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反应?

具不完全统计,一般有以下三种情况:

第一:歇斯底里的尖叫;

第二:两眼翻白昏倒;

第三:歇斯底里的尖叫后两眼翻白昏倒;

而对于金虔来说,这三种情况显然都不适用。

尖叫?

某从六品校尉的反射弧长度堪比京都大运河,待金虔想起来貌似要尖叫时,嗓子已经叫不出声了。

昏倒?

拜托,车顶能有多大地方?况且还躺了一个身长腿长的白玉堂,剩下的那点地方显然不够金虔再躺上去,若要昏倒,定是要大头朝地摔落马车下,搞不好就跌一个脑震荡半身不遂啥啥的。

所以,在漫长的反射弧正常工作及审视完毕自己身处的客观条件后,金虔做出了极具自身特色的、独辟蹊径的方式以发泄内心的惊恐之情:

“你你你想怎样?!咱告诉你,你还欠咱搬运费出诊费看护费住宿费整整五百两雪花白银!咱、咱大小也算你的债主,你你休想乱来啊啊啊!!”

不合时宜气势万千莫名其妙震耳发聩的叫声立时响彻夜空。

“呱呱——”

一只被惊飞的乌鸦挣扎嘶鸣直冲夜空。

站在金虔面前的乞丐少年面无表情瞪着金虔,漆黑眸子好似无底深潭,毫无半丝光亮,若不是还有呼吸,金虔几乎要以为他是一座雕像。

突然,那乞丐少年眼皮眨了一下,慢慢抬起一只手。

金虔顿时浑身肌肉紧绷,预防机制应急启动,一把揪住腰间的药袋子,两眼死死瞪着那乞丐少年的右手慢慢抬起,慢慢探入怀中,缓缓摸索了两下,又慢慢伸到了金虔面前。

“干、干什么?!”金虔两只眼睛好似铜铃,瞪着眼前沾满灰渍空空如也的手掌叫道。

“没有、银子。”

平板声音在金虔头顶响起。

“诶?”

金虔一怔,愣愣看着全身溢满肃杀之气的黑衣少年缓缓蹲下身,又伸出另一只手摊在金虔面前,微微偏头,漆黑无光的眸子望向自己,:

“没有、银子。”

“……”

金虔脸皮隐隐抽动。

是咱的错觉吧咱的错觉吧错觉吧觉吧吧吧吧——为毛觉得这个家伙好像在撒娇卖萌要零花钱?!

乞丐少年望着金虔半晌,见金虔毫无反应,垂眼看了一眼自己双手,收回手掌在自己不甚干净的破衣服上擦了两下,又伸到了金虔眼前。

“没、银子,欠着。”

啧啧,原来是要赊账……

喂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当金虔满头头雾水丈二摸不着头脑之际,毫无预兆的,空中突然传来两股阴诡笑声:

“嘻嘻……嘻嘻……”

“呵呵呵……呵呵呵……”

还未等金虔做出反应,正老老实实蹲在面前的少年却是猛然起身,浑身煞气猝然暴增,面无表情瞪向半空。

下一刻,此起彼伏的阴森笑声就仿若波浪般层叠袭来。

鬼、鬼鬼鬼?!又、又来了?!

金虔浑身汗毛倒竖,背后冷汗横流,细眼圆瞪,四下乱望。

“嘻嘻……”突然,一个笑声在耳后响起,金虔几乎能感觉到吹在耳朵眼里的冷风。

心脏瞬时停止,金虔两眼爆裂,抓出一把药弹就要甩出。

“吱啦——”

一声异响伴随一道耀目光华在金虔头侧一闪而逝,就听背后传出“啊——”的一声女子惨叫,那叫声急速远去,好似被什么东西远远抛出一般。

铺天盖地的阴冷笑声哑然而止。

整条街道上一片死寂。

金虔愣愣回头,但见距马车不到三尺的地面上,现出一串血点。

怎、怎么了?刚刚是咋回事?

“金虔!!出了何事?!!”

马车中传来展昭焦急嘶哑呼喊。

“呃……诶?啊?!”金虔显然受惊过度,只是条件反射口中发出意义不明音调。

“金虔!!”随着展昭急呼,马车剧烈一晃,好似是马车中的某人想要挣扎起身又重重跌倒所致。

“展、展大人,您没事吧?!”金虔探出脑袋问道。

马车中一片沉默。

“展大人?!”金虔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啧,这猫儿不会是又晕倒了吧?!

