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像失了魂的苍蝇似地, 在从林中狼狈地抱头乱窜, 这惊起了树林中栖息的其他昆虫,大片的蝴蝶受惊一同飞舞上天空,眼前五彩斑斓令人眼花缭乱。

那种名叫“鬼脸魍虫”的昆虫羽翅锋利, 虫壳坚硬,各个带着黑白色的花纹在电筒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陆与臣向来不喜欢昆虫类的东西,他坚定地认为昆虫是世界上最恶心的存在――而现在, 他的肩膀上, 衣服上到处落满了这种长相恶心的蝗虫,在跑动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感谢玉皇大帝他戴上了类似于安全包似地头盔类全封闭网罩, 他知道自己不会忍受得了虫子在他头发里爬动的。感觉到自己的皮靴子踩在落到树根上的虫子, 甚至脑补了“吧唧”虫体爆裂的声音,陆与臣不悦地抿了抿唇, 心里再一次开始诅咒那个不靠谱的老头创造出来的“美丽新世界”。

头上虫子落在网罩上发出轻微的“嗒”声就像下雨似地, 开始爱丽丝还尖叫着用手去拨,到了后面因为数量实在太多到拨也拨不过来的地步,她终于放弃了,开始跑在队伍的最前端――

这些鬼脸魍虫就像疯了似地扑向移动的人群,余光看见火光闪动――那当然是曼德拉手上发出的元素, 就像曾经对付那俩头狂化的白翼蜥蜴一样,大片的鬼脸魍虫被烧死落在地上,烧焦的尸体的味道非常难闻, 陆与臣跑得更快了,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停下来就会毫不犹豫吐出来。

“别浪费力气了,你没发现它们的数量根本没有减少?”陆与臣冷哼一声对现在与他起头并进的尧说着,伸手剥掉几只落在面罩上的鬼脸魍虫,它们挡住了他的视线,忽然他抽痛一声,将手抽回来一看,这才发现他一不小心让鬼脸魍虫锋利的大腿倒刺将手套划开了一个口子――

“你亲自安排的劣等货!”陆与臣恼火地嘶嘶道。

“别那么傻,宝贝,鬼脸魍虫的大腿足够锋利到划破任何非金属物质。”尧安慰。

“――前面有个树洞!”爱丽丝在最前面喊道,她搀扶着蓝特斯,后者不知怎么的竟然跑掉了一只鞋子,现在他的整个右脚都血肉模糊――也许是在跑动的过程中被有棘植物划伤,更有可能直接来自鬼脸魍虫的灾害。

手背一阵刺痛将陆与臣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低头一看顿时整个头发都要惊悚得竖起来――一只鬼脸魍虫不知道是降落失误还是故意,一头扎在陆与臣被滑开了一个口子的掌心,现在它半个头埋在陆与臣的手掌中,只剩下一个锋利的腿在外面无力地蹬着,每蹬一下,它都将自己更加深地陷入掌心里。

陆与臣痛苦地呻.吟一声,身边火光一闪,在尧的帮助下,那个傀儡和爱丽丝、蓝特斯率先跑进了那个巨大的树洞当中,爱丽丝甩下脚上的包从里面掏出被软化过的金属网罩整个展开然后挡在洞口处,在陆与臣和尧接近的时候,她掀开了一个小角。

“你先进去。”尧短暂地说,陆与臣也来不及将手掌心的鬼脸魍虫拽出来,蹭着周围火光闪耀一大片鬼脸魍虫烧焦的尸体落地,他纵身一跃,从遍地的种子尸体上滚过最后落入树洞当中,还没等找个地方安全地坐下来,另一个高大的身影狠狠地撞向他的肩膀狼狈地翻滚进来。

爱丽丝眼疾手快,立刻封住了唯一的缺口,她从包里翻出几个钉子,将网罩牢牢地钉在入口处。无数鬼脸魍虫扑上来被拦在只有小小的呼吸孔洞的金属网罩外,大只的体型沉重被反弹出去,落在地上之后老半天翻不过身腹部剧烈地鼓动,这好在是金属网罩,若是换了一般人没穿防护服的血肉之躯被这么撞上几撞,估计没跑出五十米开外就被吃得只剩下一个白骨架。

树洞里有一股发霉的潮湿气味,但是谁也没抱怨这个,众人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只能听见同伴们惊恐的沉重呼吸声。

最后,是蓝特斯率先在众人中间点燃了篝火,这种篝火的染料非常特别,只要有绿色植物的地方就可以简单的提取到,所以用起来也大方。火一点燃,树洞中立刻亮了起来――也许曾经被某种大型动物用来坐窝,树洞里被铺了一些干树枝,没有蜘蛛网,除了泥土和树皮之外竟然意外的干净,陆与臣的目光游走,最后落在自己的手上。

