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心动, 她很可能是你姐姐或者妹妹。”

江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在荡漾呢,一开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什么意思。

满心满眼里都是美貌可爱, 脸蛋红润, 眼睛晶亮,嘴角带着富有感染力的笑意的小姐姐。

他从小生长在大都城, 家境富裕, 周围的朋友同窗也是富家子弟, 见识过的美女自然也不算少。

可江念是谁的种?当初顶着狗屎名声都能偷遍江湖的江逊的种, 那张脸更是与当初的江逊有七八分相似。

自己都这么好看, 自然审美标准也更高,一般人还真的难以达到。

即便达到了, 也不一定是他欣赏的类型。

江逊的种, 多少是有点自恋倾向的,这是优秀基因的遗留和从小因为外表被周围善待养出的从容。

江念以前没有对女孩子动过心, 但这小姐姐却是一眼就心生好感了。

端看那美貌,那气质,那白皙红润的皮肤, 还有与自己隐隐有些相似的五官,对于本质上自恋的人, 最容易被与自己相似的优秀吸引啊~

然后江念猛地回过神来――

嗯?相似的五官。

接着反应过来侍应刚刚那句话――

“别心动, 她很可能是你姐姐或者妹妹。”

江念整个人都傻了, 脚步突兀的钉在原地,僵硬的回头看向侍应:“姐姐妹妹?”

侍应怜爱的看了他一眼,但仿佛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江念这才猛地想到, 对哦!这里特么就是他亲爹的寻亲酒店,出现在这里的, 除了工作人员还能有什么人?

八成就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啊。

可怜江念心思单纯,芳心初动,浪漫的花儿还没有开呢,就被狂风暴雨洗礼了,而且还是这等极其羞耻的理由。

江念一下子脸都红了,想到自己刚刚居然对着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或者妹妹心生悸动,老实孩子恨不得钻入地缝之中。

但那小姐姐倒是开朗和善。

对方名为江忆,一看江念这张脸便了然。

笑着主动过来道:“新来的?”

江念脸红红的:“嗯?嗯!”

江忆看他害羞,只觉得有趣,她亲爹的种里面居然还有这么老实单纯的孩子。

便道:“我叫江忆,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江念!”

江忆叹口气:“那以后你就叫江三念吧。”

江念一惊:“凭什么?父母至亲赐的名字,岂能随便更改?”

江忆道:“没办法啊,兄弟姐妹们起名都这个调调,你前头已经有两个叫江念的了。”

“我也一样啊,跟我同名的有五人呢,所以在公开场合,我得叫江五忆。”

江念傻了:“还有这样?那,那就不能起别的名吗?”

江忆挥开侍应,表示可以自己带他去餐厅。

便边走边跟江念科普道:“江思,江盼,江不悔,当年教育水平又不及现在普及你知道的,每个兄弟姐妹的娘起名的时候心情都差不多。”

“而且这名字对她们来说意义重大,谁乐意改?改了是否了母亲这么多年的痴念吗?”

“唉!将就着凑合吧。”

江念听得是人都懵了,从他住酒店开始这里一切都透着不对劲,每一件小事拉出来都在挑战他的三观。

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又极度好奇,于是忍不住问道:“那个,我方才本来没有打算住这家店的。”

“可我去别的酒店,人一来就问我住店吃饭还是寻爹,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江忆一副看淡如常的表情:“怎么回事?咱爹当年造的孽太多呗。”

“尤其是前两年他的第一批子女开始成年,来寻爹的人便络绎不绝。”

“咱爹那边倒也认自己的种,只要过来认,就不会亏待。后来人太多,未免江湖阅历浅在外吃亏,或者遭遇不必要的波折,斩月城的酒店但凡看到年纪在十六到二十之间的少男少女,便会顺口问一声。”

“若是寻爹,便直接来这边了。”

“叹为观止!”江念忍不住喃喃道。

江忆附和:“是吧?认爹都形成一个产业链了,也只有咱爹能办到。”

