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丽·米勒为她的侦缉总督察打开简报室的门。“深呼吸,头儿,阿司匹林很快就会起作用的。”

“最好如此,我的头感觉快要炸了。”

“早啊,头儿。”泰勒嘴里塞了一大口培根三明治,含糊不清地招呼道。“车坏了?”

瑞德抬手示意:“别这么大声,巴里。还有,我的车没事。”

泰勒朝耶兹·哈里斯露出胜利的笑容。“猜错啦。这么说是一个不眠之夜了,头儿?”泰勒胖乎乎的手指握着一个Costa咖啡杯,咕嘟咕嘟地喝着咖啡。“在那种情况下,搭便车是非常明智的。我们的侦缉总督察是不可能被警察逮到的,对吧?”

“那还是有可能的,巴里。”瑞德说。今天早上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泰勒没心没肺的玩笑。她瞥了一眼时钟,现在布雷克随时都会召唤她。

“麦克和安娜正在端饮料过来,头儿,看上去你应该喝一杯。”哈里斯提议道。他的视线落在瑞德的胸口,若有所思地逗留了一阵,然后慢慢地将目光转向泰丽,最后回到瑞德身上。

泰勒得意地笑着举起了纸杯。“我认为你应该喝一杯真正的咖啡,头儿,而不是我们在这儿喝的味道跟虫尿似的咖啡。”他把手伸进口袋里。“给,耶兹,去Costa帮头儿买一杯双份浓缩咖啡。”

瑞德将目光转向泰勒。“哦,真的吗?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工资居然买得起双份浓缩咖啡了?”

泰勒沾沾自喜的笑意愈发明显了。“你了解我的,头儿,慷慨是我最大的特点。”

“奇怪,我怎么会漏了这一点呢。你似乎享受了一顿非常惬意的早餐,巴里,我想你是为我带来了一些线索。”

泰勒的露齿笑容又出现了,露出吃了一半的培根。“等你从警司那儿回来我就告诉你,头儿。他要你一到这儿就去他办公室。”

瑞德朝泰丽·米勒做了个鬼脸。

“他说不定会在你胸前别一枚勋章,头儿。”泰勒说。“你现在可出名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顺便帮你把勋章别稳点。”

瑞德熟练地鄙视了泰勒一眼。“出名?勋章?”

“为着试图从窗台上救下跳楼者的事,你昨晚都上电视新闻了,头儿。事实上,可以说你引起的轰动和她不相上下。”

安娜和麦肯锡及时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杯子出现了。

“早啊,头儿。车坏了?”麦肯锡若无其事地问。“还是说忙了一整夜?”

瑞德与泰丽交换了一下眼神。

“都是我的错,我看见你和泰丽一起到了这儿。”安娜带着歉意解释道。“进来的时候我就跟这几个家伙提了一句。当然,他们立刻就建立了一个跟此迹象相匹配的阴谋论。抱歉,头儿。”

瑞德一脸茫然地看着安娜。

麦肯锡看向泰勒和哈里斯。“那么,谁赢了?”

瑞德盯着麦肯锡。“赢?”

麦肯锡递给瑞德一杯咖啡。“给,头儿,喝了这个会让你心情愉快。”

瑞德没有接过杯子。“你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吉姆?”

“你真应该接受我的提议,头儿,那玩意儿的味道就跟加了一堆盐似的。”

瑞德无视泰勒。“吉姆,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麦肯锡借着分发咖啡的机会,避开了与瑞德的眼神接触。“我们都有着不同的推测,头儿。”他不好意思地说。“每人赌五英镑,赢者通吃。”

“我没参与,头儿。”安娜立刻说道。“这事儿与我无关。”

瑞德的目光在麦肯锡、泰勒和哈里··斯之间游移。“显然你赢了,泰勒,所以才会异常慷慨地要请我喝双份浓缩咖啡。我就知道,这一切好过头了,怎么可能是真的。”她转向麦肯锡。“我想我应该感激你只是以为我的车坏了,吉姆。”

接着,她将目光转向哈里斯,“而你呢,耶兹?你个混蛋。我猜你要和巴里分享奖金了,每人7英镑50便士,对吗?”

泰勒大声地哼了一声。“没门儿,都是我的。我只是根据事实作出推理,这可是切切实实的侦探活儿。显然,昨晚你外出庆祝,今早你的血液中仍含有酒精,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搭了泰克丝的顺风车。这么简单的推理连耶兹·哈里斯都能做到。哦不,也许不能。”他转头对哈里斯道:“耶扎,跟头儿说说你的推理?”

哈里斯脸红了。“我……那个……”

瑞德双臂交叉,背靠桌子,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就让我们听听吧,耶兹。你很清楚,无论如何巴里肯定会确保我听到的,咱们不妨快点结束这一切。”

那一刻,安娜和麦肯锡突然发现自己还有重要的文书工作要处理。泰勒站着,傻呵呵地冲着哈里斯笑。哈里斯慢慢地,喝了一大口咖啡。

“昨晚我和妮基在出租车里看见你和泰丽一起走出酒吧。”他终于开口道。

瑞德无奈地点了点头。“还有呢……”

“我想……嗯,我开玩笑地说,也许你和皮帕吵了一架,所以跑到泰丽家去过夜了。”

瑞德努力保持面无表情的神色,心里反复权衡抉择。她决定,牺牲哈里斯,事后再补偿他。

“那么让我直说了吧,福尔摩斯。”她平静地说道。“你看见两个人安静地喝完酒后走出酒吧。运用你最好的侦探本领,你推断出其中一人跟自己的伴侣吵了一架,于是需要住到另一个人家里。说真的,耶兹,这就是你的推理?”

