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庸劈头就问莫小苹:“你注意了没有?”

“什么?”莫小苹不知道齐大庸想问什么。

“足球。案子与案子之间的关联。”齐大庸不想说破,他想培养莫小苹触类旁通的习惯,也试一试莫小苹举一反三的能力。

“足球?”莫小苹思索着,嘴里絮叨着,“宁全福是足球俱乐部的老总。案子与案子之间的关联。宁全福被杀案和焦处长……对了!焦处长的儿子也是塔基队的职业队员!四十万美元和宁全福被杀有关系!”莫小苹很兴奋。

“对!”齐大庸也很高兴。

“师傅,应该马上回去给焦处长测谎!”

焦处长的儿子是靠关系进入塔基的,和那些有实力的球员比,基本上可以说是俱乐部里可有可无的球员。因此,最近俱乐部没有和焦处长的儿子签订合同,这样,焦处长的儿子很可能被送上转会榜,上了转会榜,就沦为下岗的球员,就意味着被淘汰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不上转会榜,家长们都会对俱乐部老总进行攻关,焦处长也不会例外。

齐大庸和莫小苹商量后,把测谎题略微调整了一下,便到工商分行对焦处长进行测谎了。

焦处长的军人风度依然不减,只是,他和齐大庸对视的时候,他的眼神不如齐大庸的眼神坚定顽强。他点了一下头,还勉强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焦处长脱下身上的皮夹克,坐下后,歪过头,指了指桌上的测谎仪,问齐大庸:“它,不会搞错吧?”

“放心吧!不会错的,它是个不懂恩怨的机器,它不会陷害谁,可也不会放过谁。”齐大庸说。

“那就好!那就好!”焦处长连连点头。

齐大庸说:“焦处长,这个案子搞得大家人人自危,分行每个人都受了连累,大家互相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是不是这样啊?”

“是!是!”焦处长不停点头。

“焦处长,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今天是绝大多数人解脱的日子,也是极个别人暴露的日子。焦处长,你是不是感到是一件好事?”

“是!是好事!”焦处长回答。

“焦处长,你在部队干过是不是?”

“是!我在部队干了将近十年,才升到副连级。”

“升到副连级你还不知足啊?在部队干得不错,转业到地方工作也不错啊,银行,多让人羡慕的单位啊!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啊!”

“啊!对!”焦处长随声附和。

关于焦处长的气质类型,齐大庸和莫小苹不止一次讨论过。齐大庸认为焦处长属于胆汁质,因为他是部队转业干部,工作中具有较高的反应性与主动性,性格也较为开朗,但脾气有时候急躁,好和别人争论。而莫小苹却认为焦处长属于胆汁和黏液混合气质,因为焦处长把握自己情绪的能力很强,你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说明他在意志力方面具有耐性,心理素质相当好。

齐大庸说:“焦处长,分行四十万美元丢了,你这人保处长有责任啊!凭你的直觉,你猜是谁干的?”

“这,我可猜不出来。”

“好吧!猜不出来,就请你配合我们工作,接受我们的测试,这也是你这个人保处长应该做的,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齐大庸说。

“没想法!我同意测试,同意测试!”

莫小苹把传感线给焦处长连接上,并对焦处长说:“请你侧过身去,侧面对着我们,这样防止我们提问的时候影响你的心理。你别紧张,尽量放松,集中精力听提问。”

焦处长点头。

齐大庸说:“我提问的时候,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不’就是不知道,也可以不回答,沉默也是你的权利。你明白了吗?”

“明白,我明白!”焦处长回答。

齐大庸看了看莫小苹,莫小苹对齐大庸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现在我开始提问。你听仔细了,然后想仔细了再回答。”齐大庸的语速很慢,“你是浙江人吗?”

“是。”

“你是45岁吗?”

“是。”

“美元是你拿的吗?”

“不。”

“你知道美元是谁拿的吗?”

“不。”

监视屏上的三条曲线都没有异常反应。

“作案人拿美元的时间是在例行对账后两三天吗?”

“不。”焦处长回答。

莫小苹两眼紧紧盯着测谎仪屏幕上的变化,三条曲线平稳。

“作案人拿美元的时间是在例行对账后四五天吗?”

“不。”

“作案人拿美元的时间是在例行对账后六七天吗?”

“不。”

“作案人拿美元的时间是在例行对账后八九天吗?”

“不。”

焦处长的话音未落,莫小苹心里一阵激动,反映皮肤电的红色曲线轻微上扬了一下,然后又落下。这证明焦处长对这个时间段有反应。莫小苹把监视屏轻轻移动了一下,想让齐大庸看得更清楚些。

齐大庸瞥了一下监视屏。继续问道:“作案人是外部人吗?”

“不。”

“作案人是内部人吗?”

“不。”

莫小苹看见,监视屏上的红色曲线又轻微上扬了一下,很快就回落下来。

“作案人是单独作案吗?”

“不。”

监视屏上的红色曲线又有所上扬。

“作案人是两个人吗?”

“不。”

曲线平稳。

“作案人是在金库拿的美元吗?”

“不。”

曲线平稳。

“作案人是在走廊拿的美元吗?”

“不。”

曲线平稳。

“作案人是在外币柜台拿的美元吗?”

“不。”

红色的皮肤电曲线又出现上扬。莫小苹的脸上露出微笑。焦处长在目标题上都有反应,尽管反应轻微,但已经初步说明他和案子有关系,他是独自一人在例行对账后的第八天或者第九天,从外币柜台拿走了美元。

齐大庸也嘘了一口气。从焦处长的反应来看,他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莫小苹这丫头还真有灵气,对焦处长的观察和判断很细致。

齐大庸本想继续提问,但是看见焦处长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手有些微微抖动。就说:“焦处长,你好像有点儿紧张。”

焦处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我不紧张,不紧张。”

“还不紧张呢?看你的手都是汗!你渴了吧?喝水吗?”莫小苹问。

“啊,不渴!”焦处长嘴上说不渴,却不停地舔嘴唇,莫小苹去给他到了一杯凉开水。焦处长接过来一气喝干了。莫小苹又去给他倒了一杯,他又喝干了。

喝下两杯水后,焦处长的脸上汗津津的。齐大庸说:“焦处长,我看,咱们还是歇一会儿吧,你是不是想去趟卫生间?”

见到焦处长迟疑,齐大庸友好地说:“正好,我也想去,咱们一起去吧?”

“那好吧!那就陪你去一趟。”焦处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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