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有可能!”潘俊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是我听说那阴阳泉全部出现在北方的极寒之地,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时淼淼疑惑地说道。

潘俊微微摇了摇头,在心中默默回忆着兑卦的爻,想弄清楚这兑卦密室的运作方式,他一面想一面缓慢地向前走,时淼淼紧紧地跟在潘俊身边,每次潘俊停下,时淼淼便立刻将脚靠在潘俊的两只脚上,这样可以让两个人不为这阴阳泉中的寒热之气所伤。两个人便这样蜗行了几步,忽然潘俊头顶上的一个光点猛然闪动了一下,潘俊抬起脚,然后落下,谁知他这一脚踩下去,身体却猛然向一旁偏了过去,他的脚下竟然是一个泥潭。潘俊只觉得那泥潭极具吸力,像是黑暗之中隐藏的一张嘴,正在将自己的身体向下吸。

时淼淼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潘俊,用力向外拉。因为另一只脚深陷泥潭,潘俊觉得一股寒气正顺着他的脚直冲入身体,那只脚瞬间麻痹了,根本用不上力气。

“潘俊!”时淼淼急切地望着潘俊,然后将手中的火把丢掉,双手紧紧抓住潘俊的手,死命向外拉。潘俊也在不断用力,然而他发现自己越是用力,那只脚便陷得越深,而随着他用力,自己的另一只脚也已经深深陷进了泥沙之中,冰冷的水已经让潘俊的两腿都僵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现在这种情形是潘俊始料未及的,他过多地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头顶上那些闪烁的东西上,而忽视了脚下这些陷阱。潘俊有些焦急,此时双脚已经被冻得完全用不上力气,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双脚越是下沉,那陷阱的吸力越大,倘若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极有可能将时淼淼也带入这陷阱之中。想到这里潘俊扭过头注视着时淼淼,然后双手紧紧握住时淼淼的手臂,用力甩开时淼淼的双手。

时淼淼一惊,满目怨怒地看着潘俊,然后不由分说,向前一步,一脚跨进了与潘俊同样的陷阱之中,而另外一只脚也与潘俊的脚紧紧贴在一起。

“时姑娘,你……”潘俊急切地说道。

时淼淼抬起头,与潘俊四目相对,她淡淡地说道:“要死,我们一起死!”

潘俊望着时淼淼,心中生出一丝暖意。他早年听长辈说过水系家族与木系家族在五系驱虫师之中规矩最重,有些规矩甚至近乎残酷。相传在水系驱虫师家族之中只有女孩,生下来的男婴都会被溺死。而后他从冯万春口中得知,这根本不是传说,水系时家的女子被叫作“螳螂女”。螳螂,骧首奋臂,修颈大腹,二手四足,善缘而捷,以须代鼻。深秋乳子作房,粘着枝上,即螵蛸也。房长寸许,大如拇指,其内重重有隔房,每房有子如蛆,卵至芒种节后一齐出。螳螂多有食夫的习性。水系时家的女子一旦怀孕,便会立刻杀掉男子,如果产下女婴便抚养成人,倘若生的是男婴便会即刻溺死。所以此时时淼淼的举动让潘俊心中大为感激。

两个人都进入陷阱之后,那泥潭的吸力更大,似乎不将两个人完全吸进去誓不罢休。此时时淼淼脸上不但没有半点哀伤,反而掠过一丝欣慰。

“潘俊,你知道吗?在我湘西水系时家遭到其他四系驱虫师屠杀之后,祖母便带着母亲开始了四处流亡的生活,祖母每日告诉母亲的只有仇恨,而母亲告诉我的也都一样。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查清七十年前那起纵火案的始作俑者,然后将其诛杀,为时家死去的冤魂报仇!”时淼淼低着头说道,“那时候,祖母和母亲告诉我,天下间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信赖的,就算是你最为亲近的人,也可能会暗中害你。我成年之后,回到中国,一直以这些话告诫自己,直到遇见了你!”

潘俊听着时淼淼的话,心中一阵悲凉,他又何尝不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所害呢?那个将他养育成人的父亲,竟然是杀死自己生母的凶手。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时淼淼接着说道,“你在竭力保护着所有的人,除了你自己,那时候我才发现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可以相信的!”

