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陆与臣和尧花了大约四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整座小岛逛完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整座小岛上除了他们俩竟然没有任何其他会喘气的生物出现,只有无数棵结满了五颜六色巴掌大的果实的树木,尧对此的评价如下:

“有毒。”

“不能吃。”

“染色用的。”

“没见过。”

“不认识。”

“……催情。”

于是陆与臣找到了除了饿死之外另一种死法, 那就是逼不得已,他们可以选择精尽人亡。对此, 陆队长面色平静地评价:“好歹是爽死的。”

尧面色不安地伸手去摸男人的额头:“你是不是气疯了?”

陆与臣(斩钉截铁地):“是。”

尧:“…………”

陆与臣:“是我蠢,我怎么会天真地任由你指路然后就跟着你走。”

尧:“…………”

陆与臣:“我竟然忘记了你连入口都没找对的事实。”

尧:“喂, 下来的路明明是那个死胖子找到的。”

陆与臣:“可是你在旁边。”

尧:“…………”

陆与臣:“但是你却没有阻止我们。”

尧:“…………”

陆与臣:“所以, 这么一总结――你下来到底是干嘛的?”

尧:“看着你。”

陆与臣冷笑:“把我看丢了不说,顺带连自己一块迷路?”

尧觉得非常委屈:“你变刻薄了。”

陆与臣:“在你的指引下,我就要饿死了, 我为什么还不能刻薄一下?”

两人回到岸边, 面对连一条鱼都没有的汪洋大海,陆与臣迷茫了。他们升起了火――利用尧的火元素异能, 找来了一个外貌像椰子似地干涩的食物果实敲开, 坚硬的外壳勉强可以用来当做烧水的工具,水当然也是尧利用水元素异能从海水中凝华而成的,唯一值得开心的是,至少他们还有水,这让他们可以多撑俩天。

……

只能祈祷胖子早日发现这个入口, 我们需要装备才能离开。――陆与臣

第二天。

一觉醒来,两人竟然都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无需担心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连守夜都用不着了。火堆还在“噼啪”作响, 利用烧开的热水做了早餐,尧撇撇嘴,有些坐不住了,看了看陆与臣的伤口已经完全结疤止血,他稍稍放心了一些,脱光了衣服,咬着一把匕首就重新钻入海中。

在等待的过程中,陆与臣必须承认自己是不安的。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尧不回来了怎么办――或者说他回不来了怎么办?这个问题,让他有了再一步深入的思考,如果非要饿死在这里,阴沟里翻船,那么他自己会怎么选择?有一个人陪伴和自己孤单地死去――

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就好像有生物在草丛中快速地跑动。

陆与臣心中咯噔地沉了沉,飞快地站起身拔出手中的匕首,薄唇紧抿,警惕地盯着身后一片茂密的丛林。

然而,许久过去,那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方才的响动仿佛成了陆与臣的幻觉――昨天明明已经和尧确认过,这个岛上绝对不会再有其他可活动生物――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在昨晚他们睡觉的时候悄悄上了岸?陆与臣心中有些发毛,觉得自己和尧都不是会睡得那么死的人。

就在陆与臣在要不要去看看的决定来回踌躇不定时,身后传来哗啦的水响,猛地回头一看,全身赤裸的男人将匕首甩到沙滩上,然后自己矫健地爬上了岸,甩了甩黑色头发上的水珠,抬起苍蓝色的双眸,在与陆与臣的眼对视上时,微微一笑。

回来了。陆队长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去看过了,”尧边凝聚水元素冲洗自己身上的海水边淡淡地道,“那条鱼把我们拖的距离比我们想象中还要远得多,地面上相比起水下地形要复杂,短短一段水路我们如果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可能要绕很多的路。”

“那也比在这里坐着等死好。”陆与臣微微蹙眉,“你出去一圈没有带鱼类回来?”

尧耸耸肩:“附近没看见又鱼类……真作孽,难道是那天被我们杀光了?”

心沉了沉,陆队长摇摇头:“你知道那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尧嗤笑,看上去显得极其无所谓,“有人用了驱鱼药剂接近过这里,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不得了啊是有备而来的,这么一来可能真是想要我们死呢。”

“……而且,他可能已经上岸了。”沉着脸看着男人,陆与臣眉目一凝,不动声色地说,“我刚才好像听到声音了。”

尧原本正要套上军装外套的动作一度,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望向他。

“去找他吗?”