若是外人,江念听到这种奇闻轶事只能大呼一声牛逼,但这小蝌蚪之一是自己,便倍感羞耻了。

二人说着话,来到了酒店的餐厅。

餐厅在酒店的三楼,整整一层,全景落地窗,面朝湖景的最佳视点,布置装潢美轮美奂。

今天晚上吃的是自助餐,江念看到取餐台上摆满了各地特色的美食,甚至有国外风情的料理和热带进口水果。

江念有幸尝过那种进口水果,是比大齐的要甜得多,但因为运输成本高,沿途损坏不小,售价高昂。

但在这里,却是成堆码放,随意取拿的。

但实际上餐厅里的人并不多,除开侍应,作为客人的江家子女及其随行丫鬟小厮等,满打满算不到三十人。

江忆在这里明显已经混熟了,一进来便有人跟她打招呼:“来了江五忆。”

江忆点点头:“嗯,今天有什么好吃的,三不悔?”

江念在一旁看得满头大汗,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在相互出言嘲讽呢,而且是下一秒就奔着打架去的那种。

但二人脸上表情毫无异常,打完招呼便各自散开了。

江念这才直白的认识到,他爹当年干的事是有多牛逼。

不过显然江念还是高估了自己。

因为他们取餐后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做下,正一边闲聊一边吃饭,便听到了隔壁桌的对话。

隔壁桌坐了三个人,都是妹子,据江忆的说法,跟江念一样,也是刚来没有几天的新人。

跟江念不同的是,江念这人低调,不懂的不会先张扬,而是知道先问问情况,所以不容易闹笑话。

但这三人就不同了。

江忆看着三人坐一起,还提示他看过去。

那三个妹子穿着不同的门派制服,因为江湖周报的关系,即便江念不从属任何一个门派,也没有出过远门,却也从报纸照片上看到过各个门派的制服和兵器特色。

三人的服饰分别属于峨眉派,无极派,还有药王谷。

看起来三人在门派的身份都不算低,个个神情骄纵,还带着丫鬟。

不过托他们亲爹的优良血统,在场的少男少女都是俊男美女,便是有母亲的姿容托后腿的,那至少也是中上之姿,就没有长得不好的。

三个美貌鲜嫩的少女,便是性子骄纵霸道,也显得可爱起来。

那个无极门的便开口道:“说起来都认识这么几天,还不知两位妹妹在门中如何呢。”

峨眉派那个闻言便道:“谢姐姐关心,我在门中日子过得尚可,我峨眉派本就对女子格外包容,我虽平庸不济,好在母亲与掌门有点渊源,是掌门的嫡亲侄女,自小师姐师妹们爱护谦让,倒是没有吃过什么苦。”

“就是不知姐姐们这些年是否辛苦了。”

说着还面露担忧,人还没说话呢,就一副你们吃苦了的表情。

如今峨眉的掌门人自然不是当初的玉清师太了,这位姑娘的母亲当初在峨眉也属于核心子弟,她姑姑登上掌门之位后,作为侄女的她母亲自然也地位水涨船高。

掌门的亲侄孙女,且掌门自己无子嗣的情况下,按理说这姑娘在峨眉的地位是不低的,自然也拿得出手,不惧跟人比较。

但三人各自打的什么念头?本来就是奔着别苗头来的。

闻言药王谷那位便也抿嘴笑道:“我也谢姐姐关心,我母亲乃是谷主胞妹,倒是不知姐姐在门中滋味如何,养得这般好气度,忧虑我等。”

无极门的自然不遑多让,笑道:“两位妹妹倒是出身显赫,看你们处境从容,姐姐自然放心了。”

“姐姐便没什么好说的,我母亲只区区长老之女,不足挂齿。”

但谁不知道,当初无极门被圣焰教打击过后一蹶不振,派内争斗严重,近年更有分化之相,无极门的掌门如今只是傀儡,反倒是各个长老才是分割掌权的。

第一局下来,三人算是打成了平手。

脸上笑眯眯的,但周身战意更盛。

药王谷的人便率先笑道:“说起来,我还真没料到,这时候居然还有峨眉派的来寻亲。”

