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被一阵杂乱的闹铃声吵醒,他伸了一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睛,一夜没有睡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细小的缝隙刺入瞳孔,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显示清晨六点三十分。

叶凡穿好衣裤,简单的吃了点面包、牛奶,等待朱骏的电话。

焦急地等了一个小时,他突然有一个想法,与其这样等着,还不如先行一步,去暗中探访一下那位神秘的精神病患者,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叶凡离开房间,打了一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松花江碑林公园附近。(松花江碑林公园是抗日战争胜利后,锦城政府为了悼念战争中死去的烈士而修建的。碑林公园总面积二十万平方米,北临松花江,集仿古建筑、历代书法名家石刻、抗日英雄雕像和墓碑、现代园林园艺等人文景观为一体的国家3A级特色公园。)

司机用力地敲了一下方向盘,咒骂道:“该死的雪,堵住了前面的路。”

叶凡向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前方路面上的积雪足足有半米多深,汽车根本过不去,也许是昨晚的风雪太大了,将周围的雪吹到路面上,导致这条路的积雪特别深。

司机转过头,歉意地道:“对不起,路面的积雪太厚了,我只能将你送到这里了。你可以从碑林公园穿过去,左转五百米就可以到达精神病院了。”

叶凡无奈只好下车,他走进碑林公园,穿过一片桦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刻有历代名家书法的石碑和一座座宏伟的仿古建筑。

叶凡登上一座三层的仿古建筑,眺望远处的松花江,又看了看身边一排排刻有抗日烈士名字的石碑,联想到烈士们英勇无畏的抗日精神,有一种莫名的激动,随着血液在全身弥漫,雾障一般。

忽然,叶凡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女人的石质雕像,雕像的下方还刻着一段文字。当他走近雕像时,完全被它的样子惊呆了,这具雕像很像一个人——古怡,是的,太像古怡了。虽然只是雕像,但她的眼神,简直与古怡一模一样。

“古怡?我为什么想起古怡了?”叶凡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幸亏周围没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盯着石雕的眼睛,仿佛这并不是石雕,而是活生生的人。

带着太多的疑惑,叶凡目不转睛地盯着雕像下方的文字。这段文字的大意是:一位名叫柳云的女共产党员带领锦城人民抗击日本侵略者,为锦城抗战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一次执行任务时,不幸被日军残忍地杀害了。后人为了纪念她,特立此雕像。

“这是一位抗日英雄,但她为什么与古怡如此相像呢?”叶凡盯着雕像,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叶凡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双大手搭在了肩膀上。他迅速转过身,一双冷峻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惊讶地问:“朱警官,你怎么来了?”

朱骏看了一眼雕像,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道:“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就自己开车去精神病院,但前面路的积雪太厚了,只能步行从碑林公园穿过,恰好看到你正痴痴地注视着这座雕像。”

叶凡脸上滑过一丝红晕,尴尬道:“雕像……很像我一位朋友。”

朱骏没发现他的窘相,问道:“你听说过乌尔古力山传说吗?”

叶凡摇摇头,反问道:“乌尔古力山传说?”

“对,相传乌尔古力山有一个神秘而诡异的洞穴,洞穴中藏着无数珍宝,还有许多未知的东西。”

叶凡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提起这个话题?”

朱骏说道:“昨天小李到地质学院调查了李教授的基本情况,他生前是一位探险爱好者,一个月前曾经参加了乌尔古力山探险行动,和他一起去的五名同事都在洞穴里神秘失踪了,只有他独自一人平安归来。”

朱骏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相传乌尔古力山下的洞穴是日本人修建的。1943年日本军队在中俄边境修建许多地下防御,大约有几十万的中国和朝鲜劳工在工程结束后被日军杀害,这个耗资巨大的工程被日本关东军称为‘东方马其诺’,而乌尔古力山下的神秘洞穴就是‘东方马其诺’的总指挥部。中国解放后,中央政府曾派多支探险队进入乌尔古力山寻找地下洞穴,但却一直没有找到洞穴的入口。2008年国家探险队再次进入乌山,与他们一同前去的还有几名电视台的记者,但所有的探险队员和记者都在乌山神秘失踪了,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叶凡惊讶地望着他,疑惑道:“乌山的地下洞穴究竟藏着什么?”

“洞穴的事儿民间流传着很多说法,至于洞中究竟藏着什么,却始终是一个谜。”

叶凡继续追问道:“既然其它人都神秘失踪了,为什么李教授能够平安归来呢?”

朱骏摇摇头,说:“据小李调查称,李教授从乌山归来后没和任何人提起过他们在乌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地质学院的领导和他生前的朋友也不知情。他从乌山归来后,身体状态很差,性格也变得孤僻起来。地质学院的领导认为李教授组织了此次探险活动,导致五名同事失踪,他一定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就给他放了一个长假。”

叶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朱警官,李教授的离奇死亡会不会与他乌山之行有关系呢?”

