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逐淡云,孤树衬夕照,木柏摇茂叶,苍烟溢淡香。

眼前颀长身影,挺直如松,纯色蓝衫翩翩飞舞,乌发随风丝丝洒脱,如此美景佳人,自是让人心旷神怡,只可惜景不逢时。

暂且不论别的,光是金虔眼前这位展大人的一身紧绷气息,就已足够煞风景。

“吴氏兄弟,你们已经走投无路,还不束手就擒!”展昭手握巨阙,声音宛若龙吟沉渊,令人不寒而栗。

金虔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往后撤了几步,抬眼向对面一丈开外、挟持人质的两个家伙望去。

只见那吴大力一手紧紧卡住郑小柳脖颈,另一手用斧刃抵住郑小柳咽喉,眯着双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们兄弟的晦气?”

展昭上前一步,凛声道:“我等是开封府的差役,今日特来抓你二人归案!你等还不速速放人?”

那吴弟一听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凑到吴大力身侧道:“大、大哥,他们是、是开封府的人!”

那吴大力却冷笑道:“开封府又怎样?我兄弟二人又没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可怕的?”

“吴大力!”展昭突然大喝一声,寒光一闪,巨阙出鞘,直直指向吴氏兄弟二人,高声道:“你二人见财起意,杀人越货,将那路过借宿之人刘世昌杀害,夺其财物不说,又将其血肉烧成乌盆,毁尸灭迹,如此骇人听闻之举,人神共愤,你居然还敢说自己未曾作过亏心事?!”

那兄弟二人一听,顿时脸色大变。

吴弟浑身颤抖不止,脚下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那吴大力也被吓得不轻,手中的斧头都差点掉到地上,身形晃了几晃才道:“你、你胡说,我们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没做过?”展昭手中巨阙一紧,高声道:“金虔,将乌盆拿给他二人观看!”

金虔一听,赶忙上前两步,刚想解开裹布,可抬头一看,但见此时虽然已至黄昏,但仍有日光。心思转了几转,便将手中包袱高高举起,低声道:“刘乌盆,杀你之人就在眼前,你有什么话还不赶紧说?”

就见那乌盆剧烈一震,盆身嗡嗡作响,从中传出刘世昌的声音道:“你们兄弟二人害得我好惨!好惨啊!”

此声一出,那吴氏兄弟顿时大惊失色。只见那吴弟扑通一下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双手支地,双脚乱蹬,一边向后蹭走一边大叫道:“是、是他、鬼、鬼鬼啊啊!!”

那吴大力也是面无人色,一对三角眼瞪成了等边三角形,五官四肢都抽搐不止,嘴里喃喃道:“不、不可能,不可能有鬼!这不可能!”

只见他受惊过度,手中的斧头虽仍紧贴郑小柳的咽喉,却有松动趋势。金虔一看,不由心中大喜,赶忙用眼角向身侧展昭瞥去,心道:猫儿,好兆头,等会肯定有机会让你上前救人?

但那展昭却是面色微沉,抿唇不语,一双星眸缓缓移向金虔。

金虔顿时一愣,心道:猫儿,你不盯着对面几个家伙找机会救人,默不做声地瞪着咱做什么?拜托,咱只是冒牌的半仙,又不会读心术,跟猫儿肚里的蛔虫也没什么血缘,如何能晓得猫儿的心思?

金虔在这边苦苦揣测猫科动物的心理,那边的郑小柳心里也没闲着。

那郑小柳本只是做杂务的皂隶,从未遇过此等场面,刚才跟随展、金二人来到此处,突然被这兄弟二人从背后挟持,惊吓之下,竟然忘了反抗。后见到展昭立于眼前,顿时回神,此时正是羞愧万分,心中暗道:俺如今被凶嫌挟持,拖了展大人的后腿,这以后还有何脸面在开封府当差……不成,怎么说俺也是开封府的差役,不能丢了开封府的脸面。

想到这,郑小柳打定主意,下定决心,身形向前一挺,竟然将咽喉直直向利斧迎去。

众人谁也未料到郑小柳会有如此举动,顿时呆住。

只有展昭反应最快,掌中内力瞬间破空而出,硬是用一股内劲生生将郑小柳震退半步,救了郑小柳一命。

可这一震,也使那吴大力瞬时清醒不少。

只见那吴大力突然双目一瞪,本有松动之兆的利斧又紧紧逼近郑小柳咽喉,开口高声叫道:“放我们走,否则我现在就杀了这小子!”