哈里斯紧张地看着瑞德和泰丽,又看了看泰勒。

泰勒冲哈里斯一笑,十分享受他的窘迫不安。“啧啧,耶扎,看来我还有许多基本的调查技巧需要交给你。”

哈里斯瞪了泰勒一眼,泰勒回之以毫无遮拦的笑容。“你真是个大混蛋,耶兹。无可救药!”

哈里斯重重地将喝了一半的咖啡杯放在桌上。“胡说。我是一名好侦探,跟这里的任何人一样。”

泰勒从口袋里掏出三张五英镑纸币,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在哈里斯鼻子底下晃悠。“它们可不这么认为哟,哥们儿。这可爱的十五英镑归我了。”

哈里斯绝望地看着瑞德。“这不公平,头儿。”

瑞德望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耶兹?”

哈里斯回视着她,一脸纠结。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瑞德,就这样保持着沉默。

瑞德深深地吸了口气,无奈地看了泰丽一眼,然后从泰勒指间抽过三张五英镑纸币,递给哈里斯。

泰勒努力使自己丰满的臀部在桌子上坐得舒服些。“头儿?”

“昨晚皮帕和我发生了争执。”瑞德缓缓地说。“结果我喝多了,昨晚就睡在了泰丽家里。”她停顿了一下,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消化这条信息。“我睡的是她的沙发,巴里。一个人。”

“就是这样。”泰丽补充道。“大家都知道,头儿昨天过得相当不寻常。几杯酒下肚之后,她根本无法开车,而且我们都赞成深夜烂醉如泥地回到家会打扰孩子们,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她的视线缓缓地扫过泰勒、哈里斯和麦肯锡,看他们敢不敢挑战她对这件事的说法。“这不是犯罪,对吧?还是说英国这里的法律不一样?”

麦肯锡和安娜又回到了谈话上。

“恭喜你,耶兹。”安娜说。“于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方,还幸运地猜对了。不过只要有了结果,谁还在乎别的呢?我想今晚你要买第一轮酒了,对吧?”

瑞德点了点头。“这几乎概括了大部分的侦探工作,安娜。他运气不错。不过从耶兹的表情看来,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对吗耶兹?”

哈里斯点点头。

“虽然我可能会后悔,但还是让我们听一听整件事的始末吧,耶兹。”瑞德说。然后对泰勒道:“我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你和我可能都欠哈里斯探员一个道歉。”

泰勒看上去惊呆了。“我有什么可道歉的。他夺走了我的奖金。”

哈里斯很快恢复了镇定。他看了眼手里的钱,又依次看了看泰勒、安娜、麦肯锡、泰丽,最后是瑞德。他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是妮基,头儿。我们坐车经过胜利酒吧的时候,你们两个刚好出来,而且……嗯,很明显你喝多了。”

这下轮到瑞德不自在起来。“观察得不错,耶兹。继续。”

哈里斯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妮基悄悄对我说,她觉得你上衣里什么都没穿。”

泰勒发出了一个听上去像是一头猪找到了一个松露宝库的声音。瑞德感到自己的脸红了。她点头示意哈里斯说下去。

“当然,我没相信这话,但妮基发誓她是对的,因此我们让出租车司机调头跟着你。你绝对猜不到妮基对他说了什么。”

“跟着那个警察!”泰勒满面笑容。

哈里斯瞪了泰勒一眼。“见鬼你怎么知道的?总之,我们的车慢慢地从你身边经过,头儿,然后……好吧,看上去你确实里面什么都没穿。”

泰勒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瑞德,试图想象当时的场景。“碰上深夜暴露狂了?”

“做梦吧,巴里。我们喝红酒的时候出了些状况。”泰丽解释道。“仅此而已。”

“我知道。”哈里斯说。“我们跟在你们后面走了一会儿,偷听到只言片语,所以我们也知道了头儿和皮帕之间发生的事。”

“你这卑鄙的混蛋。”泰勒说。“你了解内幕。这个赌注不公平。”

哈里斯无视抗议。“然后今天早上,头儿……”他的目光回到了瑞德的胸部。“达拉斯牛仔队?你穿的T恤和泰丽那天穿去联盟酒吧的一样。”

瑞德站直身子,伸出手与哈里斯握了握。“我说对了。我欠你一个道歉,耶兹。你的侦探工作做得挺到位,尤其是T恤方面。干得好。”

哈里斯脸红了。“谢谢,头儿。”

瑞德转向泰勒。“做得非常好。你不这么认为吗,巴里?”

哈里斯伸出手,等着接受泰勒道歉的握手,但泰勒只是怒视着哈里斯。“你这个作弊的混蛋。应该没收你的奖金,对吧,麦克?”

“冷静点,你们两个。”瑞德警告泰勒。然后对哈里斯道:“不错,耶兹,奖金归你了。但是注意,如果有谁再敢跟踪我……”瑞德拖长了声音,一时想不出用什么合适的方法来惩罚这种大逆不道的罪行。“总之,不许再这样做,明白了吗?”

瑞德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完了咖啡。“谢谢你,吉姆。就像巴里说的,喝起来像虫尿,但至少润喉而且暖和。对了,我最好去看看警司找我干嘛。”她转向泰丽,“祝我好运吧。”

泰丽朝她挥挥手。“他给你别勋章的时候你可得小心,头儿。等你回来我们会向你要亲笔签名的,现在你可是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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