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毛秀丛已被他厌恶,准备赶她回老家;

弟弟戴春霖步他后生,好色成性;

儿子戴藏宜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母亲蓝月喜是位善良和蔼的老人,安慰被戴笠毒打的小特务。

毛秀从惊恐万状,待她醒悟过来失声哭道:“我没有偷汉,我若是那号人,早就没脸做人了!”

戴笠道:“你凭什么敢保证你不是骚货?今晚我就抓住把柄了,你还敢抵赖?”

毛秀丛哭道:“春风,你不喜欢我我没有想法,我比你老,也没有背景地位,只求你不要怀疑我,我真的不曾偷汉养汉。我和妈在家里同进同出,天一黑关门闭窗,从不与男人来往,不信你可以问妈妈,你是她亲生的,她总不至于眼见你戴绿帽子!”

戴笠喝道:“是不是只有天知道。我只抓住今晚上的把柄,望你给我个说法。”

毛秀丛正要分辩,外屋的蓝月喜被吵醒了,叫道:“你们两口子怎么啦?吃多了吧?”

戴笠听得一把捂了毛秀丛的嘴,压低声音道:“不许吭声,你不要脸我还要面子!”

毛秀丛果然不哭了,把天大的委屈和泪水全咽进肚里。

戴笠道:“妈,我们在捉老鼠,是不是吵着您了?”

蓝月喜也是听得迷迷糊糊,听儿子这么说也就信了,道:“我以为你们夫妻俩吵架了,不吵就好,老鼠打着了么?”

戴笠道:“没有,我们正睡觉,它爬到床上来了,我怕咬了手,没逮着,等起来一追,原来房里有个洞。”

蓝月喜打着呵欠,又回去睡了。彼此一睡无话,各想心事。

从第二天开始,蓝月喜就打点行装,准备起程。毛秀丛自知再也无法挽回丈夫的心,抹了泪,也准备随婆婆回江山老家去。

心中的委屈无法排解想向弟弟毛宗亮倾诉,可因弟弟在杭州警校担任译电员工作,要见一次面都很难。

毛秀丛常常一个人躲在暗处流泪,自己和自己说话:真的,我好蠢,清天白日的,他在母亲面前都不尴尬,我做女人的还羞臊,真的,我好蠢。

蓝月喜准备妥贴后,戴笠又翻看黄历查了个黄道吉日起程,派徐远举去送。

最近几天除了送母亲、妻子回老家,戴笠还要送唐纵、周伟龙等人去德国学习。

关于唐纵被撤销书记职务的事,才发生没多久,那一次戴笠因有事去了河南,由唐纵代理特务的工作。当时在南京首都警察厅任调查课长的特务赵世瑞得到密报,说有几个反蒋分子在某地开秘密会被识破问唐纵怎么办。

唐纵便按照过去戴笠的作法,让用秘密逮捕办法来处理。当赵世瑞派特务把这几个人密捕起来后,才发觉都是汪精卫领导的改组派的。汪精卫知道了,便找蒋介石要人。一面将几个人释放,而将主持这案的唐纵、赵世瑞两人,一面又向蒋介石力请保释。赵世瑞在被扣期间牢骚满腹,表现得很不好,而唐纵不但自己不发牢骚,还再三劝慰赵世瑞,叫他应抱着代人受过的心体会长官苦心的精神,受点委屈没有关系。戴笠听到这一情况后,对唐纵非常满意。经常说唐纵能识大体,叫特务处的人都要学他这种精神。

唐纵被免去书记职务后,曾一度闲在家里,恰在这时,蒋介石派复兴社领导之一——娣去德国任大使馆武官,戴笠心生一计,向蒋介石建议道:“德国希特勒的特务组织很有一套,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派几个去学习他们的经验和办法?唐乃健现正闲着,派他最合适。”

蒋介石觉得建议不错,当下首肯,派唐纵为副武官,随娣去德国学习希特勒统治国家的办法。

唐纵临行前,戴笠他谈话,要他到德国一定要专心,调查掌握德国特工活动的办法,定期向国内报告,介绍德国特工各方面的情况。

唐纵表示道:“雨农兄放心,乃健知道此行任务重大,一定要尽全力学到一些东西,为今后工作打下基础,不辱使使!”