时淼淼说着将头微微靠在潘俊身上,潘俊亦不躲闪,两个人在这兑卦密室中随着身体一点点被陷阱吞噬,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其实这世上最让人恐惧的就是死亡,但也许当你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反而变得释然了。

两个人站在原地,大概足有半个时辰,潘俊忽然发觉他们的身体不再继续下沉了。而且由于时淼淼的双脚与自己的双脚紧紧贴在一起,她脚上的热量传给自己,自己的双脚也可以动弹了。潘俊尝试着用力将脚从泥淖中拔出来,果然那泥潭不知怎的已经失去了之前的那种吸力,他稍一用力,双腿便都从那泥潭中拔出。潘俊大喜过望,而时淼淼也紧随其后将双腿从泥潭中拔出。

两个人经历一番生死,而时淼淼却略显失望,潘俊看出了时淼淼的心思,轻轻地抓住时淼淼的手,之后两个人站在这兑卦密室中再不敢擅自动弹。潘俊仰起头望着头顶上闪动的光点,微微皱了皱眉,之后两个人继续向前走,潘俊每向前迈出一步,时淼淼便紧紧地跟着他迈出一步,然后两个人的脚紧紧贴在一起。这样向前行走了四五步,潘俊忽然想到了什么。

“时姑娘!”潘俊有些兴奋地说道。

“还叫我时姑娘!”时淼淼莞尔一笑。

潘俊感觉脸上一阵热,然后轻声说道:“淼淼!”

“嗯!”时淼淼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金系秘藏中见到的勾崖吗?”潘俊望着头顶上的光点说道,时淼淼此时心中无比喜悦,她顺着潘俊的目光向上望去,虽然她未曾与潘俊等人进过金系秘藏,但是之后一路上也曾听潘俊谈起过金系秘藏里那些离奇诡怪的关卡,她疑惑地说道:“你是说这里的光点与星宿有关?”

“嗯!”潘俊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兑卦是6:6相对,也就是说主与客之间是相互关联,相互交换,进而达到一种平衡的喜悦。刚刚我们所经历的阴阳泉,倘若你我各自为战,必定会被这阴阳泉中的寒热所伤,但是我们双脚贴在一起,便可以达到交换,然后顺利走出来!”

时淼淼点了点头,不过她立刻又疑惑了起来,潘俊刚刚所说确实不错,但是又怎么能和星象有关呢?她记得当时潘俊和欧阳燕云一行人在那金家秘藏中,确实遇见了一个勾崖关,那一关看似是漫天繁星,其中却暗藏杀机。

潘俊似乎从时淼淼疑惑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心思,之后抬起头说道:“这《周易》原本是文王所做,其因为实行兑卦,得以‘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意思是说周文王准备修建灵台,而天下万民相应,迅速完成。这灵台本是古人用以观测星象的所在,古人以天象变化来推测国运走势,你看这穹顶上的光点,犹如天上的点点星光,这兑卦应该便是根据这星象设计而成。”

时淼淼微微点了点头,潘俊博闻强识,很多东西都能联系在一起。倘若没有他,想必他们也不能在这八卦密室中走这么远。

“刚刚我头顶的光点一闪,与此同时我的脚下出现了陷阱!”潘俊回忆道,“我想那光点的闪烁正是地下陷阱开启的机关,只要我们两个绕开那些闪动的光点,应该就可以顺利避开那些陷阱!”

“可是这密室内漆黑一片,我们即便能够避开陷阱,也找不到出口所在啊!”时淼淼疑惑地说道。

潘俊抬起头,望着穹顶的光点,将其想象成天上的繁星,时淼淼的疑虑也正是此刻潘俊所想,虽然两个人有办法避开地面上的陷阱,但是该如何离开这间密室呢?正在这时,潘俊眼前的一颗星星忽然闪了一下,他连忙拉住时淼淼向后退了两步,只见眼前的水面出现几个气泡,然后周围的水都被从水底突然出现的陷阱吸了进去,倘若他们反应稍有迟钝,恐怕此刻二人又要落入刚刚的绝境之中。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两个人已经掌握了规律,一旦头顶的光点闪烁,两个人立刻向旁边躲避,不过却始终找不到密室的出口所在,而潘俊手中的火把也在激烈燃烧片刻之后,缓缓熄灭了,此刻的密室真真是变成伸手不见五指了。

而潘俊却始终找不到关于密室出口的提示,两个人在这水中站的时间实在是有些长了,虽然两个人的脚一直放在一起,不会被阴阳泉的泉水所伤,但是终究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潘俊,既然这兑卦密室与金家的勾崖都是根据天上的星宿设计而成,而且设计者又都为金家人,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时淼淼皱着眉说道。

“联系?”潘俊望着头顶上的光点,然后猛地一拍脑袋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啊!”然后紧紧握住时淼淼的手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时淼淼见潘俊一脸惊喜,必定是找到这兑卦密室的出口所在了,她笑着望着潘俊。只见潘俊笑了一会儿说道:“幸好你提醒了我,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这金系密室的设计修建者最初设计这个密室的作用肯定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潘俊目光炯炯地望着时淼淼说道,“因此这些密室中才处处暗藏杀机,这些外人应该是驱虫师以外的人,这里是驱虫师的圣地,如果是驱虫师进入的话,那些设计者还是希望他们能够通过的!”

