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龙马有一本笔记,是一本横装的小册子,上面乱糟糟地写了许多字,外人很难辨认。内容既有日记式的记述,也有偶发的感想,可谓五花八门。而且这本笔记不分前后,昨天还是从卷首写起,今天就改从卷尾开始了。由此可以看出龙马的性格十分有趣。

为了赶去鹿儿岛,龙马在大坂天保山湾乘上了萨摩藩的轮船胡蝶号。

同船的还有萨摩家老小松带刀、西乡隆盛。陆奥阳之助等龙马的同志也在船上。他们不仅仅是乘坐在船上,还驾驶了这艘船。

“让萨摩人见识见识大家的技术。”乘船时,龙马将一众人分成甲板、驾驶舱、轮机舱三个小组,他本人则当起了船长指挥。

“哎呀,这真是太好了。我们一定会学到很多东西!”还没有熟练掌握驾船技术的萨摩藩士官很是高兴。毕竟龙马等人的驾船技术可是人称日本第一海军通的胜海舟亲自教授的。

“坂本先生可真是不得了啊。剑术得自千叶真传,驾船技术则是胜亲自调教,这两边的师传可都是日本第一啊!”萨摩人都这样说。事实上,龙马的航海技术并没有那么厉害,只不过沾了胜海舟这个名字的光。

桅杆上,萨摩藩旗随风翻飞。

龙马抬头望着旗帜,心中感慨。萨摩人竟然允许外人进入藩内。萨摩历来便是一个神秘之藩,从不轻易让外人入内。即便是在江户初期幕府权威最盛之时,密探也难进入此藩。他们不是被赶回来,就是被关卡秘密处决。因此,在江户甚至用“萨摩信使”来形容有去无回。最先提倡勤王、被称作“宽政三奇人”之一的高山彦九郎,在萨摩管辖的野间原关卡也遭到了哨兵的盘问。他作诗说:

可叹萨人不知世,

刈萱未关不知天。

还有筑前志士平野国臣,此人算是比龙马等人稍大一些的前辈,他决意进入萨摩,招募同志时也曾吟咏过两句诗:“一心赤诚欲通关,无奈萨摩关紧闭。”可想而知困难有多大。

而如今萨摩藩竟然要对龙马敞开大门。龙马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另一方面认为这说明萨摩对他的计划极感兴趣。

庆应元年(1865)五月初一,龙马指挥的胡蝶号进入鹿儿岛湾,不久驶入了内湾锦江。

“在何处拋锚?”龙马问萨摩藩士。

“那里。”萨摩人指了指陆地上一处。他指的方向是市区,稍稍隆起之处可以看见山。“那里是城山。城山正东方向,水深二十一二米处停下便可。”

龙马放下帆,切换成发动机,低速驶入锦江湾深处。右边,耸立着樱岛。轮船喷出美丽的朱红色烟雾,在五月晴朗的天空中流淌。

龙马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动。到底有几个异乡人成功进入了这个战国以来便戒备森严的秘密藩国呢?赖山阳曾以诗人的身份被邀请过。高山彦九郎最终也没能进来。平野国臣是扮成僧人才得以进入。堂堂正正进来的,恐怕我是第一个。这些得写信告诉乙女姐姐。

在甲突川的河口,龙马看见了炮台。在辩天洲出现了设有大炮的堡垒,青色的炮身伸到海面之。这些便是前年七月与七艘军舰组成的英国舰队展开炮战的炮台群。龙马早在神户时便开始研究海陆战役,已经成了这方面的权威。所以当他看见这一个个堡垒时,仿佛见到了多年不曾谋面的老友一般亲切。

英国舰队的旗舰尤里亚勒斯号被辩天炮台的成田彦十郎发射的一发二十九磅臼炮炮弹击中炮口,炮弹滚落到甲板上发生爆炸,舰长约瑟林大校和副舰长威尔默特中校战死,炮手死伤达二十余名。另有一枚炮弹击穿了船般,在船身上开了个大洞,导致军舰失去了战斗能力。

与祇园洲炮台交战的军舰雷斯豪斯号由于风浪搁淡,船底被撞破。两艘援舰前来拖航,其中一艘军舰阿格斯号中了三发炮弹,总算还能勉强航行,不过已经无法参加战斗了。这一战,英国方面总共死伤六十三人,损失惨重,而萨摩方面战死一人,七人负伤,不过英军的炮火烧毁了城内五百户人家。

“英国的东洋舰队与日本的一个藩交战并失败的消息登在了《泰晤士报》上。这令英国政府深受打击。”龙马曾经听胜海舟这样说过。在英国议会里,甚至有议员谴责责任人库柏提督。这次战役过后,英国的外交方针开始发生转变,转为“与萨摩握手言和”。

“所有人入藩恐怕不行。”萨摩的官员道。于是龙马不得不将原神户学堂的同志们留在胡蝶号上,独自一人在西乡等入的陪同下登岸。

龙马走在鹿儿岛的城邑里,眼中所见的一切都是如此新鲜,简直像到了外国。房屋的形状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但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走在路上的武士的样子也和其他藩不同,月代剃得大些,顶髻梳得小些,袴短一些,大小双刀几乎垂直佩带。