戴笠满意地拍着他的肩道:“对乃健兄我一向是充满信心的,目前我们的经验还很大,组阳也才处于初级阶段,德国要学的东西有很多,特务处要发展,真是等着你的米下锅呀!”

唐纵点着头,一再说道:“乃健一定不辱使命!”

送走唐纵,母亲、妻子也该走了。定好的日期正好是今天。

到了临别,老太太的话特别多,对儿子道:“春风,有些事我要和你说说,再忙也就这一天了。”

戴笠本想出去应酬,见母亲亲自开口,觉得于情于理都要陪她说说话,拉拉家常。

戴笠道:“妈,还有没有忘掉的东西没打点?”

蓝月喜道:“本来就没几样东西。再说你妈也不是个丢三拉四的人。”

戴笠点了点头他知道母亲是个周全的人,处理事情十分得体,且干净利索,并经常挂在嘴上教训部下。

蓝月喜道:“我这一回去,外面的事就管不了了,我的身体还健旺,还有你媳妇陪伴,左领右舍也相处得好,这一切都不需你牵挂,倒是你们处面的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娘担心。”

戴笠道:“妈尽管放心好了。儿子自小就在外面闯荡,不会有什么让你牵挂的。”

蓝月喜道:“有一事我一直惦记在心里,憋到了今天不能不跟你说了。就是你对下属不要动辄拳打脚踢,人活在世上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你虽有点权势,说不定明天别人坐庄,那就没有你的好果子吃。俗话说做一线留一线,留条后路今后好相见。”

戴笠道:“知道了。”

蓝月喜道:“光嘴上知道没有用,要心知道才行。你是读过书的人,知道很多事理,历史上多少英雄豪杰、皇帝将相都把命断送到仇人手里。做人宁可委屈求全,切莫树敌太多。得罪了人、伤了人家的心,就算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都可以从暗中打你冷枪。”

戴笠最不愿听的就是这些话,但话从母亲口里出来,不得不敷衍道:“儿子知道了。”

蓝月喜道:“远的不说,就说才干几年的张宗昌死于非命之事,他也是逞一时之强,杀了俘虏,违反了惯例,还追杀遗孤,这就埋下杀身之祸的种子。”

戴笠自然比母亲更清楚张宗昌被仇人之子所杀的事,此刻他在想:如果张宗昌有我戴笠的特工才能,来一个斩草除根,绝不留下一个仇人!

蓝月喜道:“从来斩草难除根。我这样反反复复说你,你也许有点厌恶,这是为娘的关心你,除了我,这世界谁还从实处为你着想?良药苦口,春风,娘的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蓝月喜语重心长地说了戴笠一番,见儿子都听了,便转向了另一个话题,道:“还有,你弟弟也随你出来了,他的脾气和品性和你一个样,但他哪里有你这么大的能耐?你要多说说他,让他量力而行,好自为之。”

戴笠知道母亲的话意,说弟弟和他一个样无非指的是争强好胜、贪色不要命。

蓝月喜道:“酒色财气是最伤人的,凡事都得有个度,你弟弟年轻,见识也比不上你,长兄为父,该说、该骂、该管的你还要尽义务。”说到此处,蓝月喜叹道:“可惜的是云霖和你不在一起,这样管起来也不方便。”

戴笠道:“母亲尽管放心,我已把云霖保送到中央军校高等教育班读书是有我的把握的。这所学校是我的把兄弟,胡宗南主管。弟弟现在已毕业,我又托马志超管教。”

蓝月喜道:“马志超是什么人?可不可靠?”

