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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围坐在炕上,老人用干牛粪给众人烧了热水,又递给众人风干的牛羊肉,糌粑,还有些奶制品。每人一碗热乎乎的酥油茶下肚,众人身上的寒意顿时驱散了不少。

听说这群人要进山,老人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找不到向导的,今天夜里,就有大风,明天会更冷。而且,还没有到风季,这风起得诡异。雪山更不能进,没有人肯给你们当向导的。”老人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大概前几天进山的向导已经后悔了。”

老人这话说完没多久,就听到了外面的风声。

陈玉神色一动,前两天有进山的人,很有可能是马文青他们。

当晚,几人就窝在老人帐篷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有些人去采购东西,金老大带着人出去找向导,却真如老人所说,没有人愿意去。在大风的时候进雪山,那是嫌命长了,钱再多,也要有命花才行。

陈玉蔫蔫地坐在老人的帐篷里,封寒则眯着眼看着他,完全没有半点发愁的样子。

看着郁闷无比的陈玉,藏族老人很喜欢这小伙子,边抽烟边劝道:“孩子,你们想上山,还是等来年吧,现在上去,可不是好事。”

陈玉叹了口气,盯着屋里灶壁上的兽头,说道:“阿米,我朋友被困在山上,我必须上去。”阿米是对藏族老人的称呼,意思是爷爷。

老人脸色沉了下来,直到抽完一杆烟,才说道:“当年我女儿和女婿也是因为救朋友,被永远留在了雪山里。”当年英勇救人的事迹被人们广为流传,但是老人再也见不到女儿灿烂的笑脸,和一对年轻人幸福甜蜜的样子。

陈玉吃了一惊,原本他就一直在好奇,老人年纪不小,家里却只有一个人。无意间触动了老人的伤心事,陈玉连忙道歉。

老人摆了摆手,叹道:“罢了,你救了我,又是去救朋友,是个好孩子,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我可爱的达瓦一般亲切。我就帮你一回。你去找东面帐篷里的贡布,就说我让他过来。”

贡布是个二十七八的高个子青年,和热情好客的藏民相反,他防备地盯着陈玉,听到他的来意后皱了皱眉,也不说话,直接往老人的黑色帐篷去了。和老人一样,贡布对老人行过礼后,看得最多的就是封寒。

老人咳嗽了一声,将贡布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将陈玉他们的目的说了,最后郑重地问贡布能不能带这些人安全上去。

贡布犹豫了一下,说既然是老人的意思,他愿意尽力试试。然后两人又用藏语交流了半天,老人最后对陈玉说道:“贡布愿意带你们上去,他可是我们这里最勇敢地小伙子,前几年经常一个人上山,进了山,你们要什么都听他的。”

金老大又一次暗自庆幸,当时碍于封寒的面子,让陈玉稍带上了老人,这次可是帮了大忙。当然,金老大出手大方,给了贡布比平常向导高几倍的价钱。

众人雇了二十匹马,商量好价钱,带好装备,往西面山上去了。

进雪山前,他们还遇到了一座湖,大风过后,湖面依然波光粼粼,像位挥着素巾的仙女。西藏人信仰湖泊大山,贡布下马行礼。

进雪山后,一直默不作声的贡布问起金老大的目的地。这目的地就连陈玉也不清楚。

金老大拿出份地图,说道:“照这地图走,应该就能到,听说那是雪山中的净土,就像沙漠中的绿洲一样。”

贡布的脸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几乎是嘶喊着说道:“没有那样的地方!那里不能去!”一向沉稳的贡布如此激动,让人们都愣在那里。

过了一会,贡布勉强镇定下来,冷冷说道:“如果你们要去那里,那么你们找其他人吧,我找不到那个地方。”

金老大脸色一变,正要招呼人围住贡布,陈玉忽然说道:“我听说藏族重视诚信,你既然已经答应我们,为什么要临时反悔?而且,你又怎么和老人交代?”