时淼淼点了点头,潘俊说得的确是有道理。

“而进入这八卦密室的驱虫师里必定有金系驱虫师,一般能到此处来的驱虫师大多都应该是金系驱虫师的君子,他必定已经经过了金系驱虫师家族的试炼,对勾崖一定极为熟悉!”潘俊说到这里指着那穹顶上数十个光点说道,“这里面所有光点的排布与金系秘藏勾崖内光点的排布简直一模一样!”(详见《虫图腾1》)

潘俊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按照当时离开勾崖的星象顺序走的话,说不定能走出去!”

“你还能想起当时星象的顺序吗?”时淼淼问道。

潘俊颇为自信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头顶上的那几个光点说道:“你看这七个光点组成的形状是不是很像一条龙?”

时淼淼顺着潘俊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她发现距离入口处的那七个光点,便宛若一条苍龙蜿蜒于穹顶之上,她忽然灵机一动说道:“难道这就是东方苍龙?”时淼淼曾经听母亲说过一些关于天象的东西,所以略懂一些。

潘俊点了点头说道:“东方苍龙也叫东方七宿,包括:角、亢、氐、房、心、尾、箕。”潘俊一面说着,一面依次为时淼淼指出其在穹顶上的位置,接着说道,“当时我们在金系秘藏的勾崖关内便是从这东方七宿开始的!”

说完潘俊对应着那东方七宿所在位置,向前迈出一步,时淼淼紧随其后,快速跟上潘俊的步子。之后两人按照东方七宿的位置不停向前走,说来奇怪,虽然这穹顶上的光点不断闪烁变化,这东方七宿的几个光点却从未闪过,潘俊见此自然信心倍增。当他们走完东方七宿的七个光点对应的点之后,潘俊停下脚步,回忆着勾崖关内的星象,顿了顿指着一旁的七颗星说道:“下面应该是西方七宿!”

时淼淼抬起头,只见潘俊所指的那七个光点状若白虎,虎尾紧贴于龙头之上。

“西方七宿包括奎、娄、胃、昴、毕、参、觜。”潘俊说着便向前迈了一步,踩在西方七宿所对应的光点之上,之后两个人依照刚刚的方式,一直走到虎头之处方才停下。停住之后潘俊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他们在勾崖关中,只经过了这两组星象,而此时潘俊向周围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看到这兑卦密室的出口。

“怎么了?”时淼淼见潘俊站在原地迟迟不动,不禁问道。

“奇怪,按理说我们走的应该没有错!”潘俊望着穹顶上的光点说道,“可是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出口呢?”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时淼淼提醒着潘俊。

潘俊抬起头望着穹顶上的光点,从那光点的分布来看,此时潘俊和时淼淼所在的位置应该正是这兑卦密室的正中心,而按照常理推断密室的出口应该靠近密室的四周,现在可如何是好?

就在潘俊思忖的时候,时淼淼轻轻抬起脚,向前走了一步,她这一脚刚刚踏入水里,顿时觉得那水冰冷刺骨,她不禁“啊”的一声缩回脚来。

“怎么了?”潘俊紧张地问道。

“真奇怪,明明这水我踏进去是热的,现在怎么忽然变成凉的了?”时淼淼将脚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潘俊疑惑地伸出脚向时淼淼刚刚踏出的位置走去,刚一接触水面,立刻感觉水里温度极高。潘俊又抬起头看看那穹顶的光点不禁叹服道:“这金家先人所设计的机关真是精妙绝伦!”

“哦?此话怎讲?”时淼淼望着黑暗中的潘俊说道。

“哎,这兑卦讲究的是兑,也可以说是交换!”潘俊淡淡地说道,“从我们一进入这密室我就该想到的,开始的阴阳泉是你感觉暖,我感觉寒,而当我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则正好合适。现在我们在密室的正中央,再向前走,则是

正好相反,阴阳泉也兑换了过来,这时是你感觉寒,我感觉暖,我猜想要继续向前走的话,这星宿的位置也应该正好兑换过来!”

