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舒让司机径直开往君逸集团总部楼,窗风景翻飞,她也没有兴趣欣赏,不管是闭眼睁眼,总有很多和岑森结婚以来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回放。

她本来想先通知岑森一声。

可打开微信,才想起她把岑森的好友给删,新好友那,也没有来自他的申请。

本来就不该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抱一种试试看的点开来看。

她很认真地想,有时候是不是真有一命中注定的东西,比如说:她和岑森命中注定就不会合拍。

记得小时候岑森刚到南桥西巷那会,她就觉得这个哥哥长得可真好看,于是特别难得地动向他释放几次善意,还把自己喜欢吃的零食分享给他,可他始终沉默寡言,对她爱答不理。

热脸贴好多次冷屁股之后,她也没那么好的耐,甚至小小年纪就有点因爱生恨的意思,纠集小伙伴们孤立他。

不过岑森比她和她那群同龄小伙伴要个一两岁,本身也不在意他们这群幼稚鬼的孤立。

这之后一路小学、初中、中,岑森始终比她两个年级,不管在哪都是挑不出错的模范生,老师交口称赞,上台演讲的十回里八回都是他。

她就觉得很烦,对他这种模板一样的存在感到愈发嫌弃和不耐,有时候在学校遇见,她也是目不斜视和他擦肩而过顺便带声冷哼,或者用泡泡糖吹个泡泡然后“啪”地一声吹破。

岑森就更冷漠,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是无视她的存在。

以后来阴差阳错睡一觉又顺理成章地结婚,岑森也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对她哪哪都看不上。

只不过成年人的世界多一层伪装,他会裹上一层温和的衣来养她这只并不喜欢但愿意睡一睡的金丝雀。

——平日和谷开阳开玩笑她偶尔会自嘲自己是金丝雀,仔细想想,竟然也意地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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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上午,平城金融中依旧人流如织。

为期半月的酒店检视刚刚结束,落地平城,一早又开场会,岑森早餐还没来得及吃,边往办公室走边吩咐助理煮杯黑咖啡。

“什么况,哪媒报的。”

回到办公室,岑森戴上眼镜,接看手头的新酒店评估资料,顺便问起先前的事。

刚刚回程时,周佳恒在车上略略跟他说个概,说是有个八卦新闻和他有关,可马上要开的会需要集中精应对,他也没多听。

周佳恒将来龙去脉详细讲一遍,略微一顿,又说:“开会的时候,张宝姝小姐和张总那边都打电话过来道歉,两边都说是个误会,新闻马上就会撤下。”

“误会。”岑森视线都没移,边在文件右下角签字,边沉静吩咐,“打电话告诉张麒,西郊景区的酒店项目君逸决定停止跟进。私事都会连累合作方,我很难相信他们在工作上能有一个端的态度。”

周佳恒垂眼,“是。”

岑森话锋一转,忽然问:“太太呢。”

可他不知想到什么,没回答,又自己接话,“算,今晚的安排取消或者往后推,你现在去取上次谢先生送的手链。”

周佳恒次应“是”,见岑森没开口,他安静地退出办公室。

办公室一片寂静,岑森揉揉眉骨,又靠在椅背里闭眼休歇半分钟,预感今晚还要打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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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请问你……”

“让开。”

季明舒看都没看楼安保,踩跟,气势泠然。

平日几乎在季明舒跟前隐形的保镖终于出面,向安保人员说明身份。

季明舒也不回头搭理,就这么任人开路,自己则戴墨镜双手环抱在身前,面无表地走进岑森的专用电梯。

“那女的谁啊,好漂亮,看起来和明星似的。”

“她进的是总裁办专用电梯,应该是岑总女朋友。”

“岑总不是结婚吗?”

“难不成那就是他老婆?”

前台在低声讨论,安保那边顺势帮她们确认答案。

对,没错,就是岑总的老婆。

于是在季明舒坐电梯的这几分钟时间里,岑太太驾光临直杀总裁办的消息就像是提前通󩨥G网般在集团小小的群里迅速传开。

“总裁夫人这来势汹汹的架势我怎么感觉像是来捉奸的。”

“捉奸?岑总和总助办哪位美女有奸吗?”

