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纪的尸体是早晨六点钟左右被发现的,那时候天已经亮了。听到电话铃声响起时,东京都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部泽村安造才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泽村的声音散发着一股不自觉的慵懒。来电号码是课内的值班电话,看上去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不过通常这种电话都只是告诉泽村某个证人终于肯开口了,或者是通知一下下午的会议提前半个小时。

——就算是连环杀人魔,夜里也还是需要睡觉的,所以早上的电话一般不会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泽村一直信奉着自己总结出的这条真理,所以才得以每天都能睡个好觉,不过他还不知道,这条真理马上就要被推翻了。

“警部,那个……”打电话的警员似乎也清楚,一大早不该用电话吵醒泽村。

“别支支吾吾的,快讲。”泽村打了一个哈欠,他心里想着赶快结束这个电话,然后再睡上十几分钟。

“泽村警部,草加市的刑警报告说,两新田西町的一条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少女的尸体。”值班刑警的声音越来越焦急,“请您尽快赶到,大木前辈已经带着秋田刑警先行赶往那边了,我等一下就去通知鉴识课的人和法医,大木前辈离开之前,让我拜托您一定要尽快赶到。”

听到“尸体”这个词后,泽村立刻便清醒了,他慌张地翻身下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在床头的便笺纸上记下发现尸体的详细地址。挂断电话后,泽村顾不上和正在做早饭的妻子打声招呼,只是简单拢了一下头发,便抓起车钥匙出门了。

“——喂,领带!”泽村绫子拿着领带站在玄关门口,对着泽村的背影喊道。但泽村此时已经钻进了汽车里,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管领带这种事了。

两新田西町距离泽村警部的住处并不是很近,但所幸早晨的时候车辆不多,一路上还算通畅。半个多小时之后,泽村赶到了位于两新田西町的事发现场。

鉴识课的刑警和警视厅的植木法医也是刚刚抵达,先行到达的大木警部补和秋田刑警正在对尸体的第一发现人问询。泽村警部掀起黄色的警戒带,踱步走到了被一张花花绿绿的床单覆盖着的尸体的旁边。

尸体是在一个布满废纸箱和垃圾桶的肮脏小巷里被发现的,不过看上去这具少女的尸体并非是被随意丢弃,相反,抛弃尸体的人还非常认真地将尸体藏了起来。更令在场刑警感到困惑不解的是,这个弃尸者似乎还担心尸体被地面弄脏,几层厚厚的纸板被十分仔细地垫在了尸体的下面。尸体上面原本覆盖着的纸板已经被掀开,虽然有一张床单盖在少女的身上,泽村没办法看清尸体的模样,但他依然能够凭借身形认得出来,死去的应该是一名年轻的女孩。

“这床单是怎么回事?”泽村皱着眉头问道,在他看来,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是不应该被覆盖在尸体上的,“居然还是刺绣的……谁家里这么阔绰,这么新的床单就直接扔掉了?这应该不是这里的东西吧?”

“那个……床单是发现尸体的老婆婆拿来的,就在那边——那个婆婆姓芝本。”秋田刑警跑过来,回答了泽村警部的疑问,“芝本婆婆说自己这么做是不忍心看着死者可怜地躺在地上,所以才从家里拿来了自家用的床单盖在了上面。并不是因为阔绰,实在是因为这女孩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如果就那样暴露着确实有点对不住死者……啊,对了,芝本婆婆说这床单是新的,还没用过呢,所以我想大概不必担心会污染证物吧。”

“对不住死者的人是凶手才对吧?”泽村掀开了盖在尸体上半身的床单,被害的女孩侧卧在层层纸板上,苍白的面庞和蜷缩的身体又一次赤裸地暴露在了阳光下,“而且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只要是和案发现场证物接触过的东西,都会互相留下彼此接触过的证据,哪怕是吹一口气也不例外,所以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们再做这种蠢事了。”

秋田应了一声,但脸上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泽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太不近人情,但刑事勘查就是这样,错事做得越少,也就可以越快地找到凶手。

“还有别人来过这里吗?”泽村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了一副手套,这双手套是他时刻都准备在身边的,不过派上用场的时候却屈指可数。

“除了您、大木前辈和我,暂时只有芝本婆婆来过这里。”秋田回答道,“当然——如果不把凶手算在内的话。”

泽村斜着瞪了秋田一眼,似乎是在警告他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戴上白色的手套后,泽村警部简单查看了几眼,又借过鉴识课的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随即泽村便将床单完全掀开,认真地叠好后交给了秋田。