贡布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过了很久,才转过身,狠狠瞪了众人一眼,说道:“好,我好意劝你们这些人,你们非要去邪恶之地。那我就带你们过去,但是,我只带你们找到那个地方,绝对不会进去。”

众人都松了口气,再找个向导可是难了,贡布愿意最好不过。

贡布阴沉着脸走过陈玉身边,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必须有言在先,我带你们过去就回来。说实话,我并不愿意给你们当向导,如果不是老人的女儿和女婿救过我,我绝对不会答应带你们上山的。等到了地方,无论如何,我要立即回来。”

陈玉一愣,原来老人的女儿和女婿救的人是贡布,怪不得贡布对老人如此尊敬。

金老大和众人商量了一会,答应了贡布的要求。

开头一段路众人大多骑在马上,抛开贡布的那一番话,他实在是个出色的向导,对梅里雪山十分熟悉。第一天刚巧到傍晚的时候,将人带到了一座山洞里,里面显然有人停留过,扔着不少废弃的东西。

众人迅速收拾干净了,又垫上厚厚的毡子,用无烟炉热了水和食物,吃过晚饭就赶紧钻到了睡袋里。贡布将马赶到离这里不远的另外一个山洞里,坐在无烟炉旁边守第一班。对比其他人,他更适应这里的天气。

陈玉怀里抱着豹子,不大工夫就暖融融的,而封寒这次一反常态,直接钻进了陈玉的睡袋。

陈玉狡黠地眨了眨眼,嘴角带出一丝笑容。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想到这样一个人会爱上他,陈玉就激动得有些睡不着。

事实证明,现实比愿望总是残酷的,在封寒磨了半天牙终于开始咬住陈玉脖子吸血的时候,陈玉在酥麻中晕乎乎了。

并没有多长时间,封寒就放开了陈玉,事实上,除非受伤,封寒很少吸血。难道进了雪山,他也不适应?那么对封寒来说,自己不过是个会移动的非常时期的食物罢了?

事实面前,陈玉的兴奋被沮丧取代了。他开始重新制订计划,让这个该死的强到逆天却一点也不懂感情的人喜欢上他。

封寒饶有兴致地盯着陈玉闪闪发光的眼,舌头不时温存地舔过刚刚吸血的地方。在陈玉睡得迷糊的时候低声说道:“那地方很危险,但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你把我拽进来的,你要负责。”睡得迷迷糊糊的陈玉接道,也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依然让他滴水不漏地回答着。

封寒低头看着睡熟的背对着他的陈玉,将人抱到怀里,温暖的体温,熟悉的心跳,陈玉眼中偶尔闪过的对他的执着,甚至他和豹子如出一辙的欺软怕硬的性格,都让他觉得有种什么东西充满了他的左胸。

就算没有新,这个人,依然会让人觉得温暖,或者类似人们说的幸福那样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众人几乎都舍不得从睡袋里出来。贡布招呼了一声,说今天要赶路,众人的动作才加快了不少。出了山洞,陈玉发现来时的脚印早被雪盖住了,阳光下,到处一片雪白,远处连绵的雪山,壮丽威严,气吞万向。正是风水绝佳的地方,这雪山里,也许真有哪位帝王不朽的陵墓。

继续往上走,地面的积雪越来越厚,到了太阳到了人们头顶的时候,雪已经没过马的膝盖。贡布皱了皱眉,让众人下马。

更让人担忧的是,午后起风了,而且风越来越大,人们穿着雪鞋,戴着风镜,一脚下去能没到大腿根。

每个人还要背着装备,往前走已经万分艰难。走到半路,贡布忽然停了下来,说道:“不行,看这天气,一会要有大风雪,我们再往前走凶多吉少,现在我们必须先到一个避风的地方。”

金老大瞪着前面,有些不甘心,胖子拍了拍他,说道:“不差这一天两天,这鬼天气肯定不只是针对我们。我们动弹不了,他们同样不行。”

陈玉觉得在强风下,呼吸都变得困难,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陷入雪里再也出不来。

这时候,走在前面带路的贡布忽然停了下来,他看着从山上滚落下来的雪块,忽然焦急地低声说道:“都别出声,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是雪崩!”