“没吧,每次出女的都隔他一丈远,还不如说他和周助有奸呢。”

“女人,你吸引我的注意,笔给你,同人文安排一下,谢谢。”

虽然有人看出季明舒的捉奸气势,但由于那条小新闻早在她来的路上就被扼杀于摇篮,以也没人八卦到那位女明星身上。

集团员工都知道她来,岑森也不至于眼盲耳聋到一无知的地步,更何况她身边还跟保镖,为她开路本就是来自他的一种默许。

季明舒到达第六十八层时,办公室的已经为她敞开,岑森那极有气势的一排助理也都起身列队恭迎。

季明舒面无表,在底给自己打打气,半步未停直接走进岑森的办公室。

岑森坐办公,还戴副浅金色的细边框眼镜,很有斯文败类的气质。

季明舒停在他办公桌前,里还念声预备备,然后把手中打印好但没装订的离婚协议书往他脑袋上一砸——

“离婚。”

她的声音早在来的路上就默默调试好几次,务求达到不屑中带点冷漠,施舍中带点决绝的冷质感。

说完,她的双手重新环抱到身前,居临下看他,眼睥睨。

“……”

岑森闭眼按住纸张,安静三秒后又将其压至桌面,没抬眼,有短暂的沉默。

事实上,在知道季明舒跑来君逸的那一刻,他就做好应对准备,甚至还想好如何简化解释流程,缩短废话时间。但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有想过季明舒会提离婚。

回国后的这段时间,季明舒好像总在给他制造一意,而这一声“离婚”更是意中的翘楚。

他取下眼镜,轻捏鼻梁,然后打开季明舒身后的投影设备。

“回头。”

季明舒下意识往后看眼。

屏幕上很快出现一段行车记录仪的影像资料,虽然设备没有录到人脸,但季明舒很快将其与她在杂志社看到那照片对上号。

行车记录仪的声音有嘈杂,录得不算清晰,但办公室内寂静,她认真辨听,好像听到“不如我太太”、“洗把脸清醒清醒”这样的关键字眼。

季明舒好像明白什么。

就在这时,周佳恒刚好敲。

“进来。”

周佳恒走进办公室,见到季明舒,仿佛并不意,只礼貌地点点头,紧接又向岑森一板一眼汇报道:“岑总,我已经向张总传达您的意思,但张总还想亲自和您通话。”

“电话接进来。”

周佳恒应声,又将手上的红色天鹅绒首饰盒放在桌上,“这是太太的手链。”

说完,他又悄然退场。

很快张麒的电话就接进办公室,岑森将其放。然后季明舒就听张麒这个免费讲解员叭叭叭地讲解一通事的来龙去脉,总之在张麒嘴里,岑森就是一朵清清白白坐怀不乱不为美色惑的天山雪莲。

而岑森只时不时“嗯”一声,手里把玩那条手链。季明舒听明白,他就直接撂电话。

“……”

季明舒直勾勾地盯他手里的手链。她认出来,那是她之前关注的一场拍卖拍出的限量版,成交价倒不算夸张,但设计特别,款式简约方,她还有点小喜欢。

不对,这好像不是现在该关注的重点。

她回回。

噢,以,她从杂志社一路难受到现在脑补一堆有的没的还差点嚎啕哭人设崩坏——全部都只是一场误会。

真是精彩。

她那点伤春悲秋的绪瞬间跑个精光,剩下的只有对自己这一路上演的荒唐内戏感到一阵,淡淡的尴尬。

“还离么。”

沉默是此时的小金丝雀。

岑森松松领结,色自若地看她,“如果我做得不够好,你实在忍受不,非要离婚,那我尊重你的意见。”

“不过明舒,你可能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婚前协议,离婚以后,你恐怕没有办法继续收集稀有皮包包,坐私人飞机去巴黎看秀,眼都不眨拍下十五克拉斯里兰卡帕德玛蓝宝钻戒……”

“,”季明舒已经清醒,“我觉得……还能忍一下。”

淡淡的尴尬又加深许。

季明舒也是没想到他这没联网的还挺能逼逼,竟然知道她喜欢收集包包还有拍各种宝石钻石,并且在此刻还拿出一条有点小漂亮的手链贿赂她。

那她当然是十分感动并欣喜地选择接受。

听到季明舒的回答,岑森也不知道为什么,底蓦地一松。

他面不改色,起身走到季明舒面前,然后抬起她的手腕,为她戴上那条钻石手链。

清淡的冷杉味道袭来,季明舒耳根有点红,也不知道为什么,尴尬之,里还有小小的,抑制不住的小喜悦。

她给自己催眠道:一定是因为以后可以继续挥金如土太兴。对,没错,就是这样。

她憋住想要往上翘的唇角,清清嗓子,强调道:“你如果真的出轨,我也是真的要离婚的,这一次就算,原谅你。”

岑森轻笑,“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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