金虔心中大呼不妙,身形一探就想跳下车顶,不料身形刚动,肩膀突然被人按住了。

金虔后背一颤,回头顺着肩膀上的手慢慢上移,顿时惊在当场。

但见苍白月色下,少年背月而立,黑衣飞腾,面若冷霜,周身不知何时环绕数道耀目光丝,隐隐滑动,灿若流光,好似月光凝聚而成,将少年半张奇美半张奇丑的脸孔映照出一种异色的美艳。

而待金虔定眼细细一辨那道道光丝,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那、那那那竟是数道钢丝旋动而成。

数月前给金虔留下心理阴影的回忆骤然涌入脑海:

生化危机!

黑衣杀手!

平板的特殊声线,杀人钢丝凶器!!

直瞪黑衣少年的细眼隐隐冒出血丝。

这家伙就是之前指挥黑衣杀手的那个面具少年?!

黑衣少年垂头望了一眼脚下的马车,指尖轻动,那道道钢丝霎时光芒四射,流转速度猝然提升,光环半径渐渐增大,将金虔、白玉堂连同马车一起一同罩在耀目光华之下,流光溢彩,好似一个被月光织成的蚕蛹。

这、这这是……难道这个家伙是在保护咱们?!

金虔已经惊得几乎失去语言功能。

“……灭月弦?!!”

“是……灭月弦?!”

空洞阴冷女子声线层叠传来,此起彼伏,隐含讶异,在空旷街道上激起一阵阵回音。

随着那声音,就听周遭哗啦啦衣袂翻飞声响,转瞬之间,街道两侧屋顶之上飘忽显现出数道白影,皆被散乱长发遮住脸孔,只从发隙间偶闪几点幽红眸光,辉映惨白月色,阴森可怖。

“用灭月弦……是火使属下?”

“为何?此次任务火使并未参与——”

那几个鬼影口中发出疑问。

啥?啥情况?!

咱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金虔瞪着细眼,心中惊诧万分。

“……那张脸?是冰姬大人?!”

“不对,冰姬大人已经……那是——”

“叛徒!是火使下属的那个叛徒!”

数名鬼影赫然发出刺耳尖啸,飘忽身影骤然直飞冲天,在半空中划出数道折线,直冲马车袭来。

金虔眼皮狂抖,眼睁睁看着这些鬼影携着澎湃杀意直扑而来,凛冽阴气割得脸皮生疼,嗓子好似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般,连半丝声音都发不出。

突然,一道耀目光华环抛飚出,锐风割空嘶啦作响,钢弦好似活物一般,瞬间就缠绕一名鬼影的脖颈,将那白色鬼影狠狠抛出,空中洒下一串血珠。

余下数名鬼影厉声尖叫,骤然转换身形,阴森鬼白身形重重,叠飞乱舞,阴气四溢,陡然变作数百鬼众,密密麻麻遮满空中,劈头盖脸朝马车罩下。

黑衣少年手中钢丝嗡鸣声大作,烈烈飞旋,光华璀璨令人无法直视,数道光华分为几股向一众鬼影环绕袭去。可这次,钢丝却在刚触及鬼影前一尺距离就凝滞不动,好似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

金虔定眼一看,险些尖叫出声。

那刚刚还所向披靡的钢丝此时竟被“鬼手”抓住——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鬼爪”抓住。

那一众鬼的指尖皆有长约三寸的锋利指甲,红若染血,甲刃锋利如刀,在月光下泛出阴幽光芒。

“哼!失了内力的灭月弦,连绣花线也不如!”

“背叛主人者,死!!”

齐声高喝从一众鬼影中发出,但见那鬼影同时高竖手中利甲,狠狠扫向手中钢丝。

红光冷刃狠狠切下,但听“噔噔噔”数声,黑衣少年抛出的钢丝被尽数切断,软软飘落地面,再无半点声息。

那黑衣少年身形剧烈一颤,噗通一下单膝跪下,手扶胸口大口大口喘息不止,豆大汗珠滚滚落下。

“喂喂,你没事吧?!”金虔忙上前抖着嗓子问道。

黑衣少年猝然抬眼,沉寂漆黑的眸子闪过一道幽光,挥出一掌拍在了金虔肩膀上。

金虔就觉眼前一花,惊觉整个人竟陡然腾空,竟是被那黑衣少年远远推飞。而那黑衣少年也接着这一拍之力,向另一边横掠出去,手里还拖着昏迷不醒的白玉堂。

金虔直被抛出丈远,才自由落体屁股着地。还未等金虔叫唤两声哀悼一下自己可能摔成八瓣的屁股,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只见那重重鬼影好似蝙蝠群一般,将那马车密密围住,鬼爪锋锐指甲高高竖起,凄厉破空劈下,眼看就要将马车劈个粉碎。