“不找。”尧嗤笑,“让他自己来找我们。”

……

当天,以淡水为主食,胃部偶尔会因为过度饥饿出现疼痛感,这倒是在年轻时候就落下的老毛病了。

胖子一行人依旧没有出现。――陆与臣

第三天。

他们要等的那个人没有出现,那个人似乎非常聪明警惕,俩人借助相拥而眠的姿势相互监视对方装睡的手段似乎完全没有骗到他。直到第二天一大早,疲惫和饥饿让陆与臣喝下了一口热水之后,终于忍不住合上已经在打架的眼皮,更糟糕的是,那一口热水让他变得更加饿了。

“把翅膀砍下来吃掉?”他非常认真地建议。

尧的回答是轻轻拍了他的脑门一下嗤笑:“疯了你。”

“我饿了。”陆与臣拧眉,十分困惑,“你都不饿?”

“十天半个月不吃死不了。”尧将男人往怀里拦了拦,搂紧了一些,“睡吧,睡醒了就不饿了。”

陆与臣向告诉尧,自己是三十六岁不是三点六岁,骗小孩子这招不管用。不过他只是冷哼了一声,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紧接着就像服用了最好的安眠药似地,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以后发现,他又错了。

不远处的火堆上放着他们煮水用的植物干外壳,而里面盛着水,再里面,还有一个小一号的碗,里面装满了红色的液体――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去看过了,这个岛上没有其他生物了。顺便,我在地底发现了一条蛇――那天你听见的声音可能是它发出来的。”

陆与臣挑眉:“蛇呢?”

“扔了。”

“蛇肉呢?”

“有毒,不能吃。”

“那那是什么?”陆队长黑着脸,手一划拉指向火堆上正温着的红色液体。

“蛇血,可以喝。”尧松开他,长手一捞,也不怕烫着,直接从正沸腾的液体里将温着的碗拿起来塞进陆与臣手里,“喝了它就不饿了。”

陆与臣接过来闻了闻,因为事先热过,这让血液的腥味变得没那么刺鼻――然而就算是这样,滑腻的血液顺着喉咙流过的感觉也不是非常好,就好像在食道里留下了一道狰狞的血痕似地,一直缓缓地滑入胃中,然后变得沉重……

陆与臣掀了掀眼皮,看着尧。

后者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回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你也喝一口吧。”尧唇边勾起轻浅的弧度,血液将他的双唇染得异常鲜红。尧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无视凑到鼻子底下、里面还有血液在晃动的植物外壳,男人往后躲了躲,勉强做出嫌恶的样子蹙眉,“我才不喝这个。”

“喝吧。”

“不喝。”

“喝吧。”

“不喝。”

“喝不喝?”

“不喝。”

“你怎么那么墨迹啊!”陆队长有些恼火。

“……蛇血壮阳,别逼我把你就地正法。”尧云淡风轻地回答。

“那算了。”于是陆与臣立刻收回手,将里面的液体喝光,然后干呕了下。

“蛇血是好东西,你别给我吐出来。”尧心疼地说,“不许吐。”

陆与臣恶心得不行,摆了摆手,又是一阵干呕:“如果你把蛇肉弄回来,宁愿毒死我也不喝这碗血。”

“你现在不饿了是吧。”尧略为嘲讽戏谑道,“哪来那么多选择权。”

喝了血液之后,全身变得暖洋洋的,休息了一会儿,陆与臣满意地发现自己恢复了体力与精神,胃部一直绞痛紧绷的感觉也终于舒缓了下来,就好像他刚刚经历过了一场最合理的饱餐似的。

“喂。”两人坐在火边无声地烤火,陆与臣伸出脚,踹了踹尧。

“嗯。”尧随声躺在沙滩上,手臂枕在脑后,眼睛也懒得睁开随声应了。

“替我谢谢那条蛇。”

“少神经了,我去哪找它的尸体道谢。”

“谢谢。”

“嗤,圣父。”

“辛苦了。”

“不用,为人民服务。”

“……其实蛇也不一定就是坏的。”

“幼儿园刚毕业论文?”

……

第三天结束,胖子依旧没有来,但是我等来了一条蛇,他救了我的命。――陆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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