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堕落的天使 第二节

曹晨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为了不引起媒体和警察的注意，便匆匆忙忙从会场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隐约感觉到不安。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那个隐蔽的杀手可能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是，没有谁认出他的身份。

出了会场，他并没有搭乘外面的出租车，而是往对面的街道快步走过去。对面的街道是一条集餐饮、文化娱乐等场所的繁华路段，两边的道路上停泊了不少名牌小车。为了安全考虑，他走到对面街道之后，闪进了新华书店，然后从那里观察背后的动静。清冷的街道上，行人稀落，并没有可疑的人物出现，如此一来，他紧张不安的心才缓解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他并不清楚，危险正一步步向他靠近。

古杰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模特，脸上表现出杀手的冷酷无情，但是当他看到咏儿，男人的荷尔蒙就刺激着他的神经。不久之前杀害一曼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本来他打算简单处理一曼的，但是一旦让他近距离接触如此性感的女孩，内心就开始忍不住了，所以才会对一曼进行了强奸。原以为在那种地方不会让人这么快发现尸体的，但是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还好他的消息灵通，在法医处理完尸体之后潜进解剖室，拿走了可能证明他身份的证据。

他认得苏小慢这小子，当他发现苏小慢进入卫生间之后，也有一个打扮夸张的女人进入。刚开始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不过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两人还没有出来，因此引起了他的怀疑。当他看到女人匆匆忙忙往外面走，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女人的打扮还是没有逃过他锐利的目光。他拥有狼一样的目光，相对而言，比起警方还要敏锐。

当女人离开会场之后，他也不紧不慢地跟了出去。他反侦探的能力非常强，所以当对方进入书店，他便隐藏在拐角处，等对方放松警惕，便大步走了过去。

大赛一直进行到晚上六点才结束，最后一场比赛是五天后。等所有人离场之后，苏小慢才把今天与曹晨见面的情况和对话告诉陈闽三人。三人大吃一惊，当然他们完全想象不到曹晨会在这里出现。

“这小子，怎么不早说，是不是不想活了！”韩丝儿狠狠瞪了苏小慢一眼。

苏小慢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怎么说呢，难道让你们逮捕他不成吗？”

“起码和他正面交谈，可能会获知更多的情况，还有一点，我们可以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如果背后的凶手是连环杀手古杰，你应该不会这么说了吧？”

“难道你认为警方真的如此窝囊？”

“怎么会。”

“真是的，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陈闽队长打断他们的话题，“我肚子饿了，你们想吃饭就跟着来。”说着向唐牛使了个眼神，唐牛会意地点了下头。

可是，苏小慢还没有跟上去，手机就响起，是香初打来的，说她和同事一起吃饭，讨论今天大赛的表演情况，所以不能够陪他们一起吃晚饭，当然，姚辰也抽不开身来。

晚饭结束之后，陈闽队长和韩丝儿先离开。这几天来，春女会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打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听，调查更是由此中断。而“吃人动物”和结实男也一直没有出现，可能是打探到警方的介入才玩起失踪。不过苏小慢隐约感觉到平静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危险。至于谭校长那边和温泉会馆的睡美人调查，也是一无所获。但是，似乎很多线索都和模特有关，所以目前只能够把注意力集中在模特大赛上面。

“接下来回去呢，还是等待香初她们一起。”唐牛注视着韩丝儿的背影，似是喃喃自语。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对姚辰有意思，今天你看姚辰的样子，眼睛几乎就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没有这么夸张吧？”

“没有才怪。”其实苏小慢早已经猜透唐牛的心思，“今晚我就破费吧，请大家喝酒，当然也是为了庆祝她们今天的突出表现。”

“听说想要获得大赛的冠军，除了实力之外，还有一些暗箱操作，是吧？”

“你认为呢？”

“现实的社会，我没有必要多说，只是担心如此一来，有些女孩为了追求名利，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不纠结吗？”

“我无所谓。”唐牛说着已经站起来，耸耸肩膀，露出讪笑。

“是吗？”苏小慢看到时间已经是过了八点，掏出手机拨打香初的号码。那边习惯性地响了三声之后，便接听了。

“美女，现在怎么样？”