“你什么意思?”峨眉派的妹子不悦道。

无极派的接过话头:“当初峨眉派弟子与爹爹有过一段的可不少,前几年你们峨眉派的年轻一辈组团来寻爹,可是一大盛况呢。”

见峨眉派妹子脸色不悦,无极妹子假假道:“妹妹你别生气,我也是听哥哥姐姐们说的,你若不高兴,我不说便是了。”

说着不说,最后还是欠欠的加一句:“几年前妹妹也不算小,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过来互相照应自是比现在方便,可却拖到此时才来,想来妹妹母亲在门中――呵呵!”

不像你说的那般身份显赫,吃得开啊。

药王谷的也帮腔道:“姐姐也别这么说,当初若是妹妹血统还没有确定,肯定也不能乱认亲。”

“你我二人的母亲自然是冰清玉洁,对爹爹一往情深,此生不渝,但妹妹的母亲昨日交谈之际仿佛是已经改嫁他人了?”

“莫不是以往根本没有认亲打算,以免暴露当年私情触怒相公,但妹妹天姿国色,无法隐瞒,后又得知可分割财产,才来的吧?”

“你们!”峨眉妹子气得眼睛都红了,瞪着药王谷妹子冷笑一声道:“倒是会贼喊捉贼,药王谷胞妹不才是早已嫁做人妇的吗?听说还与人育有一子一女。”

“好一个冰清玉洁此生不渝,姐姐夹在中间,怕是日子不好过。”

无极妹子都快乐疯了,眼里笑意不掩,嘴上却相劝道:“好了好了,说这些如何?”

“当初父亲遭逢巨变,沦为奴籍,你二人的母亲各寻出路也是人之常情。”

二人见她得意哪里能看得下去?便齐齐冷笑:“说起来,无极派崔长老如今不是已经六十有八?”

“他的胞妹据说也就比他年轻十来岁?姐姐如今年方十七,你母亲当年生你的时候也是年过不惑了。”

“啧啧啧!老蚌生珠,高龄产女,姐姐还能这般健康活力,姐姐母亲却也是女中豪杰啊。”

明显,这无极妹子的母亲当年是江逊偷的熟.女.人.妻之一。

她亲爹江逊今年才多少岁?离不惑之年还有一岁呢,而她母亲已经是个老妪了。

虽则十几年前,她母亲肯定也是保养良好,风情犹在,可现在就纯粹一老太婆了。

虽然现在民风比以前开放不少,但提起来依旧让她难堪。

无极妹子气极,火气一上来,便冷笑道:“确实,我母亲年岁大了,舅舅忙于门派内务,且有自己的家庭,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虽则身份不低,却也处境尴尬。好在多年来银钱不缺,我母亲便是于门派无用了,也能保我穿金戴银。”

“以往还以为是舅舅大度,对我二人吃白饭的多加宽容,便是舅母往日言语刻薄,那也就罢了。”

“谁知近日才得知,原是从小爹爹便定期会送来不菲的一笔生活费,且学业前途都各有安排。想来爹爹虽则多年繁忙,还是记挂我母女的。”

江逊的子女,除了那些已经嫁与他人的,几个不是还对他念念不忘?

与十几二十年前一样,争夺证明谁才是他的心尖好,这战争便从他们娘延续到了子女身上。

其他两个妹子听了岂能忍?

峨眉妹子闻言脸上露出轻嘲:“倒是,毕竟我们峨眉派,又不像当初某派一样偷拿圣焰门心法,后被清算一蹶不振,姐姐身为掌权长老一系血亲尚且如此,确实艰难。”

“不像我,爹爹多年来给的生活费,我们母女二人花销不多,便攒存起来,倒是不小一笔。”

特么的你有的我就没有吗?