说罢,便紧紧勒住郑小柳,缓缓向后退去。

郑小柳身体被制,动弹不得,只得嘴里大声叫道:“展大人,你不要管俺,只管将这两名犯人抓回开封府,俺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是虽死犹荣!”

展昭听言,身形不由一动,那吴大力见状,立刻叫道:“你要是敢动一下,我马上就宰了这小子。”

展昭顿时身形寂滞。

那吴大力见到展昭不敢妄动,顿时安心了几分,心道:看来只要利用这人质制住这两个差人,定然能逃离此处。以后天大地大,不愁找不到安身之处,只是那乌盆——真是个麻烦,还是早早将它毁掉才妥当。

想到这,吴大力便大声对金虔叫道:“那边穿黑衣的小子,把乌盆拿过来!”

展昭和金虔一听,顿时一惊。

吴弟更是惊恐万分,紧忙叫道:“大、大哥,你、你在说什么,那乌盆里面可是有、有鬼!”

“闭嘴!”吴大力此时被逼入绝境,心里也冒出三分硬胆,不由低声喝道:“鬼又怎么样,他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死了我更不怕!”顿了顿,又抬头催道:“小子,你听见没有,还不赶紧把乌盆送过来?”

金虔听言,脖子不禁向后缩了缩,一对眼珠子向展昭瞟去。

只见那展昭又是沉默不语,一双黑亮眸子直直望着自己。

金虔顿时无奈,心道:罢了,看来咱是没有“暗送秋波”的天分,跟这猫儿眉来眼去了半天,也不明其中含义,得!咱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金虔想到这,不由开始打量对面三人,心里暗自思量:目前情况不妙!郑小柳变成人质,猫儿便成了摆设,咱要是过去送这乌盆,万一那吴大力顺便把咱也挟持了……依照俗套推断,此种境况下的人质,被撕票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不成,咱作为宋朝唯一仅存的现代人,当然不能以身涉险。反正这吴大力只是想要乌盆,咱把乌盆给他就行了,不用冒险亲自送去。

想到此处,金虔打定主意,捧起手中乌盆,摆了一个棒球投手的标准姿势,手臂用力,嗖的一下便将乌盆扔了出去。

就听那乌盆在空中直嚷嚷:“不要啊……”

那吴大力哪里料到金虔会有此一举,顿时大惊,虽然他刚才说不惧怕那乌盆,但毕竟是做贼心虚,又见那乌盆惨叫声声,向自己呼啸而来,难免有些心慌,不由脚下不稳,疾步向后倒退,可刚退了半步,就见面前蓝影一闪,刚才还在一丈开外的蓝衫青年不知何时竟到了自己面前。

那吴大力顿时胆寒,心下一狠,手中利斧一横,就朝着郑小柳的咽喉划去。此举乃是他弃车保帅之策,自然用了十二分力气,那利斧一道,竟也是迅如光电。

展昭那里能容他得逞,右手宝剑一挑,弹开斧刃,左手一转,便将郑小柳拉回身边,那道如光利斧,不过只在展昭手背上留下一道轻微划痕,微微渗出血红。

吴大力一见自己失手,也顾不上还瘫倒在地的兄弟,立即转身,拔腿就逃,但身子还没冲出两尺,就见眼前素蓝衣袂翻飞,眼前一花,身体不知被何物点了两下,待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浑身僵硬,丝毫无法动弹。

只见展昭脚尖触地,落地无声,手腕轻转将巨阙回鞘,微抬剑眉道:“吴大力,还不随我等回开封府听候包大人发落!”