“讨论还在继续，要不你们先回去。”那头传来香初压低嗓门的声音，旁边传来女人的说话声。

“怎么能够随便抛弃你们呢，现在我和唐牛到老地方酒吧等，不见不散。”

“好的。”香初啪地挂了机。

苏小慢向唐牛努努嘴，两人互相搭着肩膀往外面走去。

外面街道上，已经是华灯初上，清冷的路上，熙熙攘攘的小车和行人不断地穿梭往来，络绎不绝。

两人并不赶时间，而是沿着街道一直往酒吧的方向慢慢走去。刚开始，他们并不曾发现不对劲，但是过了兰德路，转上人民公园大道的时候，就感觉到后面有了影子。

两人几乎同时愣了下，彼此交换一下眼神，却假装没有事情发生，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们估计来人可能是“吃人动物”他们，或者连环杀手古杰。一想到可能是连环杀手，他们就不寒而栗。

“怎么办？”唐牛开始有些慌张地低声说。

“不要慌张，先弄清楚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跟踪。”

“明白。在这一带，估计对方也不敢对我们动手。”

“不错。”

“要不要通知陈队长。”

“暂时没这个必要。”

两人边说边往公园对面走过去，当他们快要穿过草坪的时候，突然从前面的树木后冒出两个身影，一个如同墙壁一般，一个如同一头牛犊。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停止脚步。苏小慢估计他们是要包抄过来。眼前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暗中跟踪他们的“吃人动物”和结实男。

此时，只有不远处有人稀落走过，疑惑地向他们瞥来一眼。

“别来无恙吧。”“吃人动物”冷笑着扫了他们一眼，开始思考怎么对付他们。

结实男则盯着苏小慢。他揪心的是这小子难以对付。

“看来真像跟屁虫啊。”苏小慢假装轻松地笑了起来。对方不是杀手，他还没有感觉到危险逼近。

“真是年轻有为，”“吃人动物”目光最后停留在苏小慢身上，“我们此趟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也很清楚。”

“一直很明白，只是不让我们继续调查下去。”

“很明白事理嘛。”

“可是，一直以来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你所指？”

“当然是陷害曹晨，还有，连环杀手古杰到底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些你们没有必要知道。”

“废话少说，开始动手吧，只有那样，他们才会老实地待着，不再进行调查。”结实男开始向唐牛走过来。

“吃人动物”也开始行动了。

苏小慢暗叫不好，他清楚两人不是对方的对手。

“快跑！”苏小慢冲唐牛嚷了一声。

可是，唐牛刚转身想逃跑，结实男却动作快速地追了上来，一脚就踹向唐牛的背后。唐牛明显感觉到对方来袭，便一骨碌闪了下，竟然闪避过对方的攻击。有些出乎结实男的意料。

苏小慢也没有时间顾及唐牛，见无法逃避，看来一场战斗还是避免不了。“吃人动物”曾经领教过这小子的厉害，因此接近的时候，表现出小心翼翼的神态。他在心底埋怨结实男把这个难啃的骨头抛给自己。

不过他还是采取了行动。他利用自己的优势，大山压顶般压了下来。苏小慢跆拳道六段不是白学的，一个箭步便闪了过去，对准他的下部狠狠用脚飞起。略显笨拙的“吃人动物”似乎早预料到他这一招，竟然在对方飞脚过来的刹那，压低身子对准对方的脚就是一击。苏小慢想象不到他反应这么快，不过身手敏捷的他还是把脚压低，然后在对方发愣的几秒间，闪避到对方的背后，抬起手来朝对方的背后重重打了下去，只听见嘭的一声，“吃人动物”好像一只走不动的猪般瘫倒下去，哎哟叫了一声。

此时，唐牛经不住结实男的攻击，胸部受了狠狠的一击，摔倒在地下痛苦地抽搐着。他感到胸部的骨架已经散了，痛楚如同针刺般袭来。

草坪外面，不远处有人看见这边打架，有女孩尖声呼叫起来，然后快步逃开，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人报警，反正警员的影子没有出现。不过估摸不久，警方便会获知消息。