其实这些大门大派,来历显赫的私生子女,只要江逊回忆得起来的,裴凉都有安排定期给子女汇生活费去。

比起江逊,她倒是更像负责任的亲爹了。

药王谷的妹子听了两人的话,脸上就露出愁色了。

她母亲已经嫁人,肯定不会有人没眼色的汇生活费过来。

于是她便抽出一支竹笛,叹息道:“真羡慕姐姐们,有爹爹从小惦念供养,不像我,只得一支爹爹亲手做的竹笛傍身。”

“但有这句话,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那竹笛上,赫然写着一句话【赠予挚爱XX】

后面俩字定是她母亲的名讳了。

其他两个妹子看了要气炸,其中一个冲动的站起来,冷笑:“就你有信物?”

说着就掏出一只玉兔:“这是爹爹赠与我娘亲,私定终身的。”

另一个也掏了出来:“可不知姐姐哪里看见我的信物造的假,明明我这只玉兔才是真。”

药王谷的妹子也蹭的站起来:“笑话,就你俩有,我没有吗?”

说着啪的一声自己的玉兔也拍在桌子上。

“……”

回过神来的三人一同沉默了好久,周围有过路的撞开其中一人――

“站过道上干嘛?显摆什么兔子?那玩意儿跟谁他妈手里没有似的。”

这位少侠明显就是生母出身不羁,散养长大的了。

三人这才讪讪的坐下。

江念这边整张脸跟个傻狍子似的,他算是众多子女中长得跟江逊最像的,如果排除年龄因素,几乎算是一模一样。

若是这样子被江逊看到,定是嫌弃他这傻样毁自己一世英名。

但若让裴凉看到,定是倍感新鲜了。

可江念是真的傻了,他僵硬的回头,看向憋笑憋得辛苦的江忆,傻傻道:“那,那玩意儿真的人手一只吗?”

江忆点了点头,一副让他看开的表情:“据说当初咱爹找同一个玉器师父定制的。”

“根据那玉器师父的采访,那些玉兔还是出自同一个石料呢,因此难以造假。”

“采访?”江念跟被烫着似的大声道。

“嗨!江湖周报成年版,不卖小孩儿的,今后你就有资格买了。想当初这个版面刚刚开辟的时候,记者编辑脑洞不给力,对于刺激爽点的挖掘不熟练,一开始全赖咱爹爹年轻时候的情史支撑的。”

“爹,他能乐意?”

“乐意啊!不然你以为他如今的财富怎么来的?”

拼的就是一个不要脸。

江念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吃饭的手都在颤抖。

他觉得自己该缓缓,于是不敢问江忆话了,现在知道的消息还消化不过来呢。

江忆却神秘兮兮的递了一张纸条过来:“你明天可以去旧书店,找这些书还有这些期的报纸,应该对咱爹爹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但江念已经明白他娘为何让他先来找爹,不要先瞎打听了。

要是打听透了,他八成就不来了,他现在就想走。

结果视线一瞟,看到有一桌的人有点奇怪。

那是一个穿着粉红外衫的美女,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神色忧郁,没有跟人拼桌闲聊的意思。

江念正以为这也是跟他一样,了解状况后震惊难以接受的姐妹,却突然发现,她眼神时不时抬头望向一方,面露痴色,但一瞬又收回来,纠结又虐心的样子。

再顺着她视线看过去,那边是坐在一个角落的俊美少年,跟他长得有点相似,明显也是江逊的种。

他看着难粉衫少女,更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向那少女。

但少女却连忙起身,慌忙避开他的样子。

少年痛彻心扉:“思妹,你为何这般无情?便是――,那也连说句话都不成了吗?”

粉衫少女眼泪都要出来了:“念哥哥,事已至此,天意玩弄,却又何必?”

江念才刚刚恢复没多久的表情又便成了傻狍子脸。

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他俩这是干嘛呀?”