朱骏说:“嗯,刚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法医对他的尸体解剖发现是他是由于过度惊吓而死,这说明那天夜里他也许看到某些恐怖的东西。”

“他那晚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朱骏叹了一口气,说道:“鬼才知道他那晚看到了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精神病院会一下那个神秘人吧。”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精神病院。朱骏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并向院方负责人表明了自己的来意,院方领导也非常配合,找来了患者的主治医师刘强。

刘强是一位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他非常耐心地向朱骏介绍着患者的基本信息。患者名叫朴志军,朝鲜国籍,今年85岁,膝下无儿无女,患有重度精神分裂和妄想症,于2000年被锦城民政机关送入该院进行治疗。

叶凡听完主治医师的介绍后,问道:“有一位师范大学的教授来过贵院,曾遭到这位患者的袭击,你还记得吗?”

刘强点点头,道:“当然记得,那是去年夏天的事情。那时,朴志军的病情基本康复了,院方考虑到他的年龄偏大,并患有骨质疏松等常见的老年病,急需到户外锻炼身体,就允许他每天在户外活动一个小时。那天,我恰巧正在给一位患者进行治疗,突然听到走廊内传来一声惊呼,我立刻跑出病房,发现朴志军正骑在一位老人的身上,双手扼住老人脖子,我冲过去阻止了他的行为,如果那天我不在附近……”刘强脸色变了一下,继续道:“我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从那以后,朴志军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每天都眼神呆滞地盯着手上的戒指,口中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我试图和他沟通,但他却很少和我说话。”

朱骏皱紧眉头听完医生的讲述,道:“朴志军是朝鲜人,为什么要在中国进行治疗呢?”

“这要从抗日战争说起……”医生略微沉思了一下,道:“1939年日本军队开始在乌尔古力山修建军事防御,由于建筑规模庞大,工人紧缺,日军就从朝鲜运送来数万名劳工,朴志军是其中之一。朝鲜劳工在日军的严密看管下修筑工事,生活条件十分恶劣,大多数劳工被饥饿、寒冷、疾病夺取了生命,当工程完成后,日军为了防止泄密,就将那些幸存下来的劳工秘密枪决。朴志军能够在日本人的枪口下侥幸存活下来绝对是一个奇迹,但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自己是如何从日本人枪口下逃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他是一名朝鲜劳工。”朱骏看了看叶凡,对医生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望一下他吧!”

刘强点点头,叮嘱道:“患者的情绪极不稳定,你们询问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说话的方式,千万不要刺激到他。”说罢,带着他们向病房走去。

穿过一条幽暗的长廊,他们来到一座三层小楼前,这是一座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老房子,几十年的风雨磨砺,令原本白色的楼面布满了斑驳的伤痕,楼房的每层有十几扇窗户,每扇窗都被手指粗细的铁条密封得严严实实的。

医生指着一扇锈迹斑斑、极为厚重的大铁门道:“住在这里的患者病情都很严重,他们经常会有跳楼自杀的倾向,院方为了他们的安全负责,将整栋房子密封起来。”

他们紧跟在刘强身后,走进老房子里,走廊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偶尔还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医生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道:“有些患者经常会发出狂喜的笑声或者悲痛的哭声,你们第一次来肯定会感到很不适应。”

拐过一个九十度的直角弯,中年医生停住脚步,指着103病房说:“朴志军就住在这间病房。”

朱骏点点头,示意他打开房门。

吱嘎——吱嘎——

一连串的声音过后,门开了。

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只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木质衣柜,灰白色的窗帘遮住了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屋里显得异常幽暗。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静静地坐在床边,瘦弱的身体犹如枯槁一般,但肩膀却异常地宽厚,看得出他年轻的时候身体一定非常强壮,他蓬乱花白的头发犹如一堆乱草,瘦长的脸上长满老年斑,上眼微微下垂,眼角边布满了浓密的皱纹,眼神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突然看到几个人进来,老人原本呆滞的眼神变得紧张起来,左手偷偷地伸进衣服里,身体缩成一团,颤抖着声音说:“不……不……”

中年医生上前一步,安慰说:“老朴,不要紧张,他们是来看望你的。”

老人双手狠狠地抓着自己蓬乱的头发,眼神无助地望着医生,恐惧地说:“不要……千万不要……”

叶凡被老人的举动惊呆了,他为什么会如此恐惧呢?当老人双手抓紧头发时,叶凡发现老人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蓝色的戒指,乍看起来,竟与死亡现场发现的戒指一模一样,但仔细分辨,就会发现老人手上的戒指要略为纤细一些。

叶凡转过头,发现朱骏正看着自己,他的眼神似乎在说:我已经注意到了。

刘强转过身,走到朱骏面前压低声音道:“朱警官,患者见到陌生人情绪有些波动,我开导开导他,你们到门外稍等一会儿。”

“好的。”朱骏答应一声,拉着叶凡走出了病房。

当中年医生关上房门后,朱骏道:“老人手上果然戴着一枚与死亡现场相似的戒指。”

“是的,看来耿教授说的没错。”叶凡顿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但老人见到我们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呢?”