这里是武士称雄的地方。龙马深刻体会到这一点。西乡等一群人走在街上,迎面走来的商人、农夫等都慌忙避到檐下,微微弯腰,等待他们通过。在土佐,虽然不同级别武士的待遇差别很大,例如上士与乡士之间的区分十分严格,但是乡士和庶民几乎没什么区别。至少龙马在高知城下的时候,街坊四邻的商人从没有像这样礼拜过他。在这样的藩,若是生为农夫可要遭殃了,他心想。

途中,西乡带龙马参观了车床厂和玻璃工厂。龙马曾在长崎见过车床,只是从没想到还能在萨摩见到,不禁惊叹不已。

“这是先主留下的产业。”西乡道。齐彬原本打算用这个车床厂制造步枪、大炮,可惜英年早逝,如今厂子里已落满了灰尘。西乡说,现在的岛津久光保守,齐彬公的进取精神已经被拋弃了。

但龙马不这样想。西乡是因为厌恶久光才这样说,久光身上也有令人畏惧的魄力。萨英战争后不久,他立刻与英国代公使约翰·尼尔联手,派出使臣对英国说:“你们英国人想必已经领教了萨摩武士的强大。我藩也见识到了英国文明的厉害。既然如此,为使我萨摩藩有朝一日能够与英国并驾齐驱,可否接收我藩的留学生?”

英国方面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于是萨摩藩选拔了十五名有才学之人,瞒着幕府,于元治元年的正月十一从鹿儿岛出发了。消息灵通的龙马对这件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萨摩不顾幕府法令,私自从英国订购了一整套纺织设备。现在,英国正背着日本政府,想要和萨摩联手。至少龙马是这样认为的。萨摩正在以惊人的势头成长。恐怕再过两三年就会成长为一个足以和幕府分庭抗礼的强藩了。几年以后,或许土佐和长州便无法望其项背。若是能让这个藩和长州联起手来……此时,这个想法在龙马脑海中发出灿烂的光芒。

第一日住在西乡家中。西乡家位于甲突川北岸一角的加治屋町。

刚安顿下来,龙马便说要到街上逛逛,出门去了。这一去直到晚餐备好才回来。这是他的习惯。到了陌生之处,一定要亲自走一走,转一转。他拜托西乡家的一位老仆为他带路。

加治屋町是武家聚集之所,共有七十五户。龙马知道其中有一家叫木屐善的商户。剩下的七十四户全是武士之家,据说俸禄都不高。

街上有一条叫猫屎小巷的胡同。沿着胡同向甲突川方向走去,堤坝旁边便是大久保一藏的宅子。

“原来大久保的家在这里。”龙马道。

老仆点点头,道:“他和老爷从小便认识,可以说比亲兄弟还要亲。”

老仆说,大久保十七八岁时,一度家境窘迫,连饭都吃不上。他于是默默地来到西乡家,一言不发地坐在食案前。西乡家兄弟众多,并不算富裕,这时大家会每人分出一点饭菜,给大久保吃。

原来二人有如此交情,龙马感慨。

来到猫屎小巷北角的一户人家时,老仆道:“这也是我家的亲戚。”当家的叫大山彦八,其子弥助在京都当差。又往前走了五六户人家,便到了东乡吉右卫门家。龙马经过这家门前时,从门里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瘦小的年轻人,身穿本地产碎白点花布衣小仓袴。他向龙马微微点头致意,走了过去。

后来,这个叫做平八郎的年轻人当上了日俄战争中联合舰队的司令官,曾对人说:“以前,我在家附近曾经遇到过一个很像是坂本龙马的人。”他很后悔没跟龙马这个日本海军的大前辈说上几句话。

龙马来鹿儿岛的目的正是要在萨摩藩掀起海军热,身居藩中要职之人因此被说动,西式陆军被冷落,藩内要求以西式海军立藩的势头高涨起来。元治元年成立的萨摩藩西洋技术学校“开成所”,也在龙马到来的第二年改为海军局,教授炮术、驾船、天文、地理、数学、物理、分析、机械、造船等知识。而平八郎也进入海军局学习,从这一点来看,他与龙马也并不是毫无缘分。

不久,龙马回到了西乡家。

鼎鼎大名的西乡家十分破旧,而且兄弟很多,甚是拥挤,主人都不知道该把龙马安排在哪间屋子里。西乡家的人为了给龙马腾出一间屋子,到日落时都不知去向了。

“大家都去哪里了?”龙马有些纳闷地问。

西乡故意装糊涂,问夫人:“他们去哪儿了?”

谁知西乡夫人未能领会,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都去邻居家过夜了。”

晚饭时龙马饮了点酒,不过因为西乡只吃饭不饮酒,最终龙马只喝了一合便扣上了酒杯。

西乡夫人没有劝酒,或许她不太喜欢这个态度冷淡的土佐人。

“今晚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睡在陆地上了。早些睡吧。”大概是坐船长途旅行让西乡感到疲倦,刚吃完饭,他就困了。不过更让龙马介怀的是家中的西乡竟然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完全丧决了光彩,龙马甚至怀疑,“难道这就是那个撼动天下的长州征伐总督参谋吗?”

