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直冲进大办公室的转门,气喘吁吁。珞恩立刻发现了坐在特蕾西办公桌旁的两个看起来焦虑不安的孩子。

特蕾西急忙朝她走来,向她汇报。

“长官,他们是一小时之前来的。我们已经联系了家长,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家长到场之前,我们还没对他们进行任何询问。”

“我不明白,特蕾西。出什么事了?”

“抱歉,长官,我应该先解释的。这两个孩子尖叫着冲进警察局。事情是,他们的老师叫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在回家的路上顺路带他们一段。突然,老师对司机说了句什么。孩子们说那个司机大发雷霆,出手打了她。孩子们吓坏了,在他停车的时候从汽车里跳了出来。他们开始大声叫喊想引起行人的注意,而司机带着老师加速开走了。他们知道警察局就在附近,便直接过来报案。我们刚给了他们一些喝的,请了一位医生替他们检查。”

“天啊,他们说了什么吗?比如,是什么样的车?”珞恩望了两个孩子一眼。

“女孩子记得是辆墨绿色的车,但男孩子似乎很确定是辆黑色的标致。”

“做得好。给托妮出租车公司打电话,一定要直接联系托妮,不要找别人。问她约翰·司各特开的是什么车。”

“马上去,长官。”

珞恩慢慢走到孩子们身边,裂开嘴笑着对他们说:“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猜你们今天过得不太好。”她拉来一把椅子,在他们中间坐下,皮特准备好笔记本,站在她身后。

孩子们十一岁左右,女孩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拨弄着腿上的一张纸巾。男孩的目光有些呆滞,好像正在脑海中重演刚才的恐怖经历。

孩子们还没回答,一位女警官领着慌乱的女孩父母进来了。母亲抱住女儿,泪如雨下。“莎伦,我的天……谢天谢地,你没事。”

“别激动,妈妈,我没事。但那个人……他带走了司达克老师。她会出什么事?”小女孩望着珞恩,用眼神恳求答案。

“莎伦,你告诉我们的越多,我们就能越快找到司达克老师。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打你的老师吗?”

“他开车来学校接我们。老师家就住在我们家过去拐个弯的地方,有时候她会顺路带我们。一开始,他好像很爱闲聊,他问司达克老师做老师有多久了。她说大概三十年。然后那个人一直问她一些问题,比如,她还记不记得很多年前的这件事呀那件事呀。”女孩子停了下来。

珞恩轻轻地问:“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司达克老师说她记得那个人,他就是那个时候打她的。司机停车的时候李和我从汽车里跳了出来。我使劲大喊,妈妈,就像你教我的那样,可没有人来帮我们。我们知道警察局就在拐角,所以就一路跑过来。但是,司达克老师还在他手里,妈妈。我们救不了她。”

女孩的母亲又抱了抱她。“没事,没事,亲爱的,你做得很对。所以你还是听了妈妈的话,我真为你骄傲,亲爱的。”

“莎伦,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容易,但司达克老师的意识还清醒吗?我是说被打之后她还醒着吗?”珞恩弯下身,将手臂支在自己的大腿上。

“没有。我不知道她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女孩哽咽着回答说。

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证实两个孩子都只是受了惊吓,但他们都足够坚强,不会留下长期的创伤。

不久,李的父母也到了,这意味着,现在珞恩可以向两个孩子直接提问了。

“可以描述下司机的样子吗?”

“他头发是棕色的……”趁莎伦还没拦住他,李抢着说。

“不对,我确定是金色的头发。”

“你们觉得他大概几岁?”珞恩朝孩子们微笑道。

“我觉得他四十岁左右。”莎伦说,这一次,李同意了她的说法。

“你们觉得他有外地口音吗?还是本地人?”

“他绝对是本地人,因为他说司达克老师以前教过他。”看起来莎伦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

珞恩站起身,把皮特拉到一边,“去查一下约翰·司各特的背景情况,查明他上的哪所学校,在哪一年。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好吗,皮特?天啊,我刚意识到,司各特住在克利尔蒙特路上。”

皮特露出困惑的表情,接着恍然大悟,“背靠着铁路线。该死。你是对的,肯定是他。”

珞恩刚要回应,特蕾西打断了他们,“长官,约翰·司各特开的是黑色标致。他应该五点开工,你们猜怎么着,他没出现。”

“万科还被拘留着吗?”珞恩问警官。

“是的。”

“阿诺医生有没有给局长打过电话,你知道吗?”

“我不清楚,长官,我可以去问下。”

“不用了,没关系,特蕾西。问完孩子们,我自己会去找他。”

“我去查一下,看看约翰身上能挖出些什么料。”皮特朝他的办公桌走去。

“特蕾西,跟我来,我们给孩子们做笔录。我不想让他们再在这里做无谓的逗留,这一天够他们受的了。”

罗伯茨局长来的时候,珞恩正和莎伦一起总结口供。

“跟你说句话,警督?”他唐突地要求道。

“我马上就好,总之,谢谢你的协助,莎伦,现在回家好好休息。我不希望你替司达克老师担心,我向你保证,我们会找到她的,好吗?”