说着潘俊按照刚刚星宿的位置调转过来,向前迈了一步,他这一步的落地点正好是几个亮点中间的黑暗处,时淼淼紧跟着潘俊上前走了一步。刚刚潘俊是先东方七宿,然后西方七宿,此时潘俊则先从西方七宿的虎头开始走,然后换到东方七宿。因为头顶上再没有亮点指引,所以这一次,潘俊只能凭借记忆,记住刚刚所走的位置,然后反过来走。这样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潘俊和时淼淼终于来到了密室对面,时淼淼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上,果然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密室的出口。

时淼淼首先走了上去,潘俊紧随其后,当两个人都已经进入出口的时候,密室穹顶的光点忽然微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他们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跟着那光点晃动。时淼淼紧紧地抓着潘俊的手,而此时潘俊的目光则完全被这穹顶的光点吸引住了。只见那些光点逐一消失,而正中间的光点越来越亮,形成了一个新月的形状。

那新月的形状没有维持多久,穹顶的光忽然散开,在那穹顶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

潘俊痴痴地望着那穹顶上的光点发呆,时淼淼怪异地望着潘俊,说道:“潘俊,你怎么了?”

“太白犯太微!”潘俊自言自语地说道。

“什么?”时淼淼没有听懂潘俊的意思。

“这穹顶上的星象正是太白犯太微的星象!”潘俊指着穹顶说道。

“这是大不祥的预兆啊!”时淼淼虽然对星象不甚了解,却也听过“太白犯太微”之说。

“是啊,太白主兵,太微为天庭,这是大兵将入天子宫廷的征象啊!”潘俊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星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时淼淼大为不解地问道。

潘俊微微地摇了摇头,其实自从他从蛮机关进入这密室,见到那牢狱和八卦密室中央大厅的那些尸体的时候,便有个大胆的猜测,现在加上这兑卦密室穹顶上忽然出现的怪异星象,更让他愈发感到不安。

就在此时时淼淼已经走进秘道,她在秘道的墙壁上寻找着,果不其然,在这秘道之中也有几幅壁画。

“潘俊,你快来看,这里的壁画!”时淼淼手中捏着火折子看着那壁画。

此间的壁画与之前的那些壁画都不同,上面所雕刻的再不是驱虫师,而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长袍上绣着七芒星图案、白发苍苍的老者,那老者站在灵台之上,双手背于身后,仰望着夜空。

而第二幅壁画上,那老者步履匆匆,神色极为慌张,黑色的长袍在风中飘荡,在那老者身后暗黑色的天空中,一颗星极大、极亮地盖住了周围诸星的光芒。潘俊看着那幅壁画喉头微微动了动。

紧接着第三幅壁画之上,那老者半个身子趴在床下,另外半个身子依旧在床上,后背上插着一把匕首,老者极为吃力地抬着头,一根手指指着壁画的左面。潘俊顺着那老者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壁画左边正是窗口,从窗口望出去,两个月亮高悬于夜空之上,潘俊知道另一个并非是月亮,而是第二幅壁画上的那颗太白星。

看完这几幅壁画,潘俊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他一直有种隐隐的预感,那就是牢房中所发现的尸体,应该与中央大厅的那些尸体一样,都是驱虫师或者是驱虫师的家人。千百年来,所有的驱虫师都在猜测那座古城消失的原因,可是谁也无法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说法,不过,潘俊相信所有的谜团都应该藏在这八卦密室之中。

两个人看完墙上的几幅壁画之后,立刻沿着原来的路走了回去。进入中央大厅,时淼淼见兑卦密室前面的石羊已经倒地,而潘俊则径直向欧阳雷火和燕鹰的方向走去,只见欧阳雷火一直抱着燕鹰,燕鹰却始终没有苏醒。

潘俊又将燕鹰的手臂拿过来,为其号了号脉,欧阳雷火关切地望着潘俊,潘俊皱了皱眉扭过头对时淼淼说道:“淼淼,你确定燕鹰没有中过别的毒吗?”

时淼淼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这就奇怪了!”潘俊若有所思地说道,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立刻将燕鹰翻转过来,快速在燕鹰的身上摸索着,时淼淼和欧阳雷火见此情形都是一惊,只见潘俊摸了摸,而后忽然停下了动作,从燕鹰的屁股下面摸出一根青丝。

“这……”时淼淼和欧阳雷火都是一惊,潘俊仔细地观察着那根青丝,这青丝上闪烁着淡蓝色的光,潘俊幽幽地说道:“看来这密室中真的还有其他人!”