“把这个交给鉴识课,要对案情没什么帮助的话,记得把它洗干净还给那位婆婆。”泽村又低头扫视了一眼被害女孩赤裸的身体,然后对秋田摆摆手,“——先过去忙你的事情吧,等下记得让鉴识课再拿块布过来。”

秋田应声离开了,鉴识课还在准备工具和证物牌,还要等几分钟才能过来。泽村蹲下身,开始仔细地查看尸体。

女孩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身体向左侧卧着,浑身上下都布满了被利器割伤的伤口,伤口周围渗出的血迹已经凝固,不过这些伤口都不是很深,大部分说是擦伤还差不多。真正的致命伤是女孩脖子上的一道勒痕,勒痕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青紫色,看得出来凶手下了很大的力气,凶器应该是细绳或者是软电线之类的东西。泽村扫视了一眼附近的杂物,并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看来凶器已经不在这里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凭借尸体的僵硬程度和尸斑的分布,泽村初步判断,女孩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午夜零点到三点之间;尸体看起来并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几乎是在女孩死亡后立刻就被抛弃在了这里。

女孩的身上和尸体的周围一件衣服都没有,而这也是令泽村非常不解的地方——要知道,即使想要弃尸,也绝对不会有人扛着一具赤裸的尸体走在大街上,这个女孩原本肯定是穿着衣服的,哪怕是路边毫无目的下手的强暴犯,杀掉泄欲对象之后也肯定不会把被害者的衣服全都拿走。就算是担心衣物会泄露死者的身份这么做,将死者的衣物带在身边或者抛弃到其他地方反而才是更危险的事情,前者自然不必说,后者则会让警方调查出凶手的逃跑路线,从而缩小侦查范围。

泽村警部简单翻看了几个垃圾桶,但里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属于这位女孩的东西。这里除了尸体之外,再没有任何和案件有关的东西了。

“怎样,有什么发现吗?”法医植木仁一踱步走了过来,见到尸体后,这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也开始不停地摇头叹气,“……多好的一个女孩啊,我的女儿也差不多这样大呢,唉——”

“植木老兄,拿自己的女儿跟死者相比,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呢。”泽村站起身,给即将到来的鉴识课的人让开了位置。

“如果总是想要讨吉利的话,我早就不干这一行了。”植木法医将工具箱放在了地上,他并没有着急去工作,鉴识课的人清理完尸体周围后才能轮到法医出场,所以植木法医还可以趁现在休息一会儿,“对了,没有家长来报告女儿失踪的事情吗?”

“暂时还没有。”泽村拿出手提电话看了一眼,上面还没有邮件。在来的路上,泽村就已经跟警视厅说过,一旦有少女失踪的报警,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依我看,要么这个女孩是个孤儿,要么就是她的父母暂时不在东京。”

“这女孩也有可能不是东京人吧?”植木法医提出了一个假设,“有可能是外县的旅游者,或者是来这里打工的休学生也说不定——我听说这附近的房租都很便宜,打工者很多都住在这边吧?”

“既然凶手把尸体仔细地藏了起来,那么就说明案发第一现场离这里应该不远,没有哪个旅游者会在半夜里到这附近来吧?”泽村拿出了自己的记事本,“夜班打工的休学生倒是有可能,不过依我看,这女孩肯定是东京人没错——如果她是不容易查清身份的外县人,凶手根本没必要将她的衣物统统带走。”

“泽村,你应该还看出了很多其他的东西吧?”植木法医偷瞄到了泽村警部的记事本,上面刚刚被密密麻麻地写上了很多内容。

“很多倒是谈不上,不过确实还有些其他的线索——比如,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藏在层层废纸箱的下面?”泽村收起记事本,对植木法医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当然是不想让人发现。”植木觉得简直没有第二个理由值得去费力地藏起一具尸体。

“那样的话,选择那里岂不是更好?”泽村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建筑垃圾堆放点,“纸箱和生活垃圾都是定时回收的东西,但那边的建筑废料显然已经好几个月没人动过了,捡垃圾的人也肯定不会光顾那种地方。半夜的时候这里根本没人走在马路上,既然想把尸体藏起来,我想凶手应该是不介意再多走几步路的。”

“没准是没有力气了也说不定,”植木说道,“尸体可是很重的东西。”

“搬这些纸箱花的力气反而需要更多,而且就像我刚刚说的,凶手将死者的衣物带走的理由根本解释不清楚。”泽村指着被害女孩赤裸的身体,“植木老兄,你也看到了,被害者很显然是被残害致死的,如果凶手是在街上随便找的目标下手,那么即使弃尸,凶手也不会担心警方查明死者的身份,因为我们根本没办法根据死者的交际圈来追查出凶手,所以凶手根本没有理由带走被害者的衣物;如果是死者熟识的人,那么拿走衣物的行为简直和自投罗网差不多,我不觉得当今还会遇到这么没头脑的罪犯。”

