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比尔跳了起来。但没等他扑向这个男人,男人的手已经按到了巴尔比尔的头上。巴尔比尔一下子坐回了椅子上,他看上去仿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格列佛也跳了起来,但蒲丽娜一把按住了他。蒲丽娜力量之大远远超出了格列佛的想象。

“坐下,格列佛。你也是,巴尔比尔。”蒲丽娜转过头来面对陌生男人,她的声音也变得冰冷。“你是谁?”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威胁我的朋友?”

“我叫哈瓦塔。我是你的爸爸,也就是大使先生的新保镖。”男人大声说,“金德博士要求我把你带回去。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执行任务。”

“你根本无法确定他的真实身份,蒲丽娜。”格列佛迅速说,“不要跟他走——我来叫警察!”

蒲丽娜把手放在了格列佛的胳膊上。“等一下,格列佛。”她轻声道。之后,蒲丽娜又转过头对陌生男人道:“我爸爸是不会让我跟陌生人走的。给我看你的证件。”

男人的小眼睛中露出了一丝敬意。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蓝色信封并递给了蒲丽娜。打开信封后,蒲丽娜快速地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这的确是我爸爸的命令。看来我只能跟他走了。”

“你确定这是你爸爸写的,蒲丽娜?”格列佛问道。

“对,这就是爸爸的笔迹。”蒲丽娜用印地语和服务员说了几句话。服务员鞠了一躬,然后用小盘子把账单送了过来。

“我来买单。”格列佛把手伸了过去。

蒲丽娜的动作比格列佛还要快。“不,格列佛,你是我的客人,记得吗?”

“但让一个女孩子买单……”

“我只是签字而已,笨蛋。真正买单的是我爸爸。他不会在意的。”

格列佛狐疑地摇了摇头,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和巴尔比尔跟着哈瓦塔和蒲丽娜走出了餐厅。在餐厅门口,格列佛问巴尔比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巴尔比尔嘟囔道,“但一个新的保镖,这难道意味着——”

“这没有任何意义。”格列佛安慰他道,但格列佛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否属实,“毕竟金德博士在你爸爸出现之前也需要保镖,对吧?”

巴尔比尔没有回答。

蒲丽娜已经进入了大使馆的黑色加长轿车。哈瓦塔扶着车门,等待着格列佛和巴尔比尔上车。在三个孩子都上了车后,哈瓦塔坐在了前排穿着制服的司机旁边。

“去大使馆。”哈瓦塔严肃地说道。轿车很快进入了繁忙的街道中。一面旗子在轿车前部的右侧飞扬着。

“司机也是新人。”巴尔比尔道,他的声音很生硬。

“你叫什么?”蒲丽娜问干瘦的司机。

“力格尔。”司机答道。他的声音充满敬意,但不知为何,格列佛并不喜欢他。

一路上,所有人都一言不发。

来到使馆后,蒲丽娜直接冲进了她爸爸的书房中。她黑色的眼睛充满怒气。

“啊!你们回来了。”金德博士嘟囔道。他把自己正在读的文章放在了红色的桌面上。

“当然,爸爸!”蒲丽娜吼道,“难道我们应该在公共场合闹事,联手打跑你这个不懂礼貌的新保镖吗?”

“你年轻的美国朋友对我们的家乡菜如何评价?”金德博士若无其事地问道。

格列佛本想回答,但蒲丽娜用眼神制止了他。“所以你知道我们去了哪里。”她恨恨地说,“你居然会监视自己的亲生女儿。”

“当然,你穿的可是我最喜欢的莎丽服啊。让我看看……这就是你去年春天,我送你上学时穿的莎丽服,对吧?”

“就是这件莎丽服,爸爸。你为什么要派——那个野蛮人去羞辱我——”

“这件莎丽服真漂亮,蒲丽娜。当然,这件衣服和穿衣服的人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哦,你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不再向你发火!”格列佛已经看出,蒲丽娜有些笑意了。

“当然。”金德博士说,“因为我很恐惧。”

蒲丽娜震惊了。“爸爸,你很恐惧?恐惧什么?”

“当然是你了。”金德博士笑道,“有句谚语说:‘鸽子的怒火不可小觑。’过来吧,我的小鸽子。”

蒲丽娜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跑到了自己爸爸的身边。金德博士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蒲丽娜亲了亲爸爸的额头。目睹了金德博士化解蒲丽娜怒火的手段后,格列佛不由得对他心存敬佩。怪不得金德博士是联合国最成功的外交官之一!