江忆叹息着摇摇头:“他们二人同时离家寻亲,路上结实,互生情愫,都说好谈婚论嫁了。”

“结果呢,到了斩月城一说目的,居然找的是同一个爹,他俩身份核实也就走个过场,确认他们身份有没有冒名顶替而已,实际上都是多年被发生活费的人,那血脉亲缘自然没跑了。”

“亲兄妹呢!造孽啊~”

说完江忆又加了一句:“哦,那男的跟你一样,也叫江念,他是江二念。”

或许是对方跟他名字一样,或许是方才他自己对江忆也有过短暂的悸动。

这会儿看见二人的可怜样儿,江念浑身打了个冷颤――

“那这年头江湖年轻男女连互相爱慕都得小心谨慎了是吧?”

“G,你还真说对了。”江忆道:“也就你们这些生母已经不在江湖行走的才不知道。”

“如今江湖不成文的规矩,年轻男女若是看对眼,先别忙着互生情愫,第一件事就是回去问问自己亲娘,认不认识一个叫江逊的人。”

“如若你亲娘脸色大变,那不管你前面十几年,对外说的是谁的儿女,都得小心了。”

“这兄妹姐弟相爱的人.伦.惨剧,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甚至我听说过,有俩男的,自以为自己好那断.袖.分.桃,对此满不在乎,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都能中招?”江念大声道。

他浑身都软了,他爹到底在江湖上造了多少孽?

强行让自己收回视线,接着却又听见大门砰的被打开。

几个一脸疲惫的少年少女走了进来,一进来就饿死鬼似的开始取餐吃饭。

“他们这是怎么了?在这里还能饿着?”江念问。

“打架呢,被罚去做义工了。”

“当年咱爹翻船过一次,当时在的几位女侠互相知道了对方存在,于是便记恨至今,他们的子女便也互相不对眼呗。”

江念有些不可思议:“才只翻过一次?”

“嗨!这都是意外呢,若不是圣焰教当初上门挑衅,打斗之下暴露前峨眉掌门与爹爹的私情,在场众多女侠醋意大发,凭他的能耐,都没有今天这纠纷的。”

爹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绝世渣男?

“有这本事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到处骗女人?”江念嘀咕道:“这般会保密,不去当细作屈才了。”

江忆一脸笑而不语,不过此时的江念还没有理解这其中的意思。

见那几人实在吃得狼吞虎咽,便问:“他们去干什么了?”

“八成是服装模特和卖场推销员吧?‘小蝌蚪找爹爹’里的住客出去打零工很吃香的。每天还有人高价聘请呢。”

毕竟一屋子的俊男美女呢。

江念问:“若是确定了是亲生,会怎么样?”

江忆耸了耸肩:“能怎么样?分钱,遗嘱加名字,该上学的安排上学,想工作的安排工作,要回家的也不拦着。”

江念有些失望:“那,那爹他人呢?”

江忆笑了笑:“你这次运气不错,每逢初一十五,爹爹会来与我们共进晚餐,可以见上一面说说话,就是明晚了。”

“不过比起爹爹,大伙儿都更喜欢裴总呢。”

果然到了第二天,大伙儿都没有外出,一早上开始,江念就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在精心打扮。

描眉画腮的,选最鲜亮的新衣服的,本就颜值超高的一栋酒店,此时更是仿佛发着光。

外面街上有人路过,看了一眼大厅里来回穿梭的精致无比的俊男美女,有的走不动路,有的直接撞了路灯柱子。

有的哭着喊着纠缠门卫,要求‘小蝌蚪找爹爹’酒店对外开放,每晚房价多贵都行,让他们住厕所都行。

被拒绝后便另辟蹊径死活要应聘,但这里的职员全是斩月公司直接任命,且通过严格考验的。

众人眼馋美人不得接近,只得在外不甘咬手绢,此时却看到一队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不但没有受到阻拦,甚至一路殷勤。

其他人也就算了,大都长得几分相似,明显与酒店里的美人都是兄弟姐妹。

但为首那个女人就不能忍了。

她脸上带笑,一脸的春风得意,就跟那皇帝老子巡视后宫似的――

哦不,自从工业发展,人民意识逐渐觉醒,皇权逐渐萎缩,律法已经做出了频繁修改,现在皇帝老子都不能跟以前一样广纳后宫了。

谁有这狗女人来得潇洒?自己山庄内养的全是美人,又养了一窝在这里,明着帮人养儿养女,打什么主意难道谁看不出来?