“怎么回事?出了事怎么没有人通知我?为什么我还得从秘书那里听说这件事?”罗伯茨质问道,嘴唇因为愤怒而抽搐。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长官,我来不及向你报告。”

“很抱歉我不相信你的话,警督。急着把万科的指纹拿去给法医鉴定,是你的主意吗?我接到一个病理学家怒气冲冲打来的电话,一个带着法国口音的家伙。他直截了当地对我说,他确信我们抓错了人。我觉得事出有因,你和这通电话有什么关系吗,警督?”

“首先,我们在现场好几个地方都发现了指纹。我想,拿万科的指纹与之对照才是正确的做法。结果是指纹不相符,我猜就是。我们已经查遍了他的所有背景资料,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如果有,我肯定会知道。”因为受到挫折,她的调门也高了起来。“其次,我没要求阿诺医生给你打电话。向我们提供他所找到的证据,这是他的责任。也许,他也想确保无辜的人不会因为激进的警察而坐牢。”

“警督,如果你说完了,请注意和上级长官说话时,最好语气放尊重点。我知道我们之间现在的情况让你心里不舒服,但事实是,我就是你的上司。听清楚了吗?”他怒目圆睁,愤怒使他的嘴唇抽搐得更厉害。

“完全清楚,长官。”珞恩答道。

“这些孩子出什么事了?”局长严厉地问。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这个案子的侦破是否还是由我负责?”

“我让你停手了吗?”

“没有,但在案子的紧要关头,你命令我休息一个周末。”

“我认为你会发现这是我前任下的命令,尽管,我的确赞成他的决定。我们希望给你放假能把凶手引出来。”

她强压怒火说:“你知道他给我家里打了电话,他的车从我家门外开走吗?假如周末我按原计划在工作,我的家人就不会面临危险!”

罗伯茨难为情地清了清嗓子说:“很遗憾,这么做是个错误。我很抱歉事情变成这样。汤姆和你女儿没事吧?”

“汤姆和我都觉得,他带着查利去他母亲家住一阵为好。至少等我们抓到凶手。”她希望这谎言能令他信服。

“好主意。听着,我会放了万科,但你必需带其他嫌疑人进来。有确认的人了吗?”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用柔和的语气跟她说话。

“只有一个。今天皮特和我询问了其中一位出租车司机,约翰·司各特。我们共处一室时,他表现得焦虑不安。”珞恩讲述了经过,以及一直被司各特盯着的感觉。“皮特正在调查他的背景。”他点点头,珞恩感到,他终于能认真地对待她了。“最后一点,我们在司各特家时,我注意到他脖子上有抓痕。有一位受害者,多琳·尼科尔斯,反抗了袭击她的人。病理学家在她的指甲里找到了攻击者的皮屑。”

“这家伙有前科吗?”

“没有。正如我所说,皮特正在做更多调查。那家伙让我神经过敏,他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皮特感觉不到,但他不是女人,对吗?”

“如果你的直觉那么强烈,那就调查他。等一等,他的声音呢?你和凶手说过话,他的声音听起来熟悉吗?”

她摇摇头:“很难说,他的声音总是瓮声瓮气的,好像是用布把话筒蒙住的一样。你能安排搜查令搜查他的房子吗?”

“交给我吧。与此同时,调查清楚他的一切,银行账户、前任雇主,全部。是不是一度怀疑他有共犯?”

“是啊,但我们还不知道共犯的性别。一旦你拿到搜查令,我们就能带他进局里。”

“还要找到那个失踪的老师,对吗,珞恩?”罗伯茨说。

“等待搜查令的同时,我想在他家附近安排监视。”珞恩在办公室里寻找着特蕾西和米奇的身影。

“我同意。但如果他真的绑架了老师,你真的认为他会笨到把她带回自己家?”

“我不确定。但如果是这样,现场应当安排警力。我会派特蕾西和米奇过去,你能批准加班费吗?”

“做你该做的,珞恩。别的事情留给我来操心。”

珞恩注视着罗伯茨沿着走廊走回他的办公室,她对未来会发生什么还是没有把握。她返回自己的办公室给家里打了电话,希望汤姆已经改变主意回家了,但只听到语音提示。她想给他母亲打电话,但还是决定放弃。

就在她要离开办公室时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内心一阵恐惧。

“珞恩,你还好吗,亲爱的?”

听到雅克的声音,她舒了一口气。

“强打着精神呢,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她把最新的进展大致说了一遍。

“这可怜的女人。我们必须保持乐观。目前。受害者还没有是被他立刻杀害的,也许他想延长对她们折磨。如果这些受害者都与他的过去有关,比起谋杀本身,让她们备受精神折磨也许更令他满足。你一拿到搜查令,就给我打电话。如果你坚信他就是凶手,我愿意协助对他住所的搜查。”

“我只希望在司达克老师成为第五个受害者之前,我们能找到他。拿到搜查令我会第一个通知你。”

“我想今晚的晚餐是不可能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好像是个愚蠢的问题,但她还是感到很欣慰:“我整晚都会在这儿,等一会你可以顺路过来,到吃饭的时间我总要随便找点东西吃。”

“好。汤姆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我刚给家里打了电话,他还是不在。我该去工作了,晚点给你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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