金虔心脏猝然收紧,血液哄一下涌上头顶,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展”字,就见那马车犹如装了□□一般,倏然爆裂成碎片,木屑碎块凌乱卷飞,好似万千凌厉旋飞的暗器四射开来,一众鬼影狂啸数声,四下飞窜,拉车马匹嘶鸣惨叫,血肉被狂风绞裂,红浆飚飞,哐当一声倒地死绝。

金虔傻傻坐地,脑中空白一片,连自己脸颊胳膊被飞射的碎屑割伤都毫无所觉,只是直勾勾瞪着那被浓浓烟雾遮盖的马车原所在地。

滚滚烟尘遮天蔽月,浓郁血腥之气翻腾浓烈,令人作呕。

许久之前好似被利刃挖去心头肉的痛楚再次显现,而这次,却是清晰的宛若成形的蛛网,丝丝抽紧,密密麻麻勒住金虔心脏。

猫儿!!!

金虔猛一紧手指,双手一撑从地上爬起就要往前冲,可刚迈了半步,却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金虔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腿竟是软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展、展大人……展…大人……”

每吐一个字,都好似被刀刃割开了喉咙。

金虔十指狠抠地面,圆瞪细眼泛出红光,单薄身形在萧瑟夜风中颤抖不止。

突然,在那烟尘之中传来一声轻响,在寂静夜中甚是清晰,竟似宝剑出鞘之音。倏忽间,一声长啸破空而出,但见一道红影徒然冲破烟尘直飞冲天,宛若赤虹,快如闪电。

“展大人!!”金虔心头一松,喉头哽咽,几乎瘫软在地。

但见巨阙宝剑凌冽冰寒冷光盘旋激绕红影周身,铮然鸣响中,剑风星飞电掣,已然到了一个避到街边屋顶的鬼影面前。

鬼影尖啸一声,锐甲携风击出,可对面宝剑锐啸惊闪,瞬间闪遍整个屋顶,映照血光冲天。

那鬼影一身白衣顿被鲜血浸透,轰然坠地,激起一阵烟尘。

这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红影宛如游龙一般,急速在一众鬼影间穿梭,剑风笼罩漫天赤雾,血腥刺鼻。

待第三个被砍死的鬼影跌落地面,金虔才一个激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猛子窜起身,惊呼道:“展大人?!!”

空中好似飞旋闪电的红影毫无所动,依然满身环绕煞气向余下鬼影无情砍杀。

不妙!十分不妙!!

这种明明中了亿万大奖却发现奖票被当做手纸冲进马桶的心慌预感是咋回事?!

金虔细眼死死盯着在半空中掀起腥风血雨的赤红身影,心头一阵乱跳。

不、不对!

猫儿刚刚解毒完毕,明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为何此时竟能大展神威?!而且还——

金虔眯起细眼,细细在展昭周身扫射。

好似内力大增?!

这不合常理!

除非——

天神啊,不会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吧?!!

想到这,金虔顿时吓了一头的冷汗,忙跳脚提声高呼:“展大人?!展大人!!您回句话啊啊啊!!”

凄厉喊声在空中绕了一个来回,却是半点都未传到空中那道红影的耳中。

“糟了!”金虔急的满脑门乱蹦汗珠“九成九是走火入魔!咋整?咋整?!现在猫儿失去神智,貌似——”细眼瞄一眼躺在地上的尸身,“貌似只知道杀人,这、这这这,万一杀完了这些鬼还不过瘾,那、那那那……咱喊他他也不听,打也打不过,总不能扔毒气弹……”

“他、不太好。”

正当金虔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滴溜溜乱转之时,突然,一个平板声线冒了出来。

金虔猛一扭头,只见那个黑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侧,正用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望着空中激战,蹦出四个字。

“对啦!你用你的那个啥啥弦把展大人弄下来!”金虔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揪住少年的领子尖叫道。

少年静静望着金虔,慢慢举起手里断了半截的钢丝,平声道:“没内力,弦断了,打不过!”