对,就是那斩月公司的裴凉。

这女人诚然对社会贡献极大,但干的那事,也是让人眼红滴血啊。

艳冠江湖的圣焰教教主司徒k疑似她的姘头,谪仙公子焚天门韩未流不用疑似,直接就是她姘头。

艳名满天下的风.骚.妖孽江逊是她的禁.脔,六扇门的四大神捕疑似跟她有暧昧,盗圣百里香传言向她自荐枕席过,江南历史上唯一一个男花魁只招待过她一个客人。

真可亏得她不是男的,若是的话,这‘小蝌蚪找爹爹’酒店就不是为江逊开的了。

这狗女人风流一生,连自己手下的子女都不放过,看那一脸的春风得意,只叫人恨为什么不是她。

裴凉自然是高兴的,也不枉她这么多年替江逊养儿子女儿。

当初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怕那些孩子处境尴尬,受到欺负,于是把江逊关房间里想了三天三夜。

基本上能想到的跟他有过一腿的女侠都记录在册,就是有遗漏也不多了。

然后凭着名单暗自查访,若是单独生下孩子的,便每月汇入生活费,若周围环境苛刻,对孩子成长不利,还会派专门的人潜伏相助。

若是隐瞒私情,选择嫁人的,倒是不必多打扰。

果然,当初的辛苦没有辜负她。

这么多鲜活漂亮的俊男美女,质量是完全不比后世的练习生公司差,裴凉原本以为到了古代,就没有这种福利了,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进大厅,住里面的人已经等候良久了。

江念站在人群外围,远远看着越走越近的那一行人,心里难以抑制激动。

为首的人是报纸上经常见到的裴总,据说她如今也年近不惑了,但看起来却只有二十许。

脸上笑容亲切,待人温和,奇怪的是周围的兄弟姐妹,大多数一见到人,围上去打招呼的不是他们亲爹。

倒更多的是跟裴总撒娇,甚至在他看来挺成熟的江忆也是如此。

裴总旁边有个男子,长得那也是风华绝代,魅力无双,就是脸色有点阴沉,对着这一众热情往前凑,嘴里嫩嫩的喊着‘裴总,裴总’的少年少女不给好脸。

另一个人,江念看了便挪不开眼睛了,看他就仿佛在看二十年后的自己一般,虽然没有见过一面,但血缘的牵绊却深深的吸引着他。

他该是喜欢自己的子女的,因为脸上一直带着颇为得色的笑意,时不时的看那脸黑的男子一眼,仿佛在炫耀。

裴凉犹如猫奴来到了猫窝,乐呵呵的被一众美人簇拥进了餐厅。

江念拉回了兴奋上头的江忆:“爹每次来陪你们吃饭,都这么大排场吗?”

江忆有些莫名其妙,接着顺着江念的视线看过去,原来他指的是跟裴总一起过来的人。

他们都穿着斩月公司的制服,看着却是像是一行人的保镖。

江忆却翻了个白眼道:“你见过家宴带这么多外人的?他们三人武功盖世,怕谁偷袭不成?”

江念傻了:“那那些都是――”

“是,全是兄弟姐妹呢。”

这粗粗加起来,不算外面可能还有没找来的,都好几十个了。

以前那些三宫六院都生不出几个子嗣的皇帝见了得羡慕哭。

“但他们为何穿着斩月公司的制服?”

“跟着裴总好呗!”江忆道,脸上带着憧憬:“我现在本事不济,等身份核查过后,定要进斩月学院深造,争取以后应聘斩月公司。”

“这,恕我直言。”江念道:“斩月公司得多高的待遇您这般羡慕?”