戴笠道:“马志超是胡宗南手下的师长,与我的关系是亲兄弟一般,对云霖也看得很严,待自己亲弟还没有那么细心用功。”

蓝月喜皱了一下眉头,道:“这号人你才应该小心。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情。这个姓马的和你这般好,我觉得很不正常,你千万不要相信,说不定以后上大当的,偏偏就是这号人。”

戴笠道:“这我知道分寸。人在外头混,再好的朋友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有利用的价值,不用过期做废。”

蓝月喜长叹一声,不再往下说。

说了他和他弟弟之后,戴笠知道下面轮说戴藏宜了。

戴笠道:“藏宜现在大了,都娶媳妇了,做长辈的能省心的还是要省心。”

说到此处,蓝月喜脸上露出了一丝少有的笑意,道:“对了,你们的事一件件都叫我担忧,就孙媳妇还让我满意,虽只见了两次面,到底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模样长得漂亮,又识大体,有礼有貌的,见了我左一句奶奶,右一句奶奶。叫得我心里怪甜,你呀,没做一样好事,就安排的这位媳妇还叫我满意。”

戴笠本想说:就你们老人容易满足,新媳妇叫几句奶奶,就把你迷糊了,谁知道过了门后会是什么样!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觉得母亲难得开心,就让她高兴好了。我们家乡流传一句俗话,叫“买猪仔看猪娘娶媳妇看父母”。王天术的太太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礼节礼貌、交际应酬觉得融会惯通。在交际场更如鱼得水,结识了不少达官贵人,对王天术的事业帮助不少。

蓝月喜不悦道:“娶的媳妇不能让她去交际场所,那是姨太太、交际花去的地方,规规矩矩的大媳妇要守在家里相夫教子、伺候公婆,讲究三从四德,从一而终。”

戴笠道:“那是的,王天术是我的把兄弟,他的家教是很有一套的,凡他的媳妇女儿都规规矩矩在家里做针线,孝敬公婆,就是去外面应酬,也是有礼有节的,不与其他男人跳舞,我的那位媳妇现在大学读书,也有丫环陪读。”

蓝月喜道:“女孩子读什么大学。如今到处闹新潮,外面花花世界乱得很,我回去后你一定要和你亲家说,说我们戴家请人看了八字,最宜今年娶亲,理由要充分点,说明,后年都不行,与藏宜冲克、流通不利。让他马上把女儿送到我家。”

戴笠道:“儿子记着了,待办好马上捎信给你。”

蓝月喜脸上又露出了笑意,道:“在江山和你同年的人好多都做爷爷了,三十岁做爷爷都有,你都快四十了,做人呢,也就这点乐趣。”

母子俩没完没了说着,戴笠抬头见贾金兰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知道有事,对母亲说声有事,就出门了,随贾金兰去处本部。

半路,戴笠问道:“你在门外等多久了?”

贾金兰道:“老太太说张宗昌的时候我就来了。”

戴笠骂道:“混帐,怎不早点告诉我?”

贾金兰道:“因为王先生吩咐我叫你时,不许让别人知道。”

戴笠问道:“哪个王先生,找我何事?”

贾金兰道:“你的亲家王天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你。”

戴笠一听说亲家来了,三步并作两步,在他的办公室里,果见王天术架着二郎腿在抽烟。

戴笠走过去,满脸堆笑,打着拱手道:“亲家翁,我正要找你商量大事,你碰巧来了。怎么?不去闲舍小坐?”

王天术站起来作揖还礼,但笑得十分勉强。

两个人客套一阵,坐下,戴笠道:“我们俩过去是兄弟时彼此还相处自在,自从成了亲家,反倒客气了很多,今后可不许这样!”

王天术言不由衷道:“那是的,那是的。”

戴笠也不问人家来有何事,只顾自己说道:“亲家,刚才我和她奶奶还说他俩的婚事呢,是不是该把他们成亲算了?反正迟早也要办。”

王天术面露尴尬,欲言又止。

戴笠见了,疑道:“怎么?亲家不愿意?或有什么不便说出口的事?既是一家人,但说无碍!”

王天术鼓足了勇气,好容易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推到戴笠面前道:“请收下罢……”说完,垂下了头。

戴笠打开红包一看,见是自己送给儿媳妇订婚戒指和聘礼,不禁呆了,很久很久,才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天术见事以至此,不得不抬起头来,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从戴藏宜与王小姐订婚后,两人也相好了一段时间,彼此情投意合,戴藏宜也常从学校寄信给王小姐。

问题是有其父就必有其子,戴藏宜也天生好色无比,在学校读书期间天天招蜂引蝶寻花问柳,风流成性,厦门大学里有王天术的亲友不少,消息传到王家,王小姐心急如焚,领了丫环就去学校探听虚实。果见藏宜经常出入烟花酒楼,甚至走在大街上都怀搂女人。

王小姐伤心透顶,当场训斥,两人在学校吵了起来。

戴藏宜道:“好呀,还没过门就管起我来了,将来还了得!”

