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小心道:“学生按照攘外必先安内的既定方针办事,最近又发现两个对校长不利的人物……”于是吉鸿昌被杀,史良才在租界被刺。

蒋介石说:“前一阵子日本驻华大使藏本在上海失踪了,日本人向我要人,并要追究责任,一面派遣军人进行武力搜索,一面调集很多军舰开到南京江面来了。”

戴笠道:“会不会是日本人又在搞什么阴谋了?”

蒋介石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自长城战役以来,他们还没有进行大规模进攻。如果这次要以藏本为借口,那我们就太麻烦了。我的大军还在江西苏区对红军实行第五次围剿,一旦中日开战,围歼红军岂不前功尽弃?”

戴笠点点头,静心听蒋介石吩咐。

蒋介石说:“我已经下令全南京的宪警机关出动找藏本了,可是那帮饭桶我怎么能放得下心。这次我交代你的两桩事,一是要派出你手下最得力的人,查访藏本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二是要迅速弄清日本制造藏本事件的动机,我们才好想对策。”

戴笠道:“学生明白。”

蒋介石说到这里贼头贼脑地四下里看看,见并无旁人,附着戴笠的耳朵道:“还有一事,你帮我查查,看夫人最近和谁打得火热。”

戴笠一愣,喃喃道:“夫人不至于如此罢?”

蒋介石摆摆手道:“最近的行动一点也不自由,只好和女人在一起,消息准会传到夫人那里,不差一丝一毫,我都快被管成太监了。”

戴笠这才舒了一口气,暗忖:我以为夫人给校长戴绿帽子,那个男人也太狗胆包天!

戴笠道:“校长放心,这个很好找,起码一点,他必须经常出入你的官邸,另外和夫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蒋介石点头道:“我也正是这么估计。我身边的人这么多,就是猜不准是谁。”

两人正说着,听得外面传来“汪汪”的小狗声。戴笠下意识向窗外望去,只见一个头戴鸭舌帽、理短发穿丝绸长袍、嘴叼香烟的“恶少”牵着一条马儿狗迎面走来。

戴笠细看时,见他细脸、小嘴、尖下巴,不像个男人,走路也有明显的女人味,皱眉道:“这是谁家的少爷?怪模怪样的。”

蒋介石不屑道:“他是孔祥熙的宝贝女儿,孔二小姐一个假小子,不男不女的,不是夫人喜欢她,我早就轰她走了。”

一会,孔二小姐牵着巴儿狗进来,向蒋介石鞠躬道:“姨父您好——”声音怪怪的,听来令人恶心。

这时那条巴儿狗来到戴笠脚下,在他的鞋帮处嗅来嗅去。戴笠的鞋帮里粘了人血,是从厦门来处决共产党员时溅上的,因蒋介石召得急,来不及换。

孔二小姐的巴儿狗,脖子上套一条纯金链子,下巴处有一钻石坠子,比富家千金还要华贵。

孔二小姐走了几步,牵不动小狗,回过头来见他正拼命粘戴笠的鞋帮,眉毛一扬,骂道:“嘟嘟,你怎么这样下贱!”

蒋介石对戴笠挥着手道:“走罢,走罢!”

戴笠出了门,越想越感到这孔二小姐古怪,职业的习惯,他又情不自禁地绕过蒋介石的书房,从一页过道窗户口盯屑。

他发现孔二小姐先去了下人的房间,从兜里掏出一些什么东西分给下人,接着去了宋美龄房里……

戴笠回到特务处,立即与在日本方面“卧底”的特务联系,一面又派出精兵强将参加查访藏本的工作。

事隔几天,戴笠的手下又在南京紫禁山明孝陵附近发现了藏本,并将他寻获,送交日本领事馆。

恰在这时,戴笠通过收买总统府的下人终于探得是谁在暗中替宋美龄传递信息了……想到自己在蒋介石面前的作用和力量正与日俱增——因为,蒋介石的私生活也开始由他来处理。

在门口毛庆祥老远就招呼道:“春风,委员长这些天天天叨念你呢!你还不来,老头子快想疯了。”

戴笠道:“这不是来了么?”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东西,乘无人注意,偷偷地塞进毛庆祥兜里,小声道:“藏好,不要给人瞧见。花完了向我开口,我事多,恐怕忘了。”

毛庆祥心虚地四处张望,见无人注意,才干咳一声低头走开了。

戴笠进得门来,蒋介石正摸着下巴愁眉苦着脸。见戴笠来了,手往前面一指,道:“坐下来说。”

戴笠这是第一次受此厚待,受宠若惊地把半边屁股放在蒋介石对面的椅子上。

蒋介石说:“戴科长,上次我吩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为什么这些天总不见你人影?”