“也许是有变态癖好的杀人狂也说不定。”鉴识课的人陆陆续续地开始拍摄照片和调查尸体,植木法医蹲下身开始收拾工具,等一下就要轮到他出场了。

“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泽村警部没点头也没摇头,“但那种家伙向来都是恨不得警方早点发现尸体,把尸体藏在这种地方可不是那种人的一贯做法。”

“这么说来,也不可能是杀人狂干的吧。”植木法医站起身,转头又看了一眼女孩的尸体,“按你的意思,那么凶手果然是和被害者熟识的人,因为担心被追查到所以才把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都带走了。”

“植木,亏你还是个法医呢。”泽村翘着嘴角说道,“跟衣服比起来,相貌和指纹才是更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吧?”

泽村看着地上的尸体,的确,除了身上有一些割伤的痕迹,女孩的脸和手指都没有遭到任何破坏。

“午夜的时间很充裕,可是弃尸者却没有毁掉死者的相貌和指纹,相反还认真地挑选了很多干净的纸板,把死者放在了上面,简直就像是担心脏兮兮的地面玷污了尸体……”泽村打断了植木法医的话,“杀人犯不会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植木老兄,现在你明白了吗?”

鉴识课的人员正在认真调查,尽管没有死者的衣物,但因为是抛尸现场,有价值的线索还能找到一些。泽村盯着植木法医的脸,看他的表情,泽村知道植木也已经猜到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

“泽村,你是想说,犯下案件的凶手和弃尸在这里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对吧?”

植木说完话后,泽村向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个……坂田先生,这是最后一册了。”国民保险登记员又递过来一本装订好的册子,“再下一本就是另一个假名开头了。如果您想查的是‘水原’的话,就只有这些了。”

化名为坂田圭介的川见拧着眉头,将手中捧着的档案册又从头到尾地翻了一遍。甲贺从登记员的手中接过了最后一本册子,也开始仔细地翻找起来。

说实话,“水原”并不算是非常常见的姓氏,再加上“昭和五十八年曾育有女儿的家庭”这样的限定条件,甲贺和川见仅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仔细看完了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口档案,但这些家庭里没有任何一个登记过女儿被送养的事。倒是有一个家庭登记有女儿出生后不久便夭折的记录,但档案里也同时附有详细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死去女孩的名字也并非是水原纱纪,看起来并不像是这对水原夫妇为了隐藏女儿被送到孤儿院而伪造的死亡信息。

“喂,日下,你那边如何?”川见扭头询问甲贺。

“都是些幸福美满的家庭呢。”甲贺已经将刚接过来的册子翻阅过半,“和刚才那些一样,这里面根本就没出现过任何名叫水原纱纪的孩子,当然也没有任何家庭曾经把孩子送到过孤儿院那种地方,坂田,我看我们今天肯定是白来一趟了。”

川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扶着下巴开始思考起来——依照岩形大哥曾说过的话,将水原纱纪送到孤儿院的那对夫妇肯定是东京人没错,但特意强调过不可以更改的姓名居然不是这个家庭的姓氏,现在看来,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甲贺仍旧在翻开着最后一册档案,但川见已经不指望会从那里

面得到想要的情报了。

“喂,”川见毫无礼貌地唤着档案登记员,“用你桌子上的那个东西给我查一查。”

川见指的是用来做档案管理的电脑。

“这个……”登记员显得很为难,毕竟在他看来,让这两个自称是税务调查员的人查看过期的纸质档案册已经算是破例了,而且档案管理的电脑是不可以随便给别人用的,“没有警方许可的话,就算是我——”

“这可是两亿日元的漏税项目,是从日本国库里偷盗巨款的犯罪,你这家伙明白吗!”川见“啪”地一声合上了手里的档案册,连旁边的甲贺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警视厅办事永远都是磨磨蹭蹭的,等他们的许可文件发下来,那个浑蛋早就揣着两亿元跑到国外去了!”

川见对甲贺使了个眼色。

“我看看……”甲贺会意地拿出记事本,翻了几页后说道,“有泽课长说,调查许可大概还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办好。”

“我他妈的一分钟也没有了!”川见愤怒地捋了一把自己的长发,顺手又将眼镜扔在了桌子上,然后抬手指着登记员的鼻子说道,“你这样嗦嗦的跟纵容犯罪有什么区别!没准你将来的养老金就要从这两亿元里面支取,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难道等着将来饿死在家里吗!”