王小姐也不甘示弱道:“好呀,还没结婚就如此色胆包天,将来结了婚那还了得?”

戴藏宜道:“你这臭女人我本来是不要你的,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答应下来。谁想你如此不

知好歹,我告诉你,我不要你了,要不你嫁给我父亲得了!”

王小姐也算是大家千金,哪里受得了这辱侮,当场给了他一耳光,两个人从此闹翻。

王天术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这事闹不好几头得罪,向戴笠、贺衷寒都不好交代,把女儿狠骂一顿,并要她向未婚夫赔理道歉。王小姐先是不愿意,无奈王天术晓以厉害,不得不委屈自己,去厦门大学找戴笠准备重修旧好。

谁知自从闹翻后,戴藏宜觉得王小姐不是他理想的妻子,一狠心情断丝断,与另一风骚的女同学打得火热,并准备和她结婚,见了王小姐来了,老远就骂:“我不要的女人,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找不到老公想吃回头草了?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罢!”

王小姐回家如实向父亲报告,王天术想着是人家不要他的女儿了,不得不拉下脸皮向戴笠退订聘礼。

戴笠听了,气得马脸拉得老长,把聘礼推给王天术道:“亲家,你休要生气。这事我会有个交代的,绝不容许小畜牲如此无礼!”

王天术道:“如今新社会了,年轻人喜欢新潮,提倡婚姻自主,反对包办。雨农兄就不要勉强了。”

戴笠道:“我的儿子我要管教,绝不许他胡来,亲家翁回去好生准备,近几日听我的消息,马上把婚事办了。”

王天术面露难色,苦着脸道:“这,这……”

戴笠明白他的意思,道:“亲家翁放心好了,令爱嫁到我家就等于是我的女儿,绝不会亏待她。小畜牲若敢在外面乱来,我先打断他的腿!”

王天术收起聘礼探着头走了。

戴笠不等王天术走远,叫道:“贾金兰,把徐远举叫来,令他领几个人去厦门把小畜牲押回来!”

贾金兰从门处跑进来,回道:“处长,徐远举马上要送老太太、夫人起程回江山。”

戴笠道:“叫文强去,不押他回来,当违反纪律处!”

贾金兰退出门,戴笠心中的火起,无以发泄,把桌上的文具、石碟、热水瓶乒乓摔到地上,打得粉碎。

贾金兰听到办公室里的声音,惊得折了回来,在门口探看。戴笠一眼见了,破口大骂:“贾金兰,要你去叫人,你转来干什么?是要挨揍呵!”

贾金兰听得,情知不妙,调头就走。

戴笠道:“给我回来!”

贾金兰不敢抗命,乖乖回来,耷拉着头。

戴笠道:“给我过来!”

贾金兰也只好过来,站在戴笠身边。

戴笠一把抓住贾金兰腮身,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眼冒金花,骂道:“娘西匹狗娘养的,老子刚好砸完了办公室里所有东西,气还没消干净,你来得正是时候,狗娘养的!狗娘养的!”

戴笠每骂一句,举手打一巴掌,直至把贾金兰的两脸颊打成乌紫色。没想贾金兰因挨耳朵太多,早练出来了,一点也不痛,也不叫喊。

这还了得,戴笠气死啦,抬起脚向贾金兰裆内踢去……这下有反应了,只见贾金兰蹲了下去,抱着裤裆在地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下……戴笠总算出了一点点气,冲过去左右开弓地照着贾金兰的头、胸、裤裆猛踢。贾金兰在地上像皮环一样翻滚,眼见戴笠毫无罢休之意,要把他往死里踢,“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戴笠道:“看你敢嚎,我就打死你怎么的?”说着操起一只椅子,向贾金兰劈来。

求生的本能欲望令贾金兰连爬带滚出了办公室,拼命哭叫道:“救命啦,救命啦——”