戴笠欠起屁股道:“这些天学生正在穷忙乎,还好,校长吩咐的事全部办妥了。我们在日本卧底的内线报告说,这次藏本事件,是日本特务机关策划的阴谋,准备以外交人员失踪为理由,派海军陆战队强行登陆,占领交通部,目的是抢走当年满清与沙俄签定的一份中东路合同,便于他们向苏联强买中东路。”

蒋介石松了一口气,把身子放回沙发,道:“我以为日本人想要大举进攻。没有就好。在红军没有被彻底消灭之前,绝不能和日本人发生冲突,你必须时刻记住‘攘外必先安内’的既定政策。虽是为了一个合同的事情,你也不可掉以轻心,要尽快找到藏本。”

戴笠道:“藏本已经找到送交日本领事馆了。所以,我到今天才来向你汇报。”

蒋介石听罢很高兴,一扫刚才的满脸愁云,连道:“很好,很好,我就知道雨农会办事。”

戴笠趁势凑过去小声在蒋介石耳边道:“校长,你要我查的另外一桩事也有眉目了。”

蒋介石一愣,道:“什么事?”

戴笠道:“就是夫人知道你的秘密的事。”

蒋介石一听,紧张地四处一看,然后起身把门和窗户关紧,坐下来听戴笠汇报。

戴笠道:“学生通过盯屑,发现孔二小姐一直在注意校长的私事,一有情况,马上向夫人汇报。”

蒋介石说:“噢,原来如此,难怪她最近老往这边跑。只是她是怎么盯屑我的你知不知道?”

戴笠道:“学生还发现每回孔二小姐来这里,都暗地里给校长的厨师、勤务一些钱,估计大概就是这些人把您的行踪告诉孔二小姐的。”

蒋介石气得眼睛睁圆了,骂道:“娘西匹,这帮人把他们全赶走!”

戴笠忙道:“校长,万不可这样。一旦您赶走他们,夫人更加会怀疑,反而弄巧成拙。”

蒋介石说:“你有什么好办法么?我不可能做一辈子太监嘛,哪个男人不想那事!”

戴笠道:“校长的心情学生是理解的,依我之计,不如来个将计就计,等哪一天您去那个的时候,故意让下人揭短,他们去报告的时候逮个正着,以此威胁一通,保证今后再也不敢出卖校长了。”

蒋介石说:“嗯,这办法不错,不过我的私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这事还是由你去办理。”

戴笠道:“校长放心,学生没有别的能耐,办这号事都是天才,校长什么时候来了雅兴,保证一举成功。”

蒋介石突然摆起面孔道:“好罢,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可以下去。”说着,一个呵欠涌了上来。

戴笠忙道:“校长,还有一事我必须向你汇报。”

蒋介石仰着头,张开口道:“什么事呀?”

戴笠道:“学生根据校长攘外必先安内,既定方针办事,最近又发现了两个对我们的既定方针很不利的人。”

蒋介石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坐起来问道:“是谁?他们怎样对我们不利了?”

戴笠道:“一个是天津的吉鸿昌,一个是上海的史良才。吉鸿昌在北方搞武装抗日,史良才在南方提倡舆论抗日,专和校长作对。”

蒋介石点着头,表示他在听着。

戴笠道:“自从冯玉祥的抗日同盟军被我们瓦解分化后,吉鸿昌就离开了冯玉祥,一个人潜伏到天津,联络一批下野失意军人,在共党的协助下,组织什么‘中国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他办《民族战场》杂志,进行抗日战和反对校长的活动。上海报业巨头史良才,继续利用手中掌握的《申报》、《新闻报》作为工具,反对校长的‘剿匪’政策,鼓吹抗日,最近还居然办什么《自由谈》专栏,由鲁迅、巴金、茅盾等人撰文,煽动反对党国的舆论,完全是为共党张目。据说,史良才还用办报赚钱,接济中关上海地下组织。对这份情报的可靠性,我们正在进行核实……”