“你不用担心我,爸爸。”蒲丽娜温柔地说。

金德博士抱紧了自己的女儿。“在我们确定辛格先生失踪原因之前,我必须随时知道你在哪里,蒲丽娜。我现在要去换衣服了。我今天下午要在联合国大厦发表讲话,我不能让自己的家事困扰得我不能全心全意地去思考国事。蒲丽娜,你必须留在家里,直到我回来,你明白吗?”

金德博士握紧了蒲丽娜的手,蒲丽娜低下了头。金德博士笑着看了眼巴尔比尔和格列佛,然后离开了房间。看上去蒲丽娜已经快哭了。

“小鸟怎么样了,巴尔比尔?”格列佛转换了话题。

“我带你去看它。蒲丽娜,你想跟我们一起去吗?”巴尔比尔很配合格列佛。

“好吧。”蒲丽娜叹息道。

三个孩子走进了地下室的通道。接近辛格先生的房间时,格列佛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一眼有血迹的垫子。但他很快转移了自己的目光,因为他不想让巴尔比尔看到自己在注意垫子。

巴尔比尔把架子和鸟笼都搬到了起居室中。小鸟正在鸟笼里跳来跳去。突然,它张嘴喊道:“侦探!侦探!”

“看,格列佛!它还认识你!”巴尔比尔骄傲地说。

格列佛把手放在了鸟笼上。小鸟用闪亮的眼睛盯着他。“侦探!侦探!”

“天哪,巴尔比尔,这究竟只是个巧合,还是它真的有这么聪明?”

“在它把某人的脸庞或声音和某个名字或者单词联系在一起后,它只要看到或听到那个人,都会把他的名字或那个特定的单词喊出来。”

“侦探!侦探!”小鸟重复道。

“在我看来,格列佛,”蒲丽娜说,“你有些名不副实。不然的话,你应该早已知道巴尔比尔的爸爸在哪里了。”

“蒲丽娜,你知道我才刚刚——”

“把所有的线索都为你伯父记录了下来?”

格列佛被蒲丽娜调侃得有些脸红。“我们今天已经获得了不少线索了。我们知道巴尔比尔的爸爸是在十二点过后、一点半午饭前失踪。我们也确定了他在那之前的一个半小时是在什么地方。”

“嗯,我们还知道爸爸曾经回到过这里——”

“对,巴尔比尔,因为最后这里留下了搏斗的痕迹。但问题是,他从中央公园离去后又去了哪里?还是他直接回到了这里?”

格列佛又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巴尔比尔,”他突然停下脚步说,“你爸爸在休息的时候会使用大使馆的车吗?”

“如果当时车没有被占用的话,金德博士都会慷慨地让爸爸把车开走。”巴尔比尔用很正式和客气的语气说。

“那么这一次——你爸爸在失踪的这一天是否也把车开走了?”

“应该是开走了。”巴尔比尔有些疑惑,“怎么了,格列佛?”

“他可能会留下自己去了哪里的记录。”

巴尔比尔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把自己的头巾都打歪了。“格列佛,你真是天才。你说的有道理——我居然忘了!我爸爸总会把自己的目的地、开了多少英里之类的信息记在一个专用的笔记本上。”

“笔记本在哪里,巴尔比尔?”

“就在加长轿车前排的柜子里!”

“哦。”格列佛有点失望,“那我们只能等金德博士从联合国大厦回来再说了。”

“说不定爸爸还没走。”蒲丽娜突然说,她的眼睛在不断闪烁,“来吧!”

三个人像箭一样冲向了使馆的车库。就像蒲丽娜所说,加长黑色轿车还在车库里。车库里还有一辆巨大的白色敞篷车。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四门的敞篷车了。”格列佛喊道。在一瞬间,他忘掉了他们来到车库的目的。“这是谁的车,蒲丽娜?”

“这是印度政府为联合国使团准备的车。”蒲丽娜答道,“但我爸爸太保守了,他从来没把这辆车开出过车库。我一直很想坐这辆车体验一下……”

巴尔比尔的叫声吸引了他们两人的注意力。只见巴尔比尔的蓝色头巾在黑色轿车里忽高忽低。“找到了!”巴尔比尔拿出了一个小型黑色笔记本。笔记本的上面镀金的字样写着“驾驶记录”。

格列佛拿过了笔记本,开始兴致勃勃地查看里面的内容。从笔记本的记录中,格列佛可以看出巴尔比尔的爸爸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每次使用这辆公车后,辛格先生都会用工整的笔迹把日期、英里数等相关信息记下。看到接近事发当天的记录时,格列佛感到自己开始紧张起来。

“哦!”格列佛突然说,“居然会有人做出这种事!快看!”

“怎么了,格列佛?”蒲丽娜问道。

“我们想看的那页已经没有了——被人撕了!”

他们都看到,笔记本中间的一页纸被人匆匆地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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