叫喊声惊动了正准备起程的蓝月喜。蓝月喜听到叫喊,从家属区赶来,见儿子在追打贾金兰,急忙踮着三寸金莲,边走边指着戴笠骂道:“我才教你不要打人,我的话你总是听不进去。你还要打干脆打死我行了。反正一大把年纪了,死也死得了!小贾还年轻,他也没有犯下死罪。”

老太太把贾金兰扶起,无限心痛道:“你看你看,把好好一个人打成这样。刚才你不是才来叫春风过去么?他到底为什么事这么下狠心打你了。”

贾金兰边哭边诉了原委,老太太听得是为了孙子的婚事发火,指着戴笠的鼻子骂道:“有你这样的父亲,才有那样的儿子。天报应你,你不自省还把责任推给人家,我怎么会养出你这号不讲理的东西!”

戴笠此刻的气已经消了,低下头,任母亲骂他。

蓝月喜是个知道适可而止的女人,骂了几句就不再骂了,抚慰贾金兰道:“小贾,先去看看医生,别伤着了,啊?”

贾金兰偷看了一眼戴笠的脸色,道:“没事,才伤着皮,我要办事去了,老太太你走好。”

蓝月喜见戴笠也要走,放下贾金兰,叫道:“春风,你不要走,我问你,你打算把藏宜怎么样了?”

戴笠道:“还能怎么样?要他认错,向王家赔礼道歉。”

蓝月喜道:“你放心走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戴笠回到办公室,一会文强在外面报告,后头则跟着个一拐一拐的贾金兰。

戴笠向文强交代完任务,突然脸色变得温和起来,招手示意贾金兰过去。

贾金兰怯怯地走过去照他的意思扶起一把椅子坐了半边屁股。

戴笠问道:“痛吗?我等会叫医生看你。”

贾金兰咬着嘴唇也不吭声,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

戴笠把椅子移过一点,轻轻地替贾金兰揩嘴角上的血迹,无限关怀道:“怪可怜的,老是为我挨冤枉打。我这脾气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一有气恨不能把见到的人整个儿吞下去。事后又懊悔不已。”

金兰,你是我最贴身的心腹,为我受了不少气,这世界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我今后再也不这样了……

贾金兰没有吭声,在他面前,戴笠这游戏最少已重复了三次,每次都说“再也不这样了”,结果还是这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贾金兰虽然常常挨打、挨骂,但平时吃的、穿的、用的戴笠从来不亏待他。他的家在南京,家里很穷,父母常常收到不明不白的钱,不用猜,这些钱是谁在暗中给的。为此,贾金兰心存感激,既怕戴笠又离不开戴笠。

贾金兰身上的伤痕总是老的未愈,新的又有,他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是尽头。

贾金兰想到伤心处,咬着拳头哭了起来。

戴笠急忙掏出手绢,一边替他揩泪,一边道:“金兰,哭,发狠地哭,哭出来才好受点!”

戴藏宜是第二天被文强等人带到南京鸡鹅巷53号来的。

文强到厦门大学等了半天,才见他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回到学校。

文强一眼就认出这个和戴笠长得一模一样的风流哥儿,上前对他道:“你奶奶很想念你,特要我请你回去。”

戴藏宜先是一愣,继而阴阳怪气道:“是吗?那就谢谢你了。”说到这时,脸色突然一沉,与戴笠的习惯全无二样,厉声道:“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种拙劣的骗术能哄我吗?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们是老爹派来抓我回去的!”

文强道:“知道就好,请马上跟我们走!”

戴藏宜把女人往自己怀里一揽,女人娇道:“阿宜,这些人是你什么嘛,好讨厌的哟!”

戴藏宜道:“是我家的狗腿子,仗着我爹的势力要来请我回去。”

女人道:“不理他们嘛,我们在一起好开心的,我让你回去!”

文强道:“少爷,处长有令,今天一定得请你去南京!”

戴藏宜为了在女人面前表现自己,歪着头道:“我不去南京又怎样?你能咬死我么?”说着把手伸进裆掏摸。文强忍无可忍,下令手下将戴藏宜制伏。戴藏宜大撒其野道:“告诉你们,我爹死后,将来特务处就是我的天下,看我如何修理你们!”

