上来回转了几下,用40磅砝码。又在跑步机上跑了五、六分钟,出出汗。

隔壁一台跑步机上,一名个头较矮但很丰满的美眉跑得呼哧呼哧,象一头被追赶的小猪,时不时偷偷地瞥三文一眼。

三文猜想,平时她不会跑得这么卖力,不过今天有一位帅哥在旁边,另当别论了。

唉,世风日下呀,连女人都这么好色……

要在平时,三文一定先把跑步机的速度放慢,改成慢走,一边转过头去,很关心地对她说,别这么猛跑,当心小腿变粗哦,要循序渐进,来,我帮你把速度调慢……

一边在跑步机上散步,一边聊天。顶多一小时后,两人就坐在楼下一家肯德基里,面对面地啃鸡翅了。再过一小时,彼此的电话号码都留在对方的手机里了。再过两天,跑步机上的健身就改在床上进行了。再过一个月,三文就不会去跑步机那边了,免得再碰见她。再过三个月,即使在街头擦肩而过,也未必会认得。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三文风流成性,时不时干掉一个女人,但对诺诺,他还是蛮认真的,甚至有点痴情,到目前为止,除了KISS和吻那两颗“星星”,还没有那个呢,这对三文来说简直是奇迹了。

三文朝跑步机上的“小猪”微笑了一下,就离开了,直接回到男更衣区。

此时,更衣区已有不少客人,有的刚到,把东西放进衣物箱,开始换健身服,有的冲完淋浴正在擦身,有的蹲在地上系鞋带,有的坐在镜子前,拿电吹风吹干自己的湿发,还有的拿着手机旁若无人地说笑,只有两名男服务员东张西望,随时将地上的水渍擦去,免得客人滑倒。

一切都很正常。

三文把自己脱得精光,不穿鞋,沿着更衣区的通道走了一遍,走路的时候,尽量昂着头,挺起胸膛,目不斜视,步伐沉稳,就这样,来回走了五、六圈。

这应该算是“公开展示裸体”了吧?

还是多走两趟吧,这样比较保险。

望着这位与众不同的客人,服务员心里一阵纳闷,因为他走路的样子不象散步,更象示威。如果没有光着身子,穿上一套名牌西装,服务员会以为他是舒适堡的华东地区总裁来视察。

三文一共走了八圈,耗时9分36秒,要不是一个响亮的喷嚏,提醒自己光着脚丫子在光滑冰凉的地砖上行走,寒气易侵入,他还想多走两圈,凑齐十圈。

进入淋浴区,打开水龙头,热水喷泻而下,好烫!三文把调节阀往右转动了一下,注入冷水,水温瞬间柔和了下来。水打在身上,形成无数的小水珠,朝四周飞溅,一阵从未有过的舒畅渐渐涌起来,胸口闷闷的感觉消失了,心脏和脉搏的跳动也恢复了正常,空空的腹中有了饥饿感,他想吃油腻的食物,炸薯条、鸡腿汉堡、苹果派,再加一大杯冰可乐……

三文裹着大浴巾,擦干身体,飞快地穿上内裤,他不想再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裸体,免得吸引“同志”的目光。

梳头的时候,他想到了手机里的那条短信,本来是一些普通的文字,当它们以某种顺序排列起来,就有了特别的含义,带着这段充满诡谲之气的文字走来走去,三文觉得很不舒服,干脆把它删除吧。

至于诺诺,她看不看无所谓,反正她看了也不会相信的,又要说是我瞎编的。

他拿出手机,发现一个未接听电话,他以为是诺诺打来的,可是一看来电号码,却是另外一个人的,这是一个三文不想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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