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拓磨)

事件发生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秋叶拓磨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噩梦,梦到那天混乱的场景。

教学楼化为一片火海,火借风势愈演愈烈,似乎就要把天空都烧焦了一样。警笛的声音、喷水的声音、消防员和警察发出的怒吼。围现群众发出的惊呼、纷乱的脚步声、尖叫声,以及教学楼最后崩塌时的惊天巨响……

轰隆隆!……轰隆隆!……轰!……

这一切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异响。

幸运的是,3A班同学会的成员,都从教学楼里逃了出来,有三个人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腰部和手腕受到撞伤,不过,好在伤势都不严重。还有四名女性,因为吸入了过多烟雾,而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治疗,经过几个小时的静养,基本都没有大碍了。

秋叶拓磨右手手背轻微烧伤,红肿起泡,不久后开始脱皮,过了好几天,伤口仍不断地有脓液渗出。秋叶每次看到伤口,那段噩梦般的记忆就会苏醒。

警察向大家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大家不约而同地,一口咬定是被大巴司机欺骗,带到了学校,又差点葬身火海。他们说的是事实的一部分,所以,即使事先没有商量,说法也都大体相同。

不过,对于《恐怖小报》和“肃清”的事情,每个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这种事就算跟警察说了,恐怕他们也无法理解。说不定反而遭到怀疑,而被要求在家等候调查。

无论如何,这场事故中并无人员死亡,所以,警方的调查也比较松懈,转而全力追查劫持大巴的司机——即纵火嫌疑犯——的诡秘行踪。

从警察署出来之后,秋叶拓磨便邀请辻村瞳、佐藤源治和野吕幸男,一起前往鹫尾力家。其他人有的返回父母家,有的留宿当地的旅馆,还有的应邀去朋友家做客。当天只有少数几个人离开了。

鹫尾力在自家客厅,用自酿的浊米酒,招待了秋叶拓磨他们,他说这酒要是被人发现的话,他的酒类贩卖执照就会被吊销。他酿酒是为了自娱自乐,过去从未用这酒招待过客人。

几个人一边品尝着酸甜适口的白色米酒,一边聊着今天发生的事件。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个司机,虽然他极力掩饰,但我还是觉得有几分眼熟。”鹫尾力被擦伤的鼻头红红的,“但我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真的,他的名字都到这里了,就差一步!……”他用右手指指喉咙,焦躁地说道。

“车上的十七个人,首先可以排除嫌疑。”佐蘼源治说道,“那么,剩下的就是不在现场的八个人了?”

野吕幸男不安地皱着眉头,看看秋叶拓磨,又看了看佐藤源治。

“不是女的,所以菊村弥生、渡边泉和辻村瞳,都可以排除了。”秋叶拓磨轻轻捅了捅身边的辻村瞳的膝盖,“那就还剩五个人了。”

鹫尾力细细品着米酒,坏心眼似地说:“秋叶、佐藤。野吕,你们几个当时在干什么啊?”

“我们几个,可以互相证明对方不在场,所以,我们的嫌疑也可以排除。”秋叶自信地说,“长谷川美玲虽然没来,但她是女人,所以没有嫌疑。然后还有列席者神崎一郎,他和女朋友一起来的,他们两个人一直和野吕待在‘荒岩餐厅’里,对吧,野吕先生?……”

“对……没错,神崎一郎那小子不是罪犯!……”野吕幸男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么,还剩下谁呢?”秋叶拓磨环视大家。

“还剩下久保村雅之啊!……”佐藤源治突然说,“虽然他之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不过现在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我觉得可能那个久保村,是某个人伪装的,因为久保村应该没有,我的电话号码才对。”

“鹫尾,你看呢?……那个司机,会不会是久保村雅之?”秋叶拓磨突然询问喝得满脸通红的鹫尾力。

“他戴着墨镜和口罩,我看得不是太清楚!”鹫尾力想了想说。

“喂喂喂,鹫尾先生,你再好好想一想啊。”

“嗯,我真的就差一点就想起来了!……啊,不行了!不行了!……”说着说着,鹫尾就仰面躺倒在地板上。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辻村瞳,突然插了一句:“我们真傻,不是还有一个人嘛,大家都把最重要的一个人,都给忘记了!……”

“啊……是谁?……”秋叶拓磨死死咬着嘴唇,探出身子问道。

“仁科老师,就是仁科良作老师啊!……”

当大家反应过来辻村瞳的话,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屋里顿时陷入了深海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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