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地, 乔晚一路狂奔!

就在奔向地道前一秒,一抹剑光贴身突至!

乔晚往后急退一步。

那柄玄黑色的铁剑,深深地插入了脚旁的巨石中。要不是乔晚反应够快, 现在恐怕就被一剑劈成了两半。

完了。

看到这柄玄黑色铁剑的那一刹那,乔晚心里凉了半截。

一抬头,果然看见了紧跟玄铁剑而来的男人。

谢行止。

据说谢行止爱憎分明, 嫉恶如仇, 好面子又小气巴拉的。

男人神情冰冷憎恶,“贼子岂敢?”

乔晚二话不说, 闪身抢攻,“我赶时间。”

几个过招下来, 谢行止手一扬,

沛然剑气直接将乔晚弹飞出去了丈二远。

猝不及防被一头拍进泥里, 吃了一嘴的泥,乔晚吐了口口水,只感觉胸中一股血气翻腾,脑袋稳稳地响。

乔晚抬手擦了把唇角溢出的鲜血。

“操。”

这什么恐怖的修为。

这下难办了。

就她这练气二层的修为,对上谢行止那就是上门给人虐菜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既然打不过,乔晚想了想, 主动低头,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前辈休怪!今日之事,是晚辈做得不好,请前辈恕罪, 但晚辈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请前辈听我一言。”

谢行止皱眉:“你以为我还会听你解释?!

说罢,又一道凛然剑气怒斩而来,乔晚再一次被拍飞了出去。

刚爬起来,另一道剑意就兜头砍来。

乔晚:麻蛋!

谈判破裂,乔晚赶紧爬起来,一鼓作气越过高墙,拔腿就跑!

就在乔晚跳下围墙的刹那,墙被剑光直接削平了。

乔晚一个哆嗦,撒丫子跑得更快。

游仙镇夜市灯火如昼,人影参差,嬉笑不绝。

乔晚一路狂奔,谢行止御剑锲而不舍地紧追其后。

乔晚一边跑,一边矮身侧身仰身躲过这四面八方来的剑光,一边啪啪啪拍出传音符,悲愤大喊,“支援!!!”

“来人!!玩脱了!谢行止要宰了我!”

暗搓搓蹲守在八宝阁四周的一干人等,你看看我我看看,姚广捏着传音符,目瞪口呆,““我我我没听错吧?谢谢......谢行止醒了?”

白荆门颌下短须抖了抖:“应是未曾听错的......我听到陆姑娘那边还有剑啸声......”

想到他们几个刚刚对谢行止做的事,白荆门、余三娘,姚广一干人等整齐划一地打了个哆嗦。

而那一边,乔晚这悲愤的怒吼声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

姚广咬牙:“陆婉你撑住!!我们马上就来!”

街上,乔晚一头撞入人潮,猛地跳上街上的香车顶,怒吼:我撑不住!!

就这一秒钟的功夫,身后剑光紧跟着就追了上来,乔晚一挪身,一撮头发和一只袖子直接被削掉了半截,

形容......十分凄惨。

乔晚从马车上一蹿,使劲儿碰上了屋顶,踩着屋顶一路上了高楼,脚下瓦片哗啦啦地响。

身后,谢行止气势汹汹地再一次杀到。

一脚差点没踩空,乔晚看了眼楼下长街灯火。

前面已经没路了。

乔晚转头又看了眼谢行止。

男人已经追上了楼。

“你已无路可退。”谢行止脸上像蒙了层寒霜,“乾坤昭昭,天意如此,合该你如今碰上我,还不快些束手就擒?”

眼看着避无可避,乔晚垂死挣扎:“谢前辈......”

谢行止压根就不听乔晚解释。

“对你,无需容情!”

说罢,剑光再度拍出,悍然无匹的剑意汹涌如潮,以海浪翻波之势,肃清邪祟。

很不幸。

那邪祟就是乔晚。

塔下的人声模模糊糊地传来,已经有不少人被屋顶上的动静吸引了注意,抬头看去。

乔晚:“是吗?”

说罢,纵身而下,一口气扑向了街上系着灯笼的长绳。

细绳上各色的灯笼晃了一晃,抖落了一地昏黄的光。

乔晚手掌攥紧了细绳,整个人吊在了细绳上,脚上使劲儿一蹬,借由惯性猛地一荡,一个鹞子翻身,翻上了细绳。

正要继续发足狂奔之时,谢行止面色冷寂,抬手再发一道剑光。

眼也不眨,心狠手辣地直接斩断了细绳!

乔晚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栽下去。

还好她反应快,一蹦蹦上了对面的屋顶。

细绳一落,灯笼也跟着掉了下来,火舌一舔,薄薄的一层灯笼纸顿时就烧了起来。

看得乔晚冷汗跟着落了下来。

看来,刚刚谢行止不仅打算摔死她,还打算烧死她。

两人站在屋顶上,两两相望。

街上惊叫连连。

“走水了!”

“走水了!!”

谢行止手一扬,剑劲如疾风卷劲草,竟然直接一剑削灭了火焰,落了点点冷霜。

看得街上人瞠目结舌。

“等等!!”

眼看谢行止打算速战速决,乔晚站在对面屋顶,又行了一个礼。

“请谢前辈听晚辈解释!”

“巧言令色,今日,我不会再听你之花言巧语。”

“你既然是孤剑,就这么是非不辨,黑白不分吗?”

就在这个时候,白荆门拿着戒尺,余三娘甩着耳环,姚广一伙人抄着家伙,终于急哄哄地赶到。

乔晚从怀里摸出那仅剩下来的一沓传音符。

“这些传音符你看见了没。”

“我还会把这些传音符全拍出去,把孤剑睡了姑娘不认账,不仅不承认,还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的消息昭告天下,以屁股上那颗痣为证!”