结实男也不管“吃人动物”，见到攻击唐牛成功，便伸脚踹了过去。唐牛连忙收缩作一团。苏小慢快步跑过去，结实男转过身来。

“给我起来，快！”苏小慢第一次紧张嚷道。

唐牛忍受住痛苦，慢慢挣扎爬起来。“吃人动物”已经慢慢站了起来。

苏小慢知道对方的厉害，也不敢贸然出招。

结实男感到他们明显占优势，现在几乎是二对一，因此只是冷眼警惕地注视着苏小慢，并不急于出手。他在等待“吃人动物”，两人前后夹攻。

苏小慢不是傻蛋，怎会没有看出他的心思。

唐牛见没人理会他，猜想苏小慢能够应付过来，自己便按住胸部，吃力地往外面走。

苏小慢知道事不宜迟，再不行动，自己就腹背受敌，越发危险，这是学武之人的大忌。可是，眼下怎么办呢？除了使用跆拳道最厉害的近身攻击之外，别无他法，并且只有在对方完全想象不到的情况下才能够事半功倍。

于是，他开始了行动。

苏小慢上前，首先是攻击结实男的胸部，结实男想不到他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着如此冷静，心里着实吃了一惊。结实男的近身搏击实力也是很强，因此苏小慢一时三刻想击倒他，只是异想天开。苏小慢之前和他们有过近身搏击，自然清楚，所以也只是假意攻击结实男，等“吃人动物”近身想从背后攻击，他便立刻改变攻击目标，闪避在旁边，转身一脚踢向“吃人动物”的下体。“吃人动物”完全来不及闪避，下体刚好被踢中，只感到下体要碎裂，痛楚袭来，禁不住跪倒下去。也在这个刹那，苏小慢背后受了结实男重重一击，啪的一声，如同巨石压了下来。他感到心脏几乎被打了出来，身体沿着草坪摔倒下去。结实男再想上前攻击，苏小慢一翻身，一脚把他绊倒，紧接着爬起来向唐牛跑过去。他估计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他不清楚这次他们是单纯教训他们，还是会下毒手，不过看来是前者，要不然怎么不亮出匕首，也可能使用匕首不是他们一贯的风格。

苏小慢忍住痛楚很快地追上了唐牛，然后往外面大道跑去，在惊慌中回头，却发现“吃人动物”和结实男已经消失在草坪间，看来又是一个惊魂之夜。两人不由放慢脚步，揪紧的心脏舒缓起来。

“怎么样？”苏小慢苦笑着拍了拍唐牛肩膀。

“死不了。”

“看来又是一次警告，如果我们继续调查下去，下次可能会对我们下毒手了。”

“怎么办呢？”

“害怕吗？”

“当然。”

“就此放弃吗？”

“我并不这样想。”

“那就好，”苏小慢说着搀扶着唐牛走过对面马路，“我就喜欢这样刺激的游戏。”

“看来还是需要陈闽队长的帮助。”

“美女刑警也不错嘛。”

“是够酷的了，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我也这么认为。”

苏小慢的手机忽然一阵震动，他估计是香初打来的，掏出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而且是汉口那边打过来的。

“白狐？”他迟疑一下便接了。

“喂——”

那头却沉默不语。

“是你吗？”他向唐牛使了个眼色。

“是我。”那头传来熟悉的女声。

果然是白狐。她到底想要和他说什么？

“是不是梦络有消息了？”他觉得还是直接进入话题。

“是的。”

“真的？那太好了。”

“是吗？”

“怎么才能够联系到她呢？”

“她现在……正在清甜酒店。”

“清甜酒店？”太熟悉的名字了。

“不错，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房间。”

“明白。”

“你现在就赶过来，是吗？”

“是的，看来事不宜迟。”

“好的，那就这样了吧。”那

头迟疑一下，“看样子你还是一个人前来比较好。”

“嗯。”

那头好像怏怏不乐，啪地挂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