听到这里,蒋介石摆摆手道:“不要再核实了,你现在就进行布置,对吉鸿昌、史良才矛以密裁具报。”

戴笠受命退出,一路暗忖:此次行动关系重大,吉鸿昌是爱国名将,史良才是上海《申报》、《新闻报》老板,两个人在国内外均有影响,如果行动失误,到时蒋介石为了洗脱自己,竟拿我开刀……转而又想:做为蒋介石手下的一名特务头子,除此而外,又能怎样呢?唯有仰仗老天保佑,不要出什么差错,只有如此,才能更进一步讨得蒋介石的关心和信任。事前也是在这里开会研究,那时,戴笠回到处本部,决定上海的史良才由自己负责,把天津的吉鸿昌交给杀死张敬尧的枪手白世维去暗杀。

话分两头。戴笠来到上海后,马上把暗杀杨杏佛的原班人马诸如赵理君、李阿大、施芸云、许建业等人召集一起开会。戴笠扫视部下,话气沉重道:“一年前杀杨杏佛的时候,过得诚同志生龙活虎,谁会想到他今年会不在了?”

众人听了,一齐垂下头,陷入忧郁之中。

戴笠道:“干革命工作就是这样的,在加入组织之前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不过,我们还是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这次我们的任务是要密裁史良才,史良才在上海也算是举足轻重的闻人,拥有数万读者,一旦事情暴露,别说你们,连我也得做好为委员长洗脱牺牲生命的准备。”

众人默不做声,目光一齐注视着戴笠的表情。

戴笠说到这里,知道已经收获了预期的效果,口气缓和过来道:“说多了也没用,知道任务重大就行了。同志们先下去行动,最好在《申报》附近找一所房子,这样监视就容易多了。”

赵理群领命下去,带着手下在《申报》找房子,结果一直没有合适的。没有据点,行动起来就不方便,加之自杨杏佛事件出来,租界巡捕房加强警戒,史良才本人也戒备森严,出门乘坐保险汽车,来去无规律,使赵理君等人始终难对拟订行动计划。因吸取年前过得诚被逮捕的教训,戴笠决定放弃在上海租界内动手的计划,另找地址执行。正在这时,赵理君通过上海帮会关系,与史量才的汽车司机黄锦才结识,打听到史良才经常要去杭州的寓所“秋水山庄”度假,戴笠立即指示赵理君伺机到杭州动手,并制订在杭州动手的计划。

赵理君去杭州前,又从史良才的司机黄锦才口里得知了史良才的发家秘密。

原来,赵理君暗窥史良才时,发现他的妻子沈秋水一把年纪了,还经常打粉、画眉,抽香烟,脸上的胭脂厚厚的,感到奇怪,与黄锦才见面问起,才知道沈秋水原是一名共党。

赵理君更奇了,问道:“史良才那么大的家价,怎么去娶一位共党为妻?”

黄锦才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内情,如果没有沈秋水,史良才这辈子可能永无出头之日。沈秋水原来是上海滩最有名的共党。辛亥革命时期,一位名叫陶保骏的军人贪污了十几万军饷,避居沈秋水的妓院,两人打得火热。不久,这件事被上海都督陈英士得知,将陶保骏拿获枪决。沈秋水从此得了一笔横财,这事被当时还是一位穷酸文人的史良才得知,马上要娶沈秋水为妻,得了这笔巨资,并以此为本,开始办报生涯。”

赵理君把这密闻转述给戴笠,戴笠喜出望外,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即令赵理君去打探陶保骏家中是否还有亲人。

赵理君顺腾摸瓜,查得陶保骏有一个哥哥,在津浦路任局长,一个弟弟在部队任军官,还有一个儿子也长大成人了,这三个人都知道史良才谋去陶保骏的巨款,曾扬言讨债,史良才为此格外小心,雇了保镖,准备了防弹汽车,并练习拳术、射击。

戴笠大喜,立即指示赵理君等人,利用社会上各种关系,在申、新两报馆的职员中散布陶氏族人已经潜入上海,要找史良才报仇的消息,并借陶保骏之子的口气写信给史量才,扬言陶保骏之死是史量才串通陈英士同谋杀的,意在吞没其父巨资云云,一时间史良才周围的形势十分紧张,不少人劝他离开上海,到外地暂避风头。