众人心里都一凛,就算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在这种纯粹而巨大的自然力量面前,人类依然显得万分渺小,小到转眼就能埋在深深的雪地里。也许在几百年或者几千年后,才有人发现冰冻完好的他们。

贡布一脸焦急,拉着马小心而迅速地往旁边拐去,陈玉觉得手脚已经被冻僵了,仍然努力跟在贡布身后。陈玉又一次抬头的时候,发现上面一片迅速滚落的白色,他们就算再快恐怕也逃不出去了。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封寒一用力,陈玉觉得眼前一暗,居然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缝里,他前面,正是停下来的贡布。

不大工夫,所有的人都躲进了冰缝。

在雪山里,冰缝,冰斗,古冰川是极为常见的,不过,那要在更高的地方。这条巨大的冰缝常人根本难以发现,冰缝的另外一侧,黑乎乎的不知道延伸到哪里。

贡布席地坐下来,脸上愁云密布,开始抽烟。

陈玉打起手电查看四周,发现两侧是古老的,不能探测厚度的冰壁,脚下也全是冰,走路都要努力保持平衡。

这时候,曹东忽然结结巴巴地看着陈玉说道:“陈陈玉,你旁边有个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咳,第二更,我我最近都会努力的O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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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84捷径 ...

陈玉反射性地退了一步,却发现手电余光里,一个黑色的影子静静停在身后。陈玉顿时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有些悲愤地看了曹东一眼,大哥,你能直接说他在我身后吗?!紧接着,陈玉用豹子都要羞愧的速度猛然转过身,同时用枪指向身后。

比他更快的是封寒,几乎在曹东出声的下一秒,封寒已经站在了陈玉身侧,拿过陈玉手中的手电筒,往对面照去。

这一刻,寂静的石缝里除了人们或轻或重的喘息声,只有贡布抽烟的声音。

手电筒的光直接照到对面冰壁,一个黑乎乎的人形影子出现在冰壁里面。那赫然是个被封在冰里的人,一只手还往前探着,紫黑的脸上表情扭曲,似乎是想努力抓住什么。

“是尸体。”封寒缓缓说道,同时松开了紧紧抓住陈玉的右手。

陈玉当然也看出来那是一具被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但是他仍然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面。能将一具尸体保存得如此栩栩如生,甚至表情都这么鲜明,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这具尸体穿着七八十年代的登山服,很有可能是来攀登雪山,不小心被雪埋在这里的,然后经过漫长的时间,变成古冰川的一部分。

贡布见人们缓过神,才吐出口烟,说道:“这冰缝里,到处都是这种东西,老人说冰里面的东西封着恶魔的灵魂,惊动不得的。我也是无意中找到这条裂缝的,第一次来的时候被吓坏了,后来发现只要不随便碰这些东西,应该就没事。”

见没有危险,紧张起来的人们又松懈下来,各地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曹东胆子下,好奇心却大的出奇,慢慢挪到陈玉边上,看陈玉照冰壁里的东西。

就如贡布所说,隔三差五就能见到尸体,陈玉还发现近代落难者的尸体极少,大部分尸体穿着古老的衣服,或躺或站,应该是古老部族的冰葬。

就算知道没有任何危险,在这阴森森的冰缝中,仍然透着莫名的寒意。

陈玉搓了搓手,走回无烟炉旁边。两个炉子旁边走有不少人,但是封寒待着的地方周围却被空了出来。陈玉则在最初的反抗被**后,凭着自己坚韧的神经将压迫当成了享受。他走过去,靠着封寒坐下来。

封寒习惯性地给他让出一块地方,并且随手将热水递给陈玉,然后继续默默地看冰缝的另一头,那里漆黑一片。

豹子发着抖卧在两人旁边,并试图用自己光滑柔软的毛温暖两位家长,坚强地度过着自己生命中第一个冬天。

金老大眯着眼休息了一会,抬头看向贡布:“外面已经没有动静了,雪崩停止了,现在我们怎么出去?”

贡布终于放下烟,苦笑起来,“你们终于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其实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出路。从上面滚落的积雪已经盖住了冰缝的入口,有多厚还很难说。我们只能选择从这里挖出去,至于能不能活着出去,就要看有没有神佛保佑了。”

陈玉诧异地回头,挖出去?而且挖通冰缝的时间没准?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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