“啧!”金虔顿时抓狂,“那咋办啊啊啊啊?!!!”

“那个。”黑衣少年指了指躺在一片的白玉堂。

“啊呀!”金虔一拍脑门,懊恼万分,“咱居然把这白耗子给忘了!”

说着,一个猛子窜上前,掏出药袋抓出一粒解毒丹就塞到了白玉堂的嘴里。

等了片刻……

白玉堂睡得四平八稳。

再塞一颗!

白玉堂依然睡得昏天暗地。

金虔鼻尖开始冒冷汗。

咋回事?!咱特制的解毒丸居然无效?话说这白耗子之前不是吃了万事大吉丸吗?怎么也能被迷倒?!这、这这到底是什么迷药啊?!竟然连咱的解药都无效?!这不科学啊啊!!

正当金虔一筹莫展之际,就听周遭突然又响起尖锐啸声,金虔抬眼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但见余下数名鬼影又如适才一般,纷飞乱舞,飘出数百道诡异白影,如同迷障一般几乎遮住整个夜空。

半空中红影微微一滞,倏然急旋,犹如一条火龙,在鬼影中翻滚燃烧,剑芒裂电,化做万千锋刃,闪亮夜空,银光所及之处,血肉横飞,惨叫凄厉,不过喘息之间,空中便又坠下三道鬼影,血浆飞溅。

“额滴天神啊啊啊!”

金虔被这场景刺激得头发森森乱竖,手下也下了狠,掏出一颗臭鼬弹就塞到了白玉堂的嘴里。

就见白玉堂嘴里“噗”得一下冒出一股黄烟,一股恶臭弥漫开来,饶是金虔迅速闭气扭头,仍是被熏得咳嗽喷嚏不止。

幸是这一熏总算有了效果,不到三秒,就见白玉堂骨碌一下就坐直身形,一阵咳嗽干呕。

“咳咳!咳咳咳!呕——”

“百舞业,达师不喵啊啊啊啊!!”

(友情翻译:白五爷,大事不妙啊啊啊啊啊!)

金虔一把抓住白玉堂手腕,眼泪鼻涕糊成一团,口齿不清嚷嚷道。

“咳咳、咳咳咳……什么?”白玉堂眸光涣散,面色铁青,显然被那颗臭铀弹熏呛得有些神志不清。

“咋大人啊啊啊啊啊!!”(展大人啊啊啊啊啊!!)

金虔一手指着半空,一只手狠力撕扯白玉堂的袖子,眼看就要将白玉堂的袖子扯断了。

“啊?!”白玉堂青着脸抬眼看了一眼,突地额头一条,骤然跳起身,惊呼道,“猫儿!”一双利目望向金虔,“怎么回事?!”

“咳咳……那个……啊呀,总之展大人好像走火入魔……白五爷您先把展大人弄下来,咱好帮展大人看看啊!”金虔一抹鼻涕,急声道。

“什么?!!”白玉堂霎时大惊,抓起画影宝剑足尖一点,白影就好似惊电一闪迎了上去,飙至红影身侧,清利喝声直冲云霄:“猫儿!!展昭!!”

可那红影却如眼盲耳聋,竟视眼前的白玉堂为无物,好似狂了一般,剑势盘旋,只顾朝着最后一只鬼影疯狂刺削。

“展昭!”白玉堂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身形飞掠至屋顶红影旁侧,画影横拦巨阙,“展昭,你醒醒!”

剑刃相击,嗡鸣铮响,激起耀目火花。

巨阙剑势一顿,突然反撩而上,飙狂剑风犹如狂卷,冷森森朝着白玉堂面颊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白玉堂骤然斜掠身形,险险避开这一剑,雪色衣袂被剑风斩裂,如秋叶般直直坠下。

“展昭!!”无暇白影急速折转,画影一剑横来,如闪电般直逼巨阙剑锋,“你醒醒,我是白玉堂啊!!”