整个大厅里面,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川见这边,登记员似乎也是被吼骂声震慑到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敢说话。甲贺用讶异的神情看着川见,就算是伪装,他也从来没见过这个冷漠的男人发过如此大的火气。

“给我查查全东京所有名叫纱纪的女孩。”川见指了指电脑屏幕,“限定条件仍然是十六年前出生。动作快点,现在就查!”

——档案册都是按照姓氏的音序排列的,所以没有办法查找单独指定名字的人。想要依靠名字查找人员,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这里的电脑搜索功能。

登记员磨蹭了几秒钟,就在川见又要发作的时候,登记员便开始乖乖地敲键盘了。

“……没想到你这家伙也是会发火的人呢。”甲贺凑过来笑眯眯地说道,“虽然知道你是在演戏,但别入戏太深了,你这副小身板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少说多余的话,露馅的话麻烦就大了。”川见重新戴上眼镜,瞪了甲贺一眼,“而且没准这里已经有人去向税务部门求证我们俩的身份了,要赶快结束调查。”

电脑屏幕上开始一行行地闪现出姓名和出生日期。不过哪怕是限定了出生年份,在那一年里出生的名叫“纱纪”的女孩也足足有几百人之多。

“这里面……没人姓水原吧?”甲贺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后,伏在川见的耳边说道,“我们找这些人干吗?”

“喂,只有这些吗?”川见没有回答甲贺的话,看到电脑屏幕停止闪动后,川见再一次对登记员说道,“听好,现在从这里面给我找出来一个自从出生后就没有更新过资料的家伙。”

保险登记员一脸费解的样子,或许他认为调查税务案件跟这个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更新过资料?”甲贺也没搞明白川见想要做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蠢货,没有更新资料就代表当初生下这个孩子的父母在给孩子登记姓名之后,就没有再继续抚养那个孩子。”川见对登记员做了一个催促的手势后,将甲贺拉到一边对他说道,“把孩子扔掉了也好,或者是送到孤儿院也好,总之这个孩子的资料就停在出生后的那个时刻不再更新了,捡到孩子的人或者是孤儿院会用另外的新名字给孩子登记健康保险,明白了吗?”

“唔,这么说的话……我们可以用这个办法找到水原的生身父母?”从某一个家庭成员的信息就可以查到整个家庭的资料,这一点甲贺还是很清楚的,“——莫非你是想说,水原纱纪的父母其实根本不姓水原,水原纱纪这个名字也只是他们给孩子取的假名而已?”

“现在来看,恐怕是这样的。”川见点了点头,“所以我才放弃了姓氏而从名字上入手。”

“不过如果连名字也是假的的话,这样的办法就行不通吧?”甲贺问道。

“名字不可能是假的,”川见接着说道,“‘纱纪’这个名字虽然普通,但也肯定是她父母曾用心取出来的,否则叫‘香子’‘花子’什么的不就好了?而且既然当初将水原送到孤儿院的夫妇强调过不能更改孩子的姓名,也就说明水原纱纪的姓氏和名字中,至少一个有着不容更改的特殊含义——既然姓氏是假的,那么名字就肯定是真的。”

“坂田先生!”没等甲贺继续发问,登记员的声音从川见的身后传来,“真的查到了一个!”

川见转回身跑到了办公桌前,唯一一个符合条件的名字孤零零地显示在电脑屏幕上。

“这孩子出生在昭和五十八年的四月八日,除了出生日期和暂定姓名,以后就再也没更新过了。”登记员唯唯诺诺地说道,“坂田先生,您要找的就是这个吧?”

“……把这一家人的资料全都给我找出来!”川见两眼瞪得非常大,“动作快点!”

登记员应了一声,简单操作几下后,这个女孩所有家人的姓名和职业就都一一显示在了屏幕上。

“双亲……自杀?”甲贺歪着脑袋看着,“而且为什么——”

“这个能帮我打印出来吗?”川见仍然没有理睬甲贺,他指了指屏幕,同时也是第一次对登记员说出了很客气的话。

“啊——好的。”登记员起身走向了打印机。

“这是在搞什么鬼?”甲贺继续看了看屏幕上的信息。

“发现了好多有趣的事情呢。”川见用手敲了敲电脑屏幕,指尖划开静电的声音噼叭作响,“我愿意以我的性命做担保,这对已经自杀的夫妇就是水原纱纪的生身父母,而这个一直都没有更新资料的女孩,就是水原纱纪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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