“啊?”欧阳雷火紧张地皱了皱眉,“这青丝难道不是大厅里那些尸体所有?”

潘俊微微摇了摇头,一面从怀里掏出一颗青丝毒针的解药递给欧阳雷火,一面说道:“这根青丝与之前的青丝极为不同,这是之前我所用的那种青丝,而这密室中人所用的青丝全部都是这样的!”说着潘俊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然后将那枚在牢房中发现的青丝拿出来,将两根青丝放在一起,射伤燕鹰的青丝虽然与牢房中发现的青丝粗细相当,但牢房中发现的那青丝的一面有两个倒钩,这样的青丝一旦刺入皮肤,便不容易取出。

“欧阳世伯,你一定要加倍小心!”潘俊望着欧阳雷火说道,欧阳雷火微微地点了点头。

此时这八卦密室中已经过了七个密室,在这七个密室中都未发现燕云的踪迹,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密室了。现在时淼淼和潘俊已经不能休息了,时间过去得越久,燕云存活的希望就越渺茫。

二人进入秘道之中,顺着秘道向离卦密室走去,时淼淼一直紧紧跟在潘俊后面。从那张羊皮地图上来看,离卦密室有两个入口,一个在密室的正上方,另外一个在密室的一侧。在离卦密室的上面是一层极厚的冰,潘俊一面走一面看着那密室的地图,心中疑窦丛生。离卦是周易六十四卦中的第三十卦,从卦象上看,离卦代表着火。然而这设计图上的离卦不但没有显示出火,却出现了一层厚厚的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潘俊!”时淼淼跟在潘俊身后,略显犹豫地说道,“你说燕云还活着吗?”

其实这个问题潘俊一直不愿去想,他们已经经历了这八卦密室中的七个密室,每一个密室都是杀机暗藏,哪怕稍有不慎都会有性命之虞,即便是潘俊也几次三番险些丧命。而燕云又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他实在不敢多想,只希望燕云能够吉人自有天相。

潘俊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然后两个人继续沿着密室向前走,随着他们一点点地接近离卦密室,只觉得这密室中渐渐热了起来,离卦,火。潘俊想到这里,立刻加快了步子,向前奔去,时淼淼也意识到了什么,紧紧跟在潘俊的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那离卦密室的入口处,只见密室入口的那扇石门紧紧地关着,潘俊用手轻轻摸了摸那石门,石门已经有些发烫,看来这离卦密室的机关已然发动,只是这离卦密室上面明明是厚厚的冰层,又如何会燃起火来呢?

潘俊来不及多想,站在门口向内中高喊道:“燕云,燕云你在里面吗?”

潘俊的声音在秘道中回荡,可那密室中却没有丝毫反应。潘俊有些着急,他用力去推眼前的石门,而那石门重达千斤,任凭潘俊如何用力,石门依旧纹丝不动,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石门越来越烫,想必此时密室里面已是一片火海了。

虽然平日潘俊对任何事都淡然处之,但是眼下的情形他却始终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用力捶打着眼前的石门。时淼淼立刻上前抱住潘俊,说道:“潘俊,你冷静一点!”

他被时淼淼抱住,略微冷静了一些,然后颓然地坐在地上。正在这时,潘俊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响声,那声音像是有人在用石头敲击着墙壁,潘俊和时淼淼对视了一眼,然后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的神情。

“里面有声音!”时淼淼和潘俊二人立刻凑近那石门,侧耳倾听,只听那离卦密室内传来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燕云还活着!”潘俊笑着说道,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敲击着石门,内中的人似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敲击声更加紧凑,似乎在回应着他们。

“燕云还活着!”潘俊确定地说道,可是眼前是牢不可破的石门,里面是熊熊大火,如何才能将燕云救出来呢?

“燕云,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潘俊靠近石门,大声喊道,接着潘俊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十分有节奏的敲击声,潘俊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的神情,他又用石头敲击了几下石门,里面很快便给出回应。这声音有来有往,潘俊脸上的神情时而轻松,时而紧张,过了片刻潘俊停了下来,时淼淼站在一旁,刚刚潘俊所做的一切皆看在眼里,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潘俊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正好与时淼淼那满是疑惑的眼睛四目相对,潘俊会意地说道:“几个月前冯师父曾经将土系驱虫师的秘术八观传授于我,因为土系驱虫师常年生活在地下,不易交流,因此这八观中便有一种以敲击声作为交流的方式。没想到燕云也会!”