那吴大力只是双目圆瞪,却是半语不发,丝毫不动。

展昭又走到郑小柳面前问道:“郑小柳,你可有受伤?”

郑小柳刚刚脱离虎口,又见到展昭一身绝顶功夫,不由有些呆愣,听到展昭问话,才回过神,赶忙拱手道:“没、没受伤。郑小柳多谢展大人救命之恩。”

展昭点点头,又向刚刚跑来的金虔问道:“金虔,那乌盆可有破损?”

金虔听言不由头顶冒汗,赶忙蹲在地上敲打乌盆两下,苦笑回道:“没破,只是恐怕又要安静好一会儿了。”

展昭听言,不由微微摇头:“金虔,虽然展某暗示你引开吴大力的注意,以助展某救人,但你也不必用如此方法,万一此重要物证被损,该如何是好?”

“一时情急、一时情急……”金虔干笑两声,心里却道:原来猫儿的“秋波”是如此意思,啧,咱这回还真是瞎猫撞着死耗子,难得蒙对了一回。

展昭见凶嫌已然被抓,也安心了几分,将吴氏兄弟带回其家中,找了两条绳索,同将兄弟二人捆绑结实。那吴弟见到大哥被抓,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跟本毫无反抗之意,倒也顺从;吴大力被展昭解了下半身穴道,上半身依然僵硬如木,口不能言,只能用一双三角眼狠狠瞪着展昭三人。

一切准备妥当,展昭便命金、郑二人拉着吴氏兄弟、携带乌盆和凶器利斧,向门外走去,预备与刘世昌妻儿一同回开封府结案。

可还未走到门口,走在最前方的展昭突然毫无预兆地身形一晃,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展大人?!”金虔和郑小柳急忙上前扶住展昭。

就听郑小柳慌乱叫道:“展大人,你怎么了?”

展昭单膝跪地,一只手紧紧攥住剑鞘,撑住身形,摇摇头道:“不碍事,恐怕是最近几日过于辛劳,脚下有些虚软。”

说罢就要直起身形,却听金虔猛然一声大喝:“别动!”

这一声高喝,重如鸣钟,顿时将众人吓了一跳,展昭和郑小柳不由转头观望。只见金虔双目圆瞪,双眉压眸,缓缓抬起展昭的左手臂,指着展昭手背上的一道细浅伤口问道:“展大人,这是被何物所伤?”

展昭抬眸一看,只见那伤口细长浮浅,若不细看,恐怕都难以发现,只是周围有些隐隐范出青黑之色,恐怕只是瘀伤,不由有些无奈,心道:自己在江湖行走多年,受伤乃是常事,此种伤口,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但再抬头一看,见那金虔神情忧色甚重,展昭心中又不由一暖,缓声慰道:“是刚才被那利斧所伤,不过皮肉之伤,金虔不必忧心。”

“利斧?”金虔听言,急忙从包袱中取出凶器斧头,细细查验,只见斧刃之上,泛出黑光,淡淡散发腐臭之味。

“吴大力,你用此斧杀人之后,斧上血迹可曾清洗?”金虔突然向身后吴氏兄弟大声喝道。

那吴大力见到金虔表情,顿时一惊,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就听那吴弟回道:“大哥说斧子上的血可以避邪,所以不曾清洗,这次出门,也是大哥说非要带上这把斧子,所以……”

“闭嘴!”金虔又是一声大喝,顿时让吴弟止住口舌。

只见金虔一把拽过展昭手腕,将手指搭在腕口,细细诊脉,双眼又在展昭手背伤口之上细细打量。

展昭和郑小柳见到金虔此举,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但见金虔双眉凝蹙,神色郑重,一种莫名气势笼罩其身,竟叫这二人一时无法开口提问。

不到半刻,金虔便松开展昭手腕,低声问道:“展大人,你此时是否感到手脚酸软,头晕无力?”