文强道:“戴少爷,得罪了,将来的事等将来再说。”

戴藏宜被几个人架着动也动不得,感到自己面子丢尽,小声附着文强耳朵道:“到了南京我要先见到奶奶,才肯随你们去,不然爹打我没人保驾。”

文强会意,小心道:“行,全依你。”

戴藏宜于是大声叫道:“放开我!不就是去见我爹么?我自己会走!”

众人果然松了手。戴藏宜觉得面子争回来了,对女人道:“亲爱的,我就要去南京了,向爹提提我们的婚事去,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女人打着飞吻,道:“祝你成功,宝贝!”说罢,又向校园里另一位男人挤眉弄眼。

戴藏宜来到南京,嚷着先去找他奶奶。没想奶奶、母亲都已回了江山,于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不肯去见戴笠,央求道:“好叔叔,放了我罢,爹会打我的。”

文强不理,吩咐手下又推又拉,送到戴笠办公室。

此时戴笠正坐在椅子上已等候多时,见了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叫道:“戴藏宜,你该当何罪?给我跪下!”

戴笠道:“把头抬起来,看着我,我不会吃你,只要问个青红皂白。”

戴藏宜忙道:“爹,不是我不要人家,实在是王天术的女儿生性刁蛮,温柔不足,放荡有余,全身毫无女人味,孩儿实在不能与这种不男不女之人成婚……”

戴笠道:“放屁,王小姐乃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哪由你胡乱污蔑。来人啦,给我打!”

戴藏宜棍未落体,早张嘴杀猪也似的嚎叫:“哎哟,爹爹饶命!”

戴笠道:“我且问你,王家的婚事你到底是答应还是反对?”

戴藏宜见棍棒还不曾落在身上,估计父亲可能念在骨肉情面上不会打他,因此道:“爹爹,随便什么我可以依你,偏偏这王小姐我万不能娶她。爹爹若非要我娶,我甘愿上山当和尚!”

戴笠听得,气得浑身发抖,然后吼道:“你们都死啦?怎还不给我打?”

手下一齐上,将戴藏宜按倒在地,用棍打屁股。

戴藏宜先还乱叫乱嚎,后见打得并不重,搔痒似的不动了。他人瘦屁股却肉多,棍棒打在上面,就像按摩似的,不过还是感觉轻了一点,不够过瘾,于是央求道:“喂,再来重一点点,别让我爹看出破绽。”

没想到戴笠从小搞探听、偷窥练就了一副好耳朵,把儿子的话听得一字不漏,这还了得,走过来夺过一条杀威棍,疯狂地在戴藏宜屁股上劈打起来。

这下戴藏宜不再好过了,痛得连叫喊都失去了感觉,几下子屁股就血糊糊的了。

戴藏宜趴在地上哼哼叽叽,戴笠定他还在装蒜命令道:“给我捆起来,吊鸭子!”

吊鸭子是一种刑罚,即用强子系在左右两只脚跳头上,然后吊在梁上,一上一下地吊着。

戴藏宜没想到父亲会对他下此毒手,歇期底地叫救命求饶。

此时戴笠已红了眼睛,只感到自己在王天术里衷寒面前面子丢尽,气不打一处。他寻来一副皮鞭,咬着牙往死里抽打。

戴藏宜是个花花公子,受此酷刑哪里受得了,叫喊声由强而弱,当他的鼻孔里流出了两股鲜血,文强惊叫道:“处长,少爷快不行了,不要打了!”

红了眼睛的戴笠哪里容得,举着皮鞭命指着文强骂道:“你是不是想帮他挨几下?好,我这就成全你!”说着,果真甩过一皮鞭,打得文强跳起老高。

戴笠又甩皮鞭指着众人道:“你们谁敢劝我,我一样照揍不误!”

众人吓得垂手而立,谁也不敢乱动一步。

戴笠转过身对尚有一口气的戴藏宜道:“畜牲你给我听着,养了你不仅得不到丝毫利益,还净添麻烦,看得出来,将来也成不了什么正果,我还不如送你上西天,早早投胎好好做人,免得见到你就讨厌!”说着,举鞭往死里打,谁也不敢劝阻。

就在这关键时候,一个人冲了进来,夺去戴笠手中皮鞭道:“住手!”

不知何人如此大胆,戴藏宜性命如何,欲知详情,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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