史良才无奈,不得不带着沈秋水等人坐自备汽车,前往杭州“秋水山庄”度假,对亲朋好友则说是到杭州调养胃病。

戴笠得知史良才已中计,窃喜,立即带领赵理君等人赶赴杭州布置。到了杭州后,戴笠考虑到如果将史量才狙击在杭

州市区,事后各方面责难起来,杭州市警察局长赵龙文首先就脱不了干系,到时候麻烦还是找到特务头上。于是,戴笠三易方案,并派赵理君沿沪杭公路进行勘察,最后选择在沪杭公路所经过的海宁县进行。这时不但脱离了杭州市管辖地界,且地广人稀,便于行动。11月10日,赵理君又从黄锦才口中得知史良才将于13日回上海的消息,于是就向戴笠报告,加紧进行布置。

11月13日下午3时左右,史量才与妻沈秋水、儿子史咏赓、内侄女沈丽娟、史咏赓的同学邓祖询以及司机黄锦才一行6人,乘自备车从杭州“秋水山庄”出发,沿沪杭公路向上海疾驶。车至海宁县翁家埠附近,赵理君用1辆别克车横在路中,拦下史良才的汽车。特务们一拥而上,拔枪就射,黄锦才、邓祖询当场殒命,史良才弃车逃命,被赵理君、李阿大各发1枪,射死在公路旁的水塘里。

再说白世维奉命执行“密裁”吉鸿昌,他把调查吉鸿昌行动的任务交给天津站情报组长吕一民负责,令他尽快侦获吉鸿昌在天津的住址、行动路线、外出居停处所,经常接触的人员等等。吕一民奉命去调查,无奈吉鸿昌早就提防蒋介石对他下手,利用法租界做掩护,经常变换住址和活动地址、活动方式,此外还有中共地下党掩护,结果一无所获。

此时,戴笠刚好裁史良才也碰上了麻烦,闻知大怒,把白世维、吕一民臭骂一通。

骂了以后,还是觉得解决不了问题,暗忖:这帮人大概天分只有这么高关键时候恐怕还是要我出马,于是又把白世维叫去,教导道:“你们这群没有用的蠢东西,吉鸿昌是从冯玉祥部出来的,他的活动范围也肯定离不开西北军,你们不会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摸?!”

白世维搔搔后脑勺,茅塞顿开,连连称是。

戴笠说:“我这样手把手教,如果还是完不成任务,说明你也太没用了,干脆自行了结算了!”

白世维领命去了,此时,史良才这头,赵理君正从他的司机黄锦才那里听得史良才暴富的秘史。

白世维回到天津,采用戴笠传授的办法,调整侦查方向,从亲朋故旧中寻找凡与西北军有关的人员,果然找到两名曾在西北军服役的旧军人,一名叫郑恩普、另一名叫傅丹墀。白世维很高兴,马上电报戴笠。

戴笠指示道:“不惜一切手段,促使郑恩普、傅丹墀加入特务处组织!”

白世维得令,采取软硬兼施的办法,将郑恩普两人发展为特务处特务,并在天津设立军事组,由郑、傅两人共同负责,专门盯屑、注意吉鸿昌的行踪,一有情况,及时汇报。

郑恩普加入特务处组织后,通过各种方式与吉鸿昌接触,终于定于11月9日下午3时在天津法租界交通旅馆5楼437房间见面。白世维当即召集平津两站的行动、情报特务吕一民、王文、吴萍、杨玉珊、陈国瑞、郑恩普等人进行布置,分头行动,按时到交通旅馆守候狙击。没想吉鸿昌临时改变计划,将会面地点改在交通旅馆对面的国民饭店,他们在交通旅馆扑了个空。

此时他估计吉鸿昌等人肯定还没有离开国民饭店,当即掉头向国民饭店扑去。先由情报特务杨玉珊和陈国瑞带着杨的外甥,装扮成夫妻到国民饭店里探路,侦获吉鸿昌等人在145房间借打麻将掩护开会,然后指挥行动特务王文随陈国瑞冲进145房间下手枪杀吉鸿昌。结果吉鸿昌因临时换座而只受轻伤,被随后赶来的巡捕送往法国天主教堂医院。