那只鬼脸魍虫已经只剩半支腿在外面了,它在轻微颤动。

看着自己被强硬地撑出一只虫子轮廓的手掌心,陆与臣头皮发麻,忍着恶心拽着那只腿往外拽了拽,最后一想不对劲,万一一拽把虫子拽死了就还剩半拉在里面呢?扭头问尧要了把匕首,陆与臣割开手心,割了一半露出一堆黑黄色的液体他发现自己手有点抖,僵着脸将匕首和自己的爪子一块儿递给笑眯眯的尧。

再一看蓝特斯,这个健壮的俄罗斯大汉并没有比自己好,他的脚背上至少已经钻进三只那么多的鬼脸魍虫,但是他始终面无表情,凑近了火光用匕首划开皮肤将它们一只只地挑了出来,然后扔进篝火里,在“噗嗤”一声轻响之后,火堆冒出一缕诡异的白烟,爱丽丝捂着嘴,发出一丝受不了的作呕声。

外面的鬼脸魍虫还在没头没脑的落在金属网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扒在上面,只看见它们黑白相间的腹部在扭动。

“早知道就让死胖子自己游水爬回来,省的咱们一群人在这喂蚱蜢啊。”那个傀儡坐在蓝特斯身边,啧啧地看着他挑虫子。

“我谢谢您了老人家,要不是您尽整幺蛾子我们能落到这田地?”陆与臣无奈地说。

“哎呀,你觉得如果肥仔遇见这种虫子,是不是也是一巴掌拍死嘛。”傀儡咂巴下嘴,“到时候他狗屁装备没有,只有一条内裤,就算再多肥肉也不够这些鬼脸魍虫吃上几分钟啊――好歹我们现在还活着。”

“这也是唯一的好消息了。”将吃饱喝足了自己血肉的鬼脸魍虫扔进火堆,陆与臣前所未有地顺从地摊开自己的手让尧往上面浇之前装好备用的河水,黄绿色的粘稠液体全部洗尽之后,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瓶装着白色粉末的棕色瓶子,将里面的粉末细细倒在陆与臣的伤口上。

“纱布。”尧头也不抬地伸手。

陆与臣撇撇嘴,从包里掏出一卷塞进尧的手里。这时候,陆与臣腰间的通讯器响了。

惊悚地瞪着那个黑色的小盒子,陆与臣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傀儡很得意地挠了挠八层下巴:“我还是很好心地留了个通讯器给那个死肥仔的。”、

“比较诡异的是山洞里面哪来的信号。”陆与臣不可置信地摁下了接通键,胖子立刻就在那边嚎起来了――

“队长!救命!我被人扒光了!”

陆与臣:“…………”

“现在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俩个破傀儡!help!help!――你们在哪?干,带一套衣服来,你们往下游走――!”

“小胖同志,请不要激动,我们正在救你的路途上。”陆与臣淡淡地说。

王爱国:“啊?那敢情好啊――喂喂队长你听得到吗?干你娘哩,信号好差――”

“不可能啊,我那两个傀儡身上自带信号接收器。”彭加木不可置信地说。

对面沙沙地响起一阵摸索的声音,在陆与臣不太好的预感下,王爱国的声音重新响起:“你说这两个傀儡啊――我一醒来一激动全部捏碎了――对了,您哪位?”

“他是彭加木。”陆与臣瞥了傀儡一眼,“小胖同志,您先忍忍,我们在救你之前先需要自救,现在外面铺天盖地全是蝗虫,我们被堵在树洞里了。”

“我只穿了一条内裤还忍?还忍个蛋呀!”王爱国咆哮,“死老头,你他娘打晕扒光到底居心何在啊!”

“别激动,我已经深刻教育他了。”陆与臣嗤嗤地笑着,心情好了一些,“要不你给群众唱支歌缓解缓解情绪?”

“要不我给您唱一首《前进,死亡不属于无产阶级》?”

陆与臣:“外面都是费尔戈列特产,个头长得比天牛还大,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前进?”

“一咬牙,一跺脚――”

“要不你一咬牙一跺脚自救算了?”

“我到是想――”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的声音,王爱国往前走了几步,“队长,我发现这周围挺亮的,外边是不是天亮了啊――”

陆与臣闻言刚想骂他,后来一想没准是这个老头将胖子弄到了山体边缘地带,山上偶尔会有裂缝,露进自然光线也不奇怪,正想让胖子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忽然听胖子一声大吼:“哇!好多鱼!”

然后是――“我艹!这鱼长得好狰狞!”

最后是――“队长,我饿了。”

被王爱国这么一说,陆与臣不由得开始有些焦急,这外面的鬼脸魍虫迟迟没有散去的意思,他们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树洞里,蓝特斯的伤还没好,就算一咬牙真的重新冲出去也是麻烦不断后患无穷,谁知道还会引来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候,那傀儡笑了笑,老头悠哉的声音重新传来:“没关系,一物降一物,听死肥仔说外面天亮了,那这些鬼脸魍虫的天敌也差不多该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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