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大人急得团团转,相反俩孩子就轻松多了,一人一碗冰激淋坐在冷饮店里,和肯德基不过几十米远的距离,压根没乱跑。

杨真觉得自己很悲惨。他翻翻钱包,愤怒的抗议:“秦跃东同学!”

东东立刻乖乖的闪动着星星眼看着他。

杨真坐在冷饮店的大玻璃椅子上拍桌:“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秦跃东小同学努力的把手里的香蕉船递上去:“杨真杨真,你也吃一点嘛。”

冷饮店里的冷气十足,杨真的心里燃起了熊熊的阶级斗争的火苗:铲除吸血鬼的地主阶级,扼杀资本主义的幼苗,根正苗红,三代贫农;无产阶级的土养无产阶级的种……

杨真阴森森的磨爪子:“我好想吃小孩啊啊啊啊啊啊……”

秦坚隔一分钟就打一次电话,但是不论怎么拨杨真的手机,回答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欠费停机……”

欠费停机,那杨真你的钱都上哪儿去了?

对于经济学理论十分精通的秦教授怎么也想不到,流通货币尚在人间,只是形式已有所改变:它们已经变成了一陀陀的香蕉船、奶昔、草莓之吻……进了他的大儿子和小儿子的肚子里。

秦坚这时候的感觉是很奇妙的。一方面,他想把东东接回家里,另一方面,他不想因此失去杨真。杨真能接受东东呢那是最好,接受不了,就有麻烦了。

秦教授啊,您当年风流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报应呢啊?

到了晚上天色都暗了还是没有找到失踪的一大一小俩孩子。周佳丽急得要去报警,秦坚拦住她说:“别慌,杨真总是要回学校的,不可能拉着孩子就失踪了。”

周佳丽尖叫:“那万一他对我儿子做什么怎么办?”

秦坚感到很不可思议:“那他们以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办?要真这么担心你干什么丢下孩子呢?”

周佳丽嚎啕大哭。

“我是个女人,还是个已经接近四十的女人,”她坐在地上失态的大叫着,泪流满面,“我这个年龄的女人有个出路就不错了,我拿什么养孩子?年轻的时候不现实还可以原谅,到这个年龄还不现实,我能怎么办?……”

秦坚叹了口气,说:“上车,俩孩子可能在宿舍里猫着。”

——结果杨真和秦跃东小同学没有回宿舍,他们合计了一下,跑去睡公园。

深夜,花园,芙蓉花开,暗香浮动。

“无耻的吸吮无产阶级的血!啃噬无产阶级的肉!”杨真义正词严的指责,“贪婪!邪恶!不劳而获!终将被劳动人民所抛弃!遗留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

东东怯生生的说:“……杨真你还是喷点驱蚊药水吧。”

杨真磨爪子:“叫哥哥!叫哥哥!”

“叫哥哥!叫哥哥!”街边宠物店里的鹦鹉神气活现。

杨真痛苦的抓着头发,背靠在宠物店大玻璃窗下,一只脚在马路牙子边上抖啊抖的:“我该拿你怎么办啊秦跃东小同学?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你啊!”

如果是李唯,这时候会很矜贵的推推眼镜表示知道了,然后不发表任何看法。

如果是花满楼,会嬉皮笑脸的□□的凑过来:“打是亲骂是爱打打骂骂谈恋爱,我说小真真你……”

如果是菜鸽……菜鸽不会说什么的,菜鸽通常会把他超乎常人的精神力、坚忍不拔的意志力、无与伦比的集中力用在搞耽美文学研发和耽美文学创作上面,其他的一概无视。

秦跃东小同学毕竟还小,没有这样那样的金刚心,他的小心脏十分脆弱十分柔软,于是立刻就受伤了。

东东咬着手指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反正我也不指望你喜欢我……”

杨真大奇:“咦?怎么这么自觉?”

东东继续卖乖:“反正我爸爸我妈妈都不喜欢我,讨厌我的人,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十岁大的小男孩,清瘦柔软,奶声奶气,窝在街角里仰望那小小的一方天空,眼神孤独而忧郁。

杨真被秒杀了。

杨真嗷的一声萌到飞起,从地球上直扑火星,在气态中穿越了海王星的内核,在冥王星和天王星之间转了一圈,从月球上滑落地球。那一个眼神的风情啊,活脱脱就是个能引发无数腥风血雨江湖仇杀的菊花教萌物啊啊啊——

二十三岁的在校硕士研究生杨真同学,人生第一次,萌发了他崇高而伟大的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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