朱骏道:“医生说他患有妄想症,也许是他将我们想象成坏人了。”

叶凡猛地想起了昨晚在“幽灵楼道”遇到的诡异事情,道:“朱警官,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幽灵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总觉得整件事有些蹊跷,李教授和朴志军都有相似的戒指,李教授像是受到诅咒一般,离奇地死了,而朴志军则患上了精神分裂,似乎真正的元凶就是戒指。”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皱着眉头低声说道:“你们进去吧,但一定注意说话的方式和语气,他的情绪极不稳定,千万不要刺激到他。”

朱骏答应一声,第一个跨进了病房。

朱骏发现,老人就像是刚刚经历了巨大的打击似的,身体缩成一团,侧靠在床边,苍白而堆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眼神无助地望着地面。

朱骏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老人家,你好,我是刑警大队的朱骏,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老人缓缓抬起头,用舌尖添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用生硬的汉语道:“不……你们不要抢走它,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朱骏被老人的话弄蒙了,难道老人认为我们是来抢戒指的?想到这里,朱骏道:“朴大爷,我们不是来抢你的戒指的,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

老人身体向后挪了一下,然后将右臂伸进怀里,声嘶力竭地呼喊:“不……不要……不要抢走它。”

朱骏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无奈地望着眼前这位发疯似的老人。

医生走过来对朱骏说:“病人的情绪很糟糕,我怕继续问下去,对他的病情不利,你能不能改日再来询问?”

朱骏叹了一口气,道:“可以,那我们改日再来。”

从医院出来后,朱骏情绪有些低落,本以为能从这里得到一些对破案有用的线索,但没想到却一无所获。

叶凡发现他情绪低落,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可以从那些文字和

戒指入手,也许很快就能找到线索。”

朱骏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精神病院,语气沉重地道:“是呀!他是一个病人,我们不能强求太多。”他将视线移到叶凡的脸上,忧心匆匆道:“耿教授真的能破译那些文字吗?”

“我相信他一定能的。”叶凡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滑过一丝忧虑,沉重地吐出一口气,“我总觉得李教授的死只是一个表象,而真正可怕的事情还在等待着我们,也许那六个古怪文字和一串神秘数字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哦?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快说来听听。”

“当你看到戒指上的那串数字时,你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5125……”朱骏反复默念了几遍,道:“会不会戒指的生产日期,或者是保质期?不对,戒指不是食品,不应该有保质期。”

“最初,我也认为这是生产日期。”叶凡想了想,继续道:“耿教授曾说过,阿拉伯数字是公元五百年前后古印度人发明的,而从这六个文字的古老程度来看,它应该属于石器时代,那个时代的人类还没有发明出阿拉伯数字,也就是说,戒指上的文字与数字之间的跨度应该在六千年左右。”

朱骏沉思了一会儿,道:“也许这串数字是后人刻上去的。”

叶凡说道:“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但后人为什么要将‘5125’刻在戒指上呢?这串数字究竟预示着什么呢?”

朱骏一脸茫然地望着叶凡,不知该如何回答。

叶凡道:“我总觉得这六个诡异的文字和一串神秘的数字背后藏着巨大的秘密!也许是……密码!”

“密码?”朱骏愣了一下,随即惊讶道:“什么密码?”

叶凡身体猛地抖了一下,一字一顿道:“死——亡——密——码!”

“死亡密码?”朱骏被这四个字吓了一跳,更加惊讶地盯着叶凡。

叶凡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但我觉得这些文字和数字一定不简单,或许与某个神秘的文明息息相关。”

“原来只是你的猜测。”朱骏长出了一口气,微笑道:“你一定是小说写多了,导致你善于幻想。别想那么多,只要我们尽快破译戒指上的文字和数字,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希望如此。”

叶凡取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凝结的雾气,仰望冬日的天宇,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就像是一幅凄美的画卷,从天空的一侧展开到另一侧,渐渐地覆盖了整个天空。太阳在云层中挣扎着,但却难以逃脱乌云的魔爪。路边的松树苍翠地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北风,颤栗地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

叶凡忽然感觉到了寒冷,没有一个发热体送给他温暖,世界好象很孤独,就像是穿越百万年的时空,回到了冰河时代。他感觉到有一种未知的阴霾在向他慢慢靠近,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这一瞬间灭亡了,他打了一个冷颤,自言自语地道:“冬季是生命结束的季节。”

朱骏诧异地看着他,道:“你说什么?”