11月24日,吉鸿昌在北平陵军临狱被蒋介石下令处决。

史良才,吉鸿昌的被杀,使戴笠的暗杀活动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同时也巩固了他做为蒋介石身边第一位杀手的地位。自此,蒋介石几天不见戴笠,心里仿佛缺了点什么,总要找出各种借口召见。

这一天戴笠又被蒋介石召见,来到中央军校官邸又与毛庆祥相遇,两个人搭讪了一会,毛庆祥道:“委员长这段时间老是找你,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情?”

戴笠说:“没有。无非是问我有没有什么重要情报。史良才、吉鸿昌才死去不久,全国上下风声很久,有重要情报也没有这么急的。”

毛庆祥道:“依我看,委员长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这是好事呢,以前就是我、胡靖安、王世和都没有过这样的厚待。”

戴笠心头一喜,道:“毛先生可以去你房间里一叙么?”

毛庆祥道:“我请都唯恐请不到,只要不耽搁你随时都恭候你。”

戴笠说:“我估计委员长也不会有什么重要事情交代,咱兄弟俩很久没有在一起叙过了。”

戴笠见状笑道:“毛先生搞得这么神秘干吗?是不是也准备搞特务活动?”

毛庆样道:“这种环境不由你不小心,有时一不小心被人偷听到一句不该说的话,一旦传到委员长那里,说不定会招来杀头之祸。”

戴笠想想也觉得在理,点头道:“有时我也有这种感觉,凡事都得有个限度,太小心了反而不好。物极必反,不管什么,加上一个‘太’字就有点麻烦。比如以前我刚从骑兵营出来时,委员长从来就不曾想到我,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太不起眼了;又比如现在,委员长三天两头召见我,我总觉得主仆之间还是保持距离好,太亲密了总会有事发生的。到时吃亏的还是我。”

毛庆祥点点头,道:“这话很有道理如果愿意听,我有保持距离的绝招。”

戴笠疑道:“世上会有这种招数么?”

毛庆祥道:“当然,而且还是一门专门学问,其历史也有几千年了。”

戴笠说:“毛先生是不是见我不高兴有意说笑话开心?”

毛庆祥表情严肃道:“我可没心思和你开心,我说的是正经事。人类自从有君王太恩宠的人,到头来还是死在君王手下。细究其原委,就是因为太亲近君王的宠臣知道他的隐私太多,为了保持自己的清白名誉,不管怎样仁慈的君王都会想到杀人灭口这一招。”

戴笠听罢,大吃一惊,道:“不好了,委员长这些天老是和我谈私事,让我替他出主意怎样才不使隐私败露。”

毛庆祥道:“我的绝招正是要你少管最好是不管委员长的私事。他到底和你谈些什么隐私了?”

戴笠说:“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孔祥熙的二女儿孔令俊老是派人盯屑委员长,然后密报夫人,弄得委员长夫妻经常闹不愉快。”

毛庆祥道:“原来是这样,内幕我清楚。这位孔二小姐太不像话了。为了控制中央银行,居然经常去外面拉拢年轻漂亮的女人,带回来供她父亲淫乐,以此讨好孔祥熙。委员长看不惯,以姨父的身份批评了她,她心里不服气,总是要找机会报复,所以四处造谣。”

戴笠仿佛大悟,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不过孔令俊说的陈小姐是怎么回事?”

毛庆祥一愣,问道:“这件事她是从哪里听得的?”

戴笠说:“这孔令俊如果让她当特务,恐怕比我不会差,她经常用钱收买委员长身边的下人。”

毛庆祥点头道:“哦,是这样的。”说到此处把声音放低,嘴凑到戴笠耳朵下,道:“这事你千万别说出去,孔二小姐说的‘陈小姐’其实就是委员长的第三位夫人陈洁如。当年委员长为了迎娶宋美龄不得不和她分手。分手后被委员长送到美国读书。她苦读5年,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硕士学位,并于去年回国,改名陈路,与她的养女陈瑶光隐在上海法租界巴黎新村。”

戴笠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毛庆祥摇头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些事真是不想知道也由不得我。陈洁如回来后,有次偶尔听到消息说委员长在上海,身边没有带夫人。于是七转八转,就找到了我。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

戴笠说:“当然得告诉委员长。”

毛庆祥道:“就是嘛,我知道委员长虽是一国之主,但还是凡胎俗肉,一听说陈洁如找他,肯定会旧情难忘。”

戴笠说:“后来怎么样了,你告诉委员长没有?”