“那不是待遇不待遇的问题。”江忆一副你还小不懂的表情:“当然待遇是肯定让人羡慕的。”

“但最重要的是能跟了裴总,就是天大的好事,你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就像咱们爹爹,当初还是一卖身奴呢,如今是何等风光?甚至还没脱离奴籍之前,裴总便帮他收拾烂摊子,帮他养子女,这般老板哪里找?更莫说斩月公司便是当世最大的一条船了。”

“咱们爹爹没良心,多年来对咱不闻不问,这会儿多少有点用,便是成为纽带,好让咱们走捷径接近裴总了,不然谁稀得理会他?”

这倒是个明白的。

可江念已经炸毛了:“生活费不是他给的?”

江忆挑眉:“不然呢?你怎么会认为一个搞出这么多私生子的渣男会有一丝责任心?”

“也就后来他脱了奴籍,成立江氏,那些生活费才开始走的江氏的账,前面十来年全是斩月公司出的钱。”

江念终于明白,先前那三个妹子互相别苗头,为什么江忆说她们新人见识少,等以后就知道现在干的事有多蠢了。

妈的为了一彻头彻尾的渣男,拿别人的功劳互相炫耀证明他的关心,知道他们亲爹什么德行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也就是说,在场大半的人,相当于是被裴总养大的,尤其那些母亲没有生存能力,未婚产子,这种情况若不是裴总护着,他们哪能优渥幸福的长这么大?

江念有些接受不了,晚宴过后便找了个机会接近江逊。

本来想拿玉兔认亲的,但想着那玩意儿拿着也羞耻,便算了,直接问道:“我母亲叫高英兰,XX城XX县人,您还记得她吗?”

江念本来没有报希望的。

但江逊却点了点头,甚至感慨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你母亲是我从良之前的最后一个女人。”

江念有些动容,难道母亲多少还是与别人不同的,否则怎么会在她之后,亲爹便不近女色了?

但此时却听见那位韩总轻笑一声,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江念脸色突然通红,可怜巴巴的看向亲爹,结果亲爹也脸色发黑的瞪了回去,一时间两人火光四溅,下一秒就要打起来的架势。

坐中间的裴总却是一见他,眼里闪过惊艳,连忙道:“好孩子莫难过,咱们都知道你呢。”

“真的?”江念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裴总是整个大齐的传奇人物,自己一直对她崇拜不已,方才又知道,他们这些人全是她养大的,心里更是难免心生孺慕。

此时她一句话,便让江念仿佛抓到希望一般。

裴凉心里也是火热,这孩子跟江逊年轻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性子却完全不同,这般害羞单纯,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跟让人怜爱的小鹿一般。

跟江逊这渣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强烈的反差,倒是让人新鲜无比。

他满脸期待道:“为,为什么都知道我?”

裴凉还想怎么斟酌语言呢,那边亲爹江逊却反而自爆道:“我与你母亲之后,我江家便覆灭,我也沦为了卖身奴。”

江念一听,就是再怎么意识到亲爹不是人,也不免心生唏嘘。

但他还没开始难过多久,便听韩总戳破他道:“怎么?是想重提阿凉向朝廷举报,害得你江家没落之事,好惹人怜惜?”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惯会不是别人过错的事强行卖惨,好不要脸。”

江逊反唇相讥:“若是别的事我就认了,但此事,难道不是她命令我勾引当时还是胡长老之妻的胡夫人,得到扳倒望秋派的关键线索,进而害我全家覆灭的?”

“这事她就是永远欠我。”

江念都傻了,方才短短几句话,他是不是听到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

亲爹的家族是谁灭了来着?他母亲好像之前有一任丈夫因犯法被斩首和离了,好像就姓胡。

他亲爹说是听谁的命令勾引他母亲来着?

方才还想着他爹有这藏事的能耐,不去做细作可惜的江念,这会儿犹如被雷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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