嘶喝呼声和两柄宝剑交接铿响混在一处,响彻夜空。

白玉堂眉头紧拧,桃花眼暴出红丝,满面焦急望着眼前红衣人。

夜风急掠,吹开遮天血烟,一抹银色月光透云而出,渐映清晰展昭面容。

“展——”白玉堂心脏剧烈一跳,脑中鸣响乱炸。

俊逸容颜似蒙上皑皑冰霜,苍白冰冷,毫无生气,清澈黑眸若沁入腥红凶血,赤炼凝煞,太阳穴周遭肌肤之下隐隐暴出青筋,犹诡异纹身蜿蜒弥散至额头眼角。

苍冷月色下,展昭一身红衣浸血滴红,巨阙剑刃沾满血肉,竟似鬼狱凶煞。

“展……昭……”白玉堂薄唇微颤,惊乱之间,手中宝剑不觉一松。

就在这一松之瞬,展昭倏然荡飞画影,剑刃一抖,银芒饮血流动似魔,凌空旋飞而出,霎时撒出一片血光,将躲在屋顶阴影处的最后一名奄奄一息的鬼影死死罩住,杀气如电贯下,那鬼影凄厉惨叫一声,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坠落。

红影猝然拔地而起,好似血烟一般直追那坠地鬼影飞出。

白玉堂猛然回神,定眼一望,霎时惊出一身冷汗,足尖一点,犹如闪电一般直追展昭身形飚出,口中急声高喝:“小金子,快让开!!”

再说金虔,眼睁睁看着白玉堂和展昭在半空交击两次,却是毫无作用,急的是满头汗珠子乱冒,想了半天也是毫无头绪,唯一的反应就是条件反射蹲在原地开始往外掏各类药瓶药弹,刚掏了一半,突听白玉堂惊呼从半空中传来,抬眼一望,顿被吓飞了半条命。

只见一个“鬼尸”好似巨石一般呼啸着朝自己直直砸来,长发狂舞,赤目狰狞,七窍血飚,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额滴娘诶!!!”金虔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乱蹬,双手乱刨,竟在瞬间爆发出力以屁股蹭地的姿势一溜烟窜出老远,直勾勾看着那个“鬼尸”吧唧一声落地,激起一阵血雾。

金虔惊魂未定,就觉眼前腥风暴起,一个红影重重落在自己面前,滴血剑锋就垂在自己的鼻尖。

“展、展展大人?!”金虔愣愣抬头,展昭凶诡容色一点一点清晰展现在眼前。

一口凉气顿时噎在金虔嗓子眼。

下一瞬,一抹白影好似旋风一般挡在金虔面前,白玉堂焦急嗓音从头顶传来:“小金子,你小心,展昭他——”

“啊啊啊啊啊!!!死定啦啦啦!!”就听金虔一声惨叫,白玉堂眼前一花,但见刚刚还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某人竟是一溜烟冲到了展昭身前,哭天喊地开始飙泪,“这这这皮肤怎么光泽黯淡成这样,眼睛居然充血成这般,还有这脑门上的——这是啥啊啊?!展大人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这、这这这让咱如何向开封府向包大人向公孙先生向汴京百姓交待啊啊啊啊啊?!!”

说着,细瘦手臂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展昭的手腕,貌似诊脉之状。

展昭赤红双眸猝闪,身形剧烈一颤,手中宝剑唰一下举起,凛凛刃光映在了金虔细眼之上。

“猫儿!!”白玉堂一个闪身上前,一把握住了展昭举剑的手臂,惊呼道,“那是小金子!”

“金……”展昭眼中红光渐渐弱下,虚弱吐出一个字音。

“是啊是啊,正是属下!”金虔也被吓得不清,一见展昭似有好转,赶忙趁热打铁连跳带蹦高声叫道。

暗红血眸慢慢移向金虔,凝滞不动,慢慢的,眸中血色层层散去,渐恢清亮,额头青蓝暴筋隐隐消下,显出平整肌肤,面容上的凶煞之色好似石雕碎裂一般,剥落散去。

“……金虔……”展昭手指一动,将手腕从金虔手中慢慢抽出,缓缓抬至金虔脸旁,冰凉指尖轻轻拂过金虔耳畔,苍白俊颜上浮起一个虚弱淡笑:

“莫慌……有展某在……”

话音未落,展昭眼中光亮猝然消逝,大红身影直直仰面倒下。

“猫儿?!!”

“展大人!!”

两声惊呼随着夜风急旋飞转,飘向深邃夜空。

而距三人丈远之外,黑衣少年面无表情望着蹲在展昭身侧的细瘦身影,半面刀疤在月光下一片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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