时淼淼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我记起来了,当时在安阳的双鸽第中冯师父确实教过燕云一些土系驱虫师的秘术!”

“这就难怪了!”潘俊站起身,皱着眉头说道,“燕云告诉我,她刚刚进入这密室的时候,密室里面冰冷刺骨,她随即拿出火折子,想要探明周遭环境,谁知火折子拿出不久,头顶便滴下水来,那水落在燕云身旁的地面上立刻消失,幻化成气,而那气遇见火折子便开始燃烧起来。这时她才看清,原来自己上方的穹顶竟然是一块巨大的冰盖,随着密室内温度的不断提高,那冰盖开始融化,越来越多的水从头顶上滴下来,然后变成气体,之后那火便越烧越大。”

“而在那离卦密室之中有八根巨大的冰柱,分立于离卦密室的八个方位,现在燕云正躲在离卦密室的石门后面。”

“八根冰柱?”时淼淼皱着眉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立刻拿出那张羊皮地图,只见地图上确实隐约在这离卦密室的八个方位画着八根柱子,只是那柱子是用虚线画出来的,所以起初两个人并未在意。

“我想这离卦密室应该是按照天地之间八柱九州的说法设计的!”潘俊看着那地图说道,“相传这天下分为九州,有八根柱子擎天,分别为东北方的方土之山,称‘苍门’;东方的东极之山,称‘开明之门’;东南方的波母之山,称‘阳门’;南方的南极之山,称‘暑门’;西南方的编驹之山,称‘白门’;西方的西极之山,称‘阊阖之门’;西北方的不周之山,称‘幽都之门’;北方的北极之山,称‘寒门’。”

潘俊一面说,一面按照方位指着羊皮地图上的那八根冰柱。

“也就是说,这八根冰柱融化之后,上面的寒冰穹顶便会坍塌下来?”时淼淼望着潘俊说道。

潘俊长出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他举起手中的石头,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敲击着石门,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只见潘俊听着那敲击声脸色阴沉,时淼淼猜测大概形势危急。

“燕云说现在里面的火势愈来愈大,随着温度越来越高,上面的冰不停地融化成水,助长了火势,那几根冰柱已经融化了一半!”潘俊皱着眉望着羊皮纸解释道,他希望能从这羊皮地图上找到离卦密室的破解之法。

正在二人百思不得其法的时候,一束光忽然出现在秘道之中,潘俊和时淼淼不约而同地向火光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人正手执火把向他们而来。当那人走近的时候,潘俊和时淼淼都是一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燕云的爷爷欧阳雷火。欧阳雷火知道只剩下最后一个密室了,燕云肯定是被困在这离卦密室之中,他一直担心燕云的安危,又听到从密室传出的燕云的喊声,他见燕鹰已经退烧应该已无大碍,便手执火把走了过来。

“欧阳世伯!”潘俊望着一脸关切的欧阳雷火说道,“你怎么来了?”

“燕云在里面吗?”欧阳雷火并未回答潘俊的问题,而是望着眼前的石门说道。

“嗯,在里面!”潘俊点了点头说道。

欧阳雷火用火把照了照眼前的石门,然后扭过头疑惑地说道:“为什么不推开石门,把燕云救出来?”

“这石门应该有数千斤重,根本推不开,只能另想办法!”时淼淼解释道。

“燕云,我是爷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欧阳雷火大声向里面喊道,里面却久久没有回音。

“欧阳世伯,这石门太厚,燕云在里面根本听不清我们说话!”潘俊安抚着欧阳雷火。欧阳雷火转过身,一把握住潘俊的手,说道:“潘俊,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燕云!”说着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两行清泪从眼眶里流出。

欧阳雷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潘俊一愣,他连忙将欧阳雷火扶起来说道:“您放心吧

,我一定会把燕云救出来的!”

