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南是个正派人,是个傻帽,但不是令人不舒服的那种。餐馆打烊了,但他又恢复营业,因为我饿了。他给我做了个牛肝菌煎蛋。他是个好厨子,他也本该一直做这个。但事情总是这样,打工的只梦想着当老板。他全身背满了债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得到当“老板”的快乐,多蠢啊。不过对我来说,这很好,傻帽对我们有用。鉴于我向他收的利息之高,他欠我的钱是永远也还不上了。一年半以来,我差不多每个月一次接济他的生意。我不知道费尔南有没有意识到他的餐厅是属于我的,毕竟弹指的工夫,这个自认老板的人就要去吃救济粮了。但我不必向他提起这事,毕竟他也给了我不少帮助:他为我做不在场证明,充当我的信箱、办公桌、证人、担保人和提款机,我把他的地窖都掏空了,他还在我需要的时候招待我。去年春天,安排这女人与卡米尔·范霍文的邂逅的事他做得很完美,所有人都做得很完美。打斗进展得很好。在对的时间,我最爱的警官终于起身做了他该做的事情。我唯一的担心就是会有别人先站起来介入,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惹人爱了。当然,现在不是了。今天,带着她的伤疤、她的断牙和像灯罩一样的头,她也可以在餐厅里激起点争端,但不会有太多男士急着去帮她了,而之前她确实让人很愿意去和我们的好费尔南打一架。漂亮,还机敏,她知道怎么使眼色,也知道对着谁使。不论有意无意,范霍文最终还是上钩了……

我把这些事重新想了一遍,是因为我还有些时间,也因为这个地方适合。

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情不自禁地一直盯着它。考虑到可能的结局,我对取得的部分成果已经满意了。我希望这会是一档子大买卖,否则我还是会生气的,还会有把任何人挫骨扬灰的冲动。

在这期间,我品味着这三天多来仅有的放松,而只有上帝才知道我是不是失业了。

实际上,对人的操纵和抢劫有很多共同点,都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和一个完美的执行人员。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让范霍文带她离开医院并带到乡间的家里去的,但显然这一切天衣无缝。

可能是靠歇斯底里的发作。对敏感的男人来说,这是最奏效的。

让我看看手机。

当它响起的时候,我就有我要的答案了。

要么我就是白忙一场。之后也没什么好说的,各回各家。

要么我就会搞成一单很有油水的大买卖。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不知道我会有多少时间。肯定不多,动作要快。

我不会在离结果还有三步远的时候放松的,所以我向费尔南点的是矿泉水,现在还不是犯傻的时候。

安妮在药箱里找到了绷带,她需要紧连着贴两条来遮住疤痕。下面的伤口一直火辣辣地疼,但她没有后悔。

之后她俯身去把他留下的信封捡起来,他当时扔给她的时候像是给马戏团的动物投食一般。信封像个烫手山芋。她打开来。

里面有一沓钱,两百欧元。

一份电话号码清单,显示附近的出租车公司的联系方式。

一份地形图,一份航拍图,可以看见卡米尔的房子、小径、村庄的边缘和蒙福尔。

这一切就是结算的工钱。

她把手提电话放在身旁,长沙发上。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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