白荆门几个人脚下一滑,顿时又一个急刹车。

睡了谁?

谁睡了谁?

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姚广悚然一惊:“难道......陆道友是奉献了自己才把谢行止骗来的?!”

白荆门一挥戒尺,“啪”敲在姚广脑门上,“别瞎说!”

男人手执玄铁剑,杀气腾腾。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竖子!

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是给了她一点儿说话的时间。

乔晚:“这钥匙是那姓萧的给你的?”

“你拿这钥匙,就没想过他做了什么事吗?”

今时不同往日,眼下这情况已经不单单是救江凯一个那么简单,菩萨会私库里那些人牲已经拖不下去了。

谢行止在前,乔晚也只能赌,赌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人牲的存在。

谢行止毫不客气地冷声呛了回去,“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旁的,不该我管。”

乔晚抢话:“人牲。”

谢行止剑意显而易见的顿住了。

“你说什么?”

“人牲!萧博玉在私库养了一堆人牲!!”

乔晚连珠炮一样,啪啪啪飞快地说道,“他在私库里养了一堆的人牲,你要是不信,不如和我一起去八宝阁的私库里看看!”

“这是萧博玉的地盘,我就算骗你,也不至于把你往萧博玉老巢里骗。”

乔晚漆黑的眼倒映了点儿旖旎的灯色,清明冷静,“我们的恩怨先放一边,你和我去私库,去看看底下是个什么光景再砍我也不迟。”

“到时候,再将我们的恩怨做个了断。”

说完,乔晚忐忑地看向谢行止,等对方的反应。

人牲......

谢行止沉默了半晌。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相信了这人说的话。

他和萧博玉相识已久,对萧博玉的脾性确实有些了解。

如果他真的做出了这种事......

姚广打了个寒颤:“我怎么觉得杀意好像更浓了。”

玄铁剑入鞘,谢行止傲然冷哼,“那我且陪你走一遭,若是再有任何欺瞒,我,绝不容情。”

乔晚:是是是,绝不容情。

谢行止瞪了她一眼。

乔晚带路,谢行止跟着。

姚广和白荆门、余三娘几个也慌忙跟上。

一路上,感受着男人那扑面而来的杀意,姚广感觉自己快呼吸不上来了。

终于到了八宝阁,乔晚在藏宝库前站定了,“就是这儿来,请前辈随我来。”

这儿的守卫明显都认识谢行止,面面相觑,也不敢上前拦。

“你若再骗我,我......”

乔晚补充了一句:“绝不容情。”

谢行止冷冷拂袖。

一行人一路走下了地道,

乔晚推开私库的大门。

那一个个大铁笼再次映入人眼帘。

染血的石砖腥臭难闻,铁笼里像关着猪狗一样关着人。

不远处的血池子里飘着的全是那些腐烂的,开膛破肚的死.尸。

姚广之前没见过,一看这一幕,心里顿时漏了一拍,猛地吓了一跳。

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乔晚看向谢行止,“谢前辈,晚辈没说错吧?”

谢行止面色如同冷寂的寒山,默然无语。

“道友你回来了?!”

瞧见乔晚再次回到了私库,整间私库都沸腾了!

“道友回来了!!”

“道友你拿到钥匙了?!”

白荷花一看乔晚拿着钥匙回来了,也跟着扑倒了铁笼前,“快!放了我!”

乔晚走到铁笼前,先去给江凯开了门。

余三娘强忍着吐意,把昏迷不醒的江凯给拖了出来。

乔晚收起钥匙,回头看了眼谢行止。

男人站在血水中,没说话。

乔晚看在眼里,心里明白了一大半儿。

谢行止确实不知情。

男人目光一转,对上了乔晚的视线。

过了一会儿,冷冷地道,“是我错怪于你。”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横亘其中。

“陆道友你来了。”

是冯岱。

看见铁笼中的中年男人。

乔晚循声看了一眼,走上前,“对,我来了。”

冯岱看向乔晚右手:“陆道友好快的身手,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已经拿到了钥匙。”

乔晚:“消息。”

冯岱移开眼,笑了一下,“去南部十三洲,找南霍洲的岑家,岑家岑夫人,使得一手灵针,去找她,她能帮你修补筋脉。”

得到消息,乔晚二话不说,开锁放人,把储物袋丢到了冯岱怀里,“给你。”

冯岱接了储物袋,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个罗盘,“这就是鄙人的酬金。”

乔晚:“这是什么?”

冯岱:“陆道友是体修吧?”

“这是雷盘。”冯岱微笑,“能勾动天雷地雷锻体。”

“我想,陆道友此时正需要这个。”

眼见着冯岱也走出来了,白荷花握着栏杆,急了眼:“放我出去!!说好的灵石你不要了?”

乔晚拿着钥匙走到笼子前。

白荷花傲然地看了她一眼,“稍后,我之家仆会把灵石送上。”

乔晚拿着钥匙,一个个打开了锁门,笼子里的人关得时间太久,笼门一开,四肢绵软使不出来力气,一个个全扑倒在了地上。

那只剩半截身子的中年男人,被同伴抱在怀里,郑重的,给乔晚行了一个礼。

“多谢道友今日救命之恩。”

血水顺着腰根落了下来。

乔晚莫名有点儿眼酸。

亲眼见到这一幕,谢行止和姚广也噤了声,站在原地,心头震撼。

乔晚嗓音有点儿哽塞。

“举手之劳。”

这礼,太沉重,她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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