欧阳雷火站起身,望着那扇石门,狠狠地攥了攥拳头。

而潘俊虽然许下了承诺,但眼看所剩的时间不多了,究竟如何打开这道石门呢?他将火把凑近那张地图,细细地观察着,忽然他的目光被石门上画着的两条黑色虚线吸引住了,那两条虚线从石门的顶端发出,一直延伸到穹顶。

潘俊皱了皱眉,然后拿起手中的石块,在石门上轻轻敲击着,不一会儿燕云在里面便有了回应。潘俊一面听着,一面不停地点头,时淼淼和欧阳雷火两个人一直注视着潘俊的一举一动。

“可能我们要搏一把了!”潘俊听完燕云从内中发出的信号说道。

“什么?”欧阳雷火疑惑地说道。

潘俊指着那张地图说道:“你们看这地图上,离卦密室有两个入口,一个在上面!”潘俊指了指入口处说道,“这应该是与最上面的秘道相连,燕云就是从这个入口进入密室的,只是再不能从这里出去了,而另外一个就是我们面前的这扇石门。我刚刚看这地图的时候,发现这石门上有两根虚线,直通到穹顶。于是我便让燕云看看这上面究竟是什么。”

“这两条虚线代表着什么?”时淼淼追问道。

“铁链!”潘俊接着说道,“燕云说这石门左右两侧有两条胳膊粗细的铁链,从上面直通向穹顶,这铁链的另一端镶嵌在冰盖中。那八根冰柱一旦融化掉,穹顶应该会立刻掉下来,这石门便会被抬起来了!”

听完潘俊的解释,时淼淼和欧阳雷火不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是!”潘俊犹豫了一下说道,“一旦冰盖落到地面上便会立刻粉碎,那时候恐怕石门又会立刻关上,因此留给燕云逃生的时间会非常少!”

两个人听得惊心动魄,如果确实如潘俊所言,留给燕云的时间只有冰盖从穹顶落下那一眨眼的工夫,倘若燕云把握不住的话,不是被那石门夹住,便是被那从穹顶落下的冰盖压住,不管哪一种都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欧阳雷火抬起头望着潘俊,他希望潘俊能想出一个更加稳妥的办法,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潘俊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一会儿,一旦石门打开,我会尽量扛住石门,为燕云争取时间!”

“不行!”时淼淼立刻反对道,“我去!”

“淼淼!”潘俊望着时淼淼,说道,“你……”潘俊的话未出口,里面又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潘俊侧着耳朵听着内中的声音,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当那声音停止之后,他抬起头对两个人说道:“燕云说里面的火势越来越大,那几根冰柱已经开始晃动了!”

二人闻言,也是大惊失色。

时间紧迫,里面的八根冰柱已经融化了一大半,谁也不知道那些冰柱什么时候会忽然崩塌,所以潘俊只能当机立断。他拿起手中的石块轻轻在石门上敲击着,让燕云尽量靠近那石门,一旦看到冰柱崩塌便立刻注意石门的动向,很可能冰柱崩塌的时候,石门就会打开,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燕云的敲击声,潘俊听到里面的声音眉头又皱了皱,扭过头对时淼淼和欧阳雷火说道:“燕云说她在里面发现了一具烧焦的白骨,在那白骨上发现了一枚青丝,而在白骨的一旁摆放着一根短笛。”

“短笛应该是火系驱虫师之物,而青丝该是木系驱虫师所有啊!”时淼淼疑惑地说道,“也就是说里面的那具白骨应该是火系驱虫师,死于木系驱虫师的青丝之下?”

潘俊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当年那座消失的古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正在潘俊思忖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了燕云急促的敲击声,潘俊圆瞪着眼睛,猛然抬起头说道:“八根冰柱晃动得越来越厉害了,恐怕马上就要崩塌了!”

潘俊的话音刚落,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三个人对视了一下,然后目光齐刷刷地向那扇石门望去,接着密室中传来“啪啪”的响声,应该是冰柱的震动引发穹顶冰块的掉落砸在地面上所发出来的。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忽然一声巨响从密室中传来,紧接着眼前闪出一道光,那扇石门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被拉了上去,眼前豁然开朗。只见这离卦密室中火光冲天,大片的冰块从穹顶落下,而那巨大的冰盖也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下砸来。而燕云这时正紧靠着石门,她见石门裂出一道缝隙,连忙躬身向外冲,然而那冰块下落速度极快,燕云忽然脚下一滑,踩在眼前的冰块之上,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此时那冰盖已经迫近,她双手抓着地面,向石门的缝隙爬去,亏得燕云手疾眼快,半个身体已经从石门钻了出来,那冰盖立刻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随着那冰盖的碎裂,石门迅速向下落,此时潘俊早已上前一步,一脚跨入石门,用肩膀扛住石门,几乎与潘俊同时,时淼淼和欧阳雷火两个人也一起跨入石门用肩膀扛住,那石门着实太重,三个人顿时感觉一股强劲的力道从上面碾压下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