展昭一愣,点点头道:“虽有些不妥,但并无大碍。”

金虔却似乎没听到展昭所言,只是闷头在衣襟中摸索许久,抽出一个布袋解开,从中挑出一颗药丸,举到展昭嘴边道:“吃了它!”

展昭双目微圆,不禁瞪向金虔问道:“这是……”

“你中了尸毒,这是清毒丸,先吃了护住心脉!”金虔有些不耐烦道。

展昭和郑小柳听言不由大惊。

“尸毒?展大人中了毒?”郑小柳的声音顿时带上了哭腔。

“中毒?何时之事?” 展昭却是面带疑问。

“没时间了,哪来那么多废话?!”金虔一伸手掐住展昭下巴,展昭一惊,刚想使力挣脱,眼前景色却突然一花,全身力气顿时尽失,竟让金虔硬生生将药丸塞进口中,咕噜一下滚入腹内。

就听金虔嘴里喃喃自语,好似在诵读诗书一般:“尸毒乃是极度惊恐境况下猝死之人尸身腐血中毒素沉积形成——NND,这对兄弟也太没敬业精神了,杀了人也不清洗凶器,竟让这斧刃之上凝了尸毒——啧……要想尽解此毒,必先用清毒丸护住心脉,在一刻之内用流动活水没顶浸泡全身,淡去毒素,方可解毒……吴家的老弟——”金虔突然又是一声高喝,“这附近有没有湖泊,河流之类的?”

那吴弟听言不禁一愣,脱口道:“镇子北郊倒有个小湖,距离此处大概不到半里地……”

“正好!”金虔听言双眸一亮,匆匆走到吴氏兄弟身边,将两人绑在房柱之上,边绑边转头对郑小柳命令道:“小六,事不宜迟,你背上展大人,我们快去湖边!”

郑小柳虽然纳闷,但见金虔面色凝重,言语间竟有几分气势,又想到展大人生命安危,顿时力气大增,手臂用力,将浑身瘫软的展昭翻背上身,跟在金虔身后迈腿疾奔而去,剩下那吴氏兄弟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再说那展昭,虽然此时浑身无力,口不能言,但仍有一丝意识尚存,见那郑小柳背着自己拔足狂奔,不多时便来到镇郊,见到面前波光粼粼,一丝不祥预感顿时从心头划过。

就见金虔停展昭身侧,一把夺过巨阙,朝郑小柳喝道:“快把展大人扔到湖里!”

“什么?!”郑小柳听言立时停住脚步,惊叫道,“把、把展大人扔到湖里?”

“叫什么叫?”金虔也吼道:“不想让展大人死,就照我说的做!”

“但、但是……”

“你还蘑菇什么,要是晚了半刻,展大人毒发攻心,可就没救了!”

郑小柳一听,顿时心惊,急忙弯腰躬身,双臂发力,一个过肩摔将背后的展大人抛了出去。

可叹那展昭,堂堂一代江湖名侠,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就这样在空中划出一道标准二次元抛物线,端端掉进了湖中。

平湖渺渺芦风情,日下晚霞残月明,一道清风掠云去,未惊湖岸双双影。

日下山头,银月初升,湖岸之上,蜷缩着两团黑影,细细看去,竟是两个少年齐齐蹲在湖边。

“金虔……”

“呃?”

“展大人下湖多久了?”

“……不知道。”

“好像很久了……”

“……嗯。”

“展大人身上的毒应该解了吧?”

“……差不多了。”

“那展大人为什么还不上来?”

“……”

“金虔……”

“……”

“金虔!”