叶凡回过神来,拉紧大衣的拉链,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朱骏的手机响了,他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助手小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朱队,110接到报案,精神病院发生了一起死亡案。”

朱骏脸色变了一下,急切地问道:“死者叫什么?”

“死者名叫朴志军,是一位85岁的朝鲜老人。”

朱骏呆立在那儿,脸色十分难看,心中暗道:“我刚刚从精神病院出来,前后还不到二十分钟,什么原因能导致朴志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死亡?”他拿着手机的手臂微微抖动了一下,道:“我就在精神病院附近,你们立刻赶过来吧!”

叶凡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关心地问道:“朱警官,出什么事了?”

朱骏望了一眼远处的精神病院,然后将视线转移到叶凡的脸上,苦笑了一声,道:“朴志军死了。”

叶凡虽然已经预感到这件案子的背后藏着巨大的秘密,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朴志军会突然死亡,看来整件事正朝着自己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而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就像是人类永远无法预知上帝在想什么,但上帝却对你了如指掌。

朱骏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要面对一个永远不会开口的朴志军了。走吧,希望能在死亡现场找到一点线索。”

十分钟后,他们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幽暗的房间。

朴志军的主治医师站在门前,脸色惨白,额头挂满了细密的汗珠,手指在不停地抖动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灾难。医生抹掉额头的汗水,颤抖着声音道:“你们走后,患者的情绪很不稳定,我给他服用了一些镇定剂和安眠药,他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可就在我回到办公室不久,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尖叫,可以肯定,那个声音就是朴志军发出的,我快速跑到病房,就看到了现在的一幕。”

朱骏在病房内环视了一圈。朴志军平躺在那张破旧的单人床上,被子掉在脏兮兮的地上,露出他那如同枯槁一般的身体,右臂垂在床边,手掌用力张开,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苍白而布满褶皱的脸上表情奇诡,双目恐惧地注视着前方,眼球几乎完全突出眼眶,原本黑白色的眼球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朱骏猛地一惊,这个眼神太熟悉了,李教授死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难道,二人死因相同?他立刻在墙壁上寻找着,试图找到那六个文字。

突然,朱骏在靠近门的墙壁上发现了那些文字,文字的下方还有一串数字——3113。朱骏凝视着墙壁,眉头紧锁,如果两起死亡案死因相同,这次为什么会多了四个阿拉伯数字呢?而这些数字又代表着什么呢?

“发现了什么?”叶凡沿着他眼睛注视的方向望去,他先是一惊,然后紧张地道:“又是这六个古怪的文字……”

“而且还多了四个从未见过的数字。”

“朱警官,他的戒指不见了。”叶凡指着朴志军的手道。

朱骏发现死者手上的戒指果然不见了,会不会在他手心里呢?但死者双手都是张开的,戒指去了哪里?他忽然发现死者的右臂有些古怪,本应该自然下垂的手臂却与水平方向形成一个大约六十度的夹角,这似乎有些违背常理。

朱骏指着死者的右臂,对叶凡说道:“你看他这只手臂,似乎在用力地向远离身体的方向伸出,手掌完全张开,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他一定是临死之前拼尽全力想要抓住某种东西,但没有成功。当他死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手臂逐渐恢复到下垂状态,但由于人在死亡后,肌肉会逐渐变僵硬,所以死者的手臂没有完全恢复到自然下垂的状态。”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对。人死之后,身体不会立刻就变僵硬,但重力是时刻存在的,死者不应该形成这样一个死亡姿势。”

这时,刘强走过来,解释道:“人在刚刚死亡时,虽然意识已经消失,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但肌肉和骨骼中的神经细胞不会立刻死亡,尸体一旦受到某种刺激就会出现非条件性反射。”

叶凡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他死亡后受到某种刺激,所以伸出了手臂?”

“对。”

朱骏盯着近在咫尺的尸体,心中暗道:“朴志军临死之前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拼尽全力想要抓住的东西,该不会就是那枚戒指吧?”

叶凡走到尸体前,指着死者的手掌道:“快看,他的手心里沾着白色粉末。”

朱骏凝视着死者僵硬的手掌,道:“嗯,我看到了,但那枚戒指怎么会不见了呢?”

带着众多疑惑,朱骏仔细在病房里寻找着蛛丝马迹,但他再次失望了,除了墙壁上的文字和数字以外,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朱骏觉得藏在死亡背后的神秘力量太可怕了,它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瞬间杀死一个人,而且不留任何痕迹,就像在挑衅。

十几分钟后,刑警大队的法医和技术人员赶到了,法医认真地检验死者的尸体,而技术人员则细心地检查病房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得出的结论与一天前发生的死亡案几乎完全相同,只是墙壁上多了一串诡异的数字,而死者手中少了一枚戒指,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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