“燕云快!”潘俊一面扛着石门,一面向燕云喊道,燕云双手连忙用力,从那石门中钻出。然而此时三个人扛着石门,却是进退维谷。千斤石门压在几个人的肩膀之上,莫说是抽身出来,即便想挪动脚步也是极难。潘俊在左,时淼淼在右,而欧阳雷火在中,三人拼尽全力才能保持这石门不至于落下,但是毕竟人力有限,渐渐地三个人体力不支,身体被那石门一点点向下压着。

“欧阳世伯,淼淼,你们走!”潘俊扛住那石门,青筋迸出,脸在微微抽搐。

“要死大家一起死!”时淼淼望着潘俊说道。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潘俊已经明显感觉此时身体中的力气正在一点点地流失。

而欧阳雷火转身望着燕云,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孩子,你要照顾好燕鹰!”说完他咬紧牙,前后脚同时离地,踢向潘俊和时淼淼,二人一惊之下,身体已经被欧阳雷火从石门中踢出,只见那石门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欧阳雷火压了下去,欧阳雷火闷哼一声,倒在了石门之下。

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燕云还没反应过来,欧阳雷火的血水已经喷到了她的脸上,她痴痴地望着这一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扑通”跪倒在地,想要哭,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她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向前爬去,抓住欧阳雷火的胳膊,瞬间眼泪如泄闸的洪水般倾泻了出来。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而燕云自从与爷爷欧阳雷火去了北平,这生离死别便每时每刻都在她身边上演,她紧紧地抓着欧阳雷火露在石门外的胳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时淼淼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燕云的头,燕云紧紧地抱住时淼淼,大哭了起来。

潘俊站在他们身后,望着欧阳雷火的尸体,喉咙哽咽,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正在这时,秘道忽然晃动了起来,顶上的泥土“扑簌簌”散落下来,潘俊心道“不好”,立刻拉起燕云和时淼淼沿着秘道向中央大厅的方向跑。

越是接近中央大厅,那震动越是剧烈,然而持续了片刻震动忽然消失。三个人对视了一下,然后继续向中央大厅走去。须臾,他们来到中央大厅,只见此时的大厅正中央一个三层的灵台已经从地面上升了起来,这灵台高三丈有三,分为六面,每一面都有一个巨大的浮雕,在正南这一面上则是一个台阶,在台阶的最上端凸出一个祭台。此时在中央大厅的正上方一束水柱从上倾斜而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祭台的正中。而在这大厅正南的方向,此时却多了一扇石门,这石门应该是在八卦密室全部被破解之后打开的,用以离开这个地方。

潘俊和时淼淼两个人搀扶着燕云望着眼前的一切,三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惊异的神情。而此时燕鹰依旧躺在大厅的角落里,燕云向大厅中打量了一番,正好看见他,她立刻挣脱潘俊和时淼淼的手,向燕鹰的方向奔去。她跌倒在燕鹰身边,然后抱住燕鹰,轻轻晃着燕鹰的身体,流着泪呼喊道:“燕鹰,你怎么了?”

燕鹰似乎听到了燕云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他看见燕云皱了皱眉,嘴角微微嚅动,说道:“姐……”

听到燕鹰的声音,燕云一阵心酸,紧紧抱住燕鹰,眼泪止不住又夺眶而出。

在欧阳姐弟俩痛哭的时候,潘俊已经缓缓向那三层灵台走了过去。那灵台六角上的浮雕与其在蛮机关内所见到的石雕一模一样,浮雕上的人物栩栩如生。潘俊顺着台阶向上走,时淼淼紧随其后,他一直走到那祭台之上,只见那祭台上有一个方形凹槽,上面的水柱恰好落在那方形凹槽内,此时水早已经从凹槽中溢了出来。

时淼淼站在潘俊身后,她见那凹槽的形状十分眼熟,忽然恍然大悟般地说道:“这凹槽的形状与墨玉十分相似!”

潘俊扭过头看了一眼时淼淼,他曾经听闻关于墨玉的传说,相传这墨玉实际上是开启那座消失古城的钥匙。而在他进入蛮机关的时候,父亲人草师曾再三叮嘱他,一旦将陷入八卦密室的人救出,不要停留,更不要开启那座古城。

可正在这时,燕云忽然惊叫一声,潘俊和时淼淼连忙扭过头向燕云姐弟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一把匕首正顶在燕云的脖子上,在燕云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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