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的上午过后,便是昏昏沉沉的午后。突然而至的开门声惊醒了陆云起和彼得,他两赶紧起身,看见渡边康雄走了进来。

“听说你找我,威廉?”渡边问道。

“是的!”陆云起答道。

“我也是一直想找你聊聊。”渡边说。

“那好,我们坐下来聊吧!”陆云起说着便走过去,这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出俩黑衣武士,挡住陆云起。

“我想我们还是出去聊聊好。”渡边转身对两武士说,“有请陆先生去客厅,我们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两黑衣武士左右挟持着陆云起走了出去。

这是一座破旧的古堡,不仅地面墙面斑驳,楼梯也已坍塌,一个木楼梯将他们带到一楼,一楼的大厅的屋顶没有了,抬头便可看见灰色的天空和二楼的杂草。但大厅侧边的一排房间完好无损,有人在这些房间里进出,显露出一些生机。特别是渡边打开的那间房,像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似的。这个房间是经过布置的,说不上奢华,却很温暖。青石构筑的壁炉正吐着熊熊烈火,壁炉前铺着羊毛地毯,旁边摆着两张沙发和一张茶几。

“请坐吧!威廉。”渡边说。

“谢谢!这是你的会客室?”陆云起问。

“是的,这就是我的会客室,我在这里接待过不少客人,比如康斯坦丁夫人、你的伊凡诺娃女士、还有……”

渡边带着得意地微笑说着,但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了。

“还有谁?怎么不说了?”陆云起问道。

“不说了,你都不认识的。”渡边回答道。

“不,就算我不认识,肯定也是我知道的,不然你不会这么得意!”陆云起说。

“是吗?那你说说!”渡边问道。

“是爱德华特。”陆云起说。

渡边眼神中闪过别人不易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常态,他拍着手掌说:“威廉,我一直佩服你的想象力,我总是认为你应该做艺术家或者作家,活在幻想的世界里,而不是像现在在这里应付各种头疼的问题。”

“我不否认我喜欢幻想,但是你能否认你不认识爱德华特?你窃听过我和伊凡诺娃的谈话,你现在在利用伊凡诺娃要挟爱德华特,但是你要明白二十几年过去了,伊凡诺娃在爱德华特心中还有多少记忆?”陆云起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康斯坦丁夫人是巴布连科公爵失踪多年的女儿,是彼得·伊万诺夫少年时代的密友,还与你有扯不清的暧昧关系,谁知道你们当时在圣母医院的底下通道里做了什么!”渡边说。

“你不能这么侮辱我,更不能侮辱康斯坦丁夫人!”

“我侮辱了康斯坦丁夫人?她不是你的敌人吗?你难道不是恨之入骨吗?威廉,我真佩服你,对付女人还真有一套。”渡边说。

“够了,渡边!”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聊聊正事。”渡边问道。

“能麻烦能把我的绳索解开吗?”陆云起问道。

渡边笑了笑说:“没问题,谅你也跑不出我的手心。”

渡边说着抽出刀子将绳索隔断。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秘密的地方,康斯坦丁夫人安排的。”渡边说。

“你和康斯坦丁夫人是怎么认识的?”陆云起问道。

“这正是我要说的事。我和康斯坦丁夫人认识也是上级的安排,因为我们拥有共同利益,你都知道的。但是威廉,你们为什么不考虑清楚就和俄国人合作?就算日清之间刚刚发生过战争,我们毕竟都是黄种人,他们白种人对于亚洲的侵略与蚕食,难道你们就能视而不见吗?”渡边说。

“渡边,我能做到的只是帮助国家争取生存空间,你们在战争中的表现和俄国人有区别吗?”陆云起说。

“交远而攻近,你们中国人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将这套把戏玩熟了,但是你们得记住玩火者必自焚,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修通,你别以为受到威胁的只有我们大日本帝国。”渡边说。

“我不那么认为,我认为只有力量均衡才能遏制野心家。”陆云起回答道。

“那好,你就等着瞧!”渡边说。

“你要杀了我?”陆云起问道。

“我不会现在杀了你,李鸿章已经在敖德萨港登陆了,他后天就会到达圣彼得堡,你会看到我们成功的。”渡边说。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陆云起站起来问道。

“你会知道的,现在你还是回你的房间吧!”渡边说。

“你不会得逞的!”陆云起也站起来说。

“来人,将陆先生送回他的房间。”渡边大声吆喝道。

几个黑衣武士立刻闯进来,拖着陆云起往回走。

“渡边,你们这么做会有报应的!”陆云起大声喊道。

“我倒要看到谁有报应,威廉,你等着瞧!”渡边指着陆云起吼道。

陆云起气愤得几乎失去了理智,用力挣脱两位日本武士的束缚,冲上去给渡边就是一拳,渡边没有防备,退了七八步才稳住。

“你们给我抓住他,给绑起来!”渡边气急败坏地说。

数个黑衣武士冲进来,围住陆云起,一番打斗后他冲出重围,撒腿穿过残破的大厅,来到杂草丛生的院子。这时一张大网撒下来,不偏不倚地罩住了他,紧紧地将他束缚在当中,不得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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