“叫魂啊!”金虔突然一个猛子跳起来叫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展大人武功绝顶,轻功无双,毒解后恢复神智,自然就能自己游上岸……嘎……”

郑小柳听到金虔前半句,刚刚安心几分,却听金虔好像突然被拔了舌头,后半句话竟然硬生生没了声音,不禁抬头望去。

这一望,不由让郑小柳无端端打了个冷颤。

只见那金虔双目外冒,双唇大张,舌头僵在口中,微微颤抖不止。

“金虔?”郑小柳也站起身,小声叫道。

金虔缓缓转过头,双目空洞地望着郑小柳,嘴角隐隐抽搐道:“猫儿好像是不会游泳的……”

“啊?”郑小柳一愣。

“OH MY GOD!”金虔突然一声大叫,边向湖边冲边叫道:“展、展大人不会游水,这、这么久没上来,恐怕——”

郑小柳一听,也顿时大惊失色,急忙随金虔一起冲到湖边,刚想跳湖救人,却见那金虔猛然身形一震,眼神慢慢向自己脚边移去。郑小柳也顺着金虔目光渐渐下移,一直移至金虔脚边,只见一只苍白手臂正紧紧抓住金虔的脚踝。

“啊啊啊啊!!”惨叫之声霎时响彻云霄。

金虔和郑小柳瘫坐在地,眼睁睁地望着一个披头散发之人,缓缓从漆黑湖水之中爬上岸边,缓缓起身,缓缓向自己移来。

月色下,一阵清风撩起此人湿发,显出一张平时温孺俊雅、此时却面带青绿的面孔。

“午夜凶铃啊!!展大人诈尸啊啊!!”金虔立即团成一团,缩在地上猛叩响头,边叩边道:“展大人,你不要怪咱,咱本来也是为了救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咱吧!”

郑小柳也被吓得不轻,一见金虔如此,赶忙依葫芦画瓢,弯腰猛磕头。

再说那南侠展昭,陆上的功夫自然是当世无双,但要论到水里的功夫,却是旱鸭子一个。当展昭被湖水浸身散去毒素恢复神智后,竟发现自己居然身处湖水之中,真是大惊失色,幸好这湖水并不太深,靠着修习过几年闭气功夫,展昭总算是九死一生摸上湖岸。但刚一上岸,却被这二个将自己扔到湖中的罪魁祸首当成了冤魂,如何不让这位展南侠气闷当场。

展昭望着面前二人,俊脸扭曲,薄唇隐隐抽动,双拳紧握,实在是很想在这二人头上敲两个爆栗。

但南侠毕竟是南侠,绝非忘恩负义之辈,之前虽然意识恍惚,但也依稀记得自己是被抛入湖中才解了身中之毒。

展昭叹了口气,松开拳头,再仔细一看这二人,又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只见那金虔不知从何处抓来三根青草,捻成焚香状,插在面前,双手合十,跪拜不止,而那郑小柳也是同样姿势,只是面前少了青草。

“展某还未死,两位不必拜了!” 展昭无奈道。

金虔和郑小柳顿时停住身形,抬头向面前之人望去。

只见那展昭虽然浑身浸湿,发髻散乱,但除了身形狼狈些,脸色苍白些,也和平时无异,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金虔探手抹掉额头冷汗,起身将手中巨阙交还展昭,拍了拍胸口。

郑小柳却是满面喜色,立在展昭高声叫道:“展大人,您真的没事了?那尸毒解了吗?”

展昭点点头,望了两人一眼,才缓缓道:“展某还要多些二位救命之恩。”

金虔瞥见展昭一双黑烁星眸正直直盯着自己,不由心头一惊,心道:坏了,刚才一时情急,这猫儿不会是看出咱师承何处了吧?那就不太妙了。

心思一转,金虔突然叫道:“大人,我等为了帮大人解毒,把那兄弟二人留在了镇里,不知此时……”

展昭一听,立刻起身向镇内跑去。金虔顿时松了口气,和郑小柳一起跟在展昭身后。

待三人回到吴氏兄弟家中,那兄弟二人还是被牢牢绑在房柱之上,丝毫未动,众人这才安心。

之后自然一切顺利,三人带着凶嫌物证与刘世昌妻儿一同回到开封府,包大人一见,顿时欣喜,当下决定第二日清早开审。

只是当晚,从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大人房里传出的喷嚏声似乎频繁了些,有些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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