毛庆祥道:“我才不那么蠢呢。为了少惹麻烦,我马上打电话去南京,要夫人催他回去。”

戴笠这才松了口气,又道:“还有,委员长还在我面前说他不能做太监,他说此话的意思我也不大明白。”

毛庆祥道:“这事还没有陈洁如事件重大。委员长年轻养成了逛窑子的习惯,一下子也改不了,经常想念那些地方,夫人醋兴又大,这事正好被孔二小姐钻了空子。”

戴笠连连道:“这事我也清楚。”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叫道:“毛秘书,你见过戴笠么?委员长在外面找他。”

戴笠忙道:“我在这里,马上就到。”

说着,开了门出去,见是蒋介石的勤务兵,两个人一路向蒋介石家里走。

正如毛庆祥所言,宋美龄的醋劲是很大的,光看总统府的工作人员就知道了,里面从卫兵,勤务兵到办公室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伙房里虽有几个女的,也都是人老珠黄的老妈子,这样一来,反而把宋美龄衬托得更加美丽迷人。这正是宋美龄做女人的高明之处。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古皇帝多风流,纵如此,蒋介石只要一有机会,背了宋美龄,少不了干些偷鸡摸狗之事。

自戴笠得到恩宠以来,蒋介石有心让他保驾、护航,回想起他乔装打扮由戴笠护着去烟花巷里玩耍的情景,真有点《水浒》里宋徽宗太监陪伴他从地道里去和李师师幽会的味道。

上一次戴笠陪他去烟花巷玩耍,这事又被一位孙二小姐收买的下人得知并报告。孙令俊马上雇了记者拍照,当记者举起照像机,戴笠的打手一涌而上,把相机摔得粉碎,回过头来又把那位告密的下人威胁一通。从此以后,再无人来干涉蒋介石的私事。

看样子蒋介石在书房里已等得极不耐烦,见戴笠来了,劈头问道:“戴科长,你去了哪里?怎到现在才来?”

戴笠说:“毛先生找我有事,一坐下屁股就生根了。”

蒋介石说:“我找你来每回不到一会就急着要走,我难道是老虎吃你不成?”

戴笠说:“我以为校长找我不会有急事,所以——”

蒋介石说:“谁说我没急事,没急事我找你干嘛?!我问你,杀了杨杏佛、张敬尧、史良才、吉鸿昌,是不是就已经万事大吉了?革命就等于彻底成功?”

戴笠低下头,由蒋介石骂他。

蒋介石骂够以后,口气缓和了,又恢复了往常仁慈,道:“戴笠科长,你坐下,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戴笠按过去的习惯在蒋介石对面坐下。

蒋介石说:“目前日本方面还没有大的行动,你要密切注视每个党派、每支军队的行动,千万别让他们触怒了日本人,免得这场战争在我们消灭红军之前发生,你懂我的意思么?”

这句话戴笠起码听过不下一百次,但他还是点点头。

蒋介石说:“现在我们的头号敌人是共产党。这方面的工作由CC系徐恩曾负责,你只管盯着国内各民主人士和那些宣扬抗战的激进分子,对了,还有王亚樵,他是不会那么容易认输的,一有机会,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一回来,他第一个暗杀的目标就是你。”

戴笠说:“杀了我只要能替校长挡凶,雨农也死得有所价值。”

蒋介石说:“你死了,杀我岂不容易?我不要你死,你要想办法把王亚樵找出来,把他碎尸万断!”

戴笠心里一热,感动得眼睛潮了,曾几时蒋介石竟把他当成保护神……

正说着话的蒋介石突然眉头一皱,伸手搔起痒来,然后眼睛四处张望……

戴笠立即知道蒋介石有什么秘密话要说,忙把耳朵贴过去,静心地听。

蒋介石说:“我有一事,你必须替我秘密办理,千万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戴笠把头点得如鸡啄米似的。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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