龙马道了一声晚安,站起身来要走,忽然又说:“对了,有件事忘了说。贵藩若是和长州联手,定能左右天下局势。关于此事我不会再纠缠不休。贵藩应该会予以考虑。”

“可是长州态度如何呢?”西乡边说边把枕头递给龙马,“就算我藩有此意,长州人也不会同意。他们可是管我们叫萨贼啊!”

“不错。”龙马接过枕头,道,“长州那边不好办。不过我有一个叫中冈慎太郎的同乡,他身在长州,在长州志士中颇有威望。如果敝人能够代表萨州,慎太郎代表长州,我们联起手来奔走交涉,或许事情能够成功。”

龙马说完便走进自己房间,脱下衣服钻进了被窝。

隔壁房间传来西乡夫妻的窃窃私语。只听夫人不依不饶地央求道:“家里房子破了,漏雨,请您想想办法吧。”西乡却始终闷声不语。

龙马不知怎的觉得很好笑,把头埋在被中笑起来。

西乡在临睡前,满脑子都是龙马说的萨长联手之事,不承想夫人一把抓住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的丈夫,抱怨起家中的不如意来。听着这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西乡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又不好明说自己没钱,只得拿“不是只有咱们家漏雨,全日本都在漏雨”这种话来堵上夫人的嘴。

翌日早上,西乡要入城一趟,很早便起来了。洗漱毕,太阳还没出来。他刚想叮嘱夫人莫要打扰客人,让龙马好好休息,忽然听到后院传来水声。他忙到走廊上,只见龙马站在井边,正自沐浴,十分痛快。

真是个怪人。昨晚明明说自己讨厌泡澡,说什么也不肯进澡盆,西乡心想。龙马讨厌的东西有两样:梳头和沐浴。但他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隔一天都会在井边洗个冷水澡。

龙马洗毕,只围了一条兜裆布走过来,浑身结实饱满的肌肉鼓涨欲出。他一看见走廊上的西乡,便嚷嚷道:“萨长联盟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西乡不禁目瞪口呆。“我一直在考虑。但今天我不打算和其他人说这件事。”西乡想的是,这个问题若是和岛津久光那些蠢人商量,反而会令事情更加复杂,本来能办成的事也会被搞砸。

“大久保一藏一旦回藩,我便加快推进这件事。”西乡说。久光对大久保的印象颇好,西乡打算通过大久保说服久光。

龙马有些性急地说:“那么敝人可要着手推进这件事了。”

“好。”西乡点点头,表示谢意,不久便从家里出发,入城去了。龙马也在西乡家老仆的带领下出了门。从这一天起,龙马住在家老小松带刀府里。

前来拜访龙马的人络绎不绝,有身居萨摩藩要职的官员,也有许多有志之士,龙马一一向他们讲述建公司之事。

“平时是做生意。”他说。这一点对于原本就热衷贸易的藩中官员来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以长崎为大本营,若是做国内贸易便往返于长崎和大坂,若是做海外贸易便往返于长崎和上海。其间可获得巨大的利润。”

“万一被幕府发现怎么办?”萨摩藩官员不太放心地问道。

这一时

期各藩与外国贸易实际上是不合法的。虽然幕府与欧美列强签订了通商条约,在横滨等地开始了贸易,但那始终是幕府的生意,各藩一律禁止。所以,在一旁垂涎三尺的各藩都愤慨不已。这也是攘夷的诸多内情之一。攘夷已经不是最初那样单单排斥洋人,而逐渐包括了对幕府垄断贸易的反感,成为讨伐幕府的口实。争论不休的兵库开港正是这种情况。各国逼迫幕府开放兵库,幕府也想排除阻力予以实现,但是由于朝廷坚决反对,幕府进退维谷,只得一日日拖延下去。朝廷反对的理由是:“兵库和横滨不同,其近京都,若将夷狄放进畿内,不仅玷污神圣,一旦夷狄生恶,京都将轻而易举落入夷狄之手。”公卿们都以此为由,拼命反对兵库开港。这些公卿的背后是萨摩。也就是说萨摩人劝说毫无主见的公卿,让他们反对开港。西乡在京都、大坂时,一边处理长州问题,一边不停地为此事助力,现在大久保一藏滞留京都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使朝廷更加坚定地反对。

如果兵库被迫开港,幕府便会愈发受惠于贸易而强大,幕府政权便会得到巩固,到最后就难以推翻它了。这才是萨摩藩的真实意图。有这种想法的不止萨摩一藩。就连佐幕之藩对于幕府的兵库开港主张也颇为冷淡。可以说,天下没有不反对此事的。开港以后物价飞涨,百姓的生活困苦不堪,和开港前简直是天壤之别。所有好处全让幕府占了——正因为如此,天下人心自然不会向着幕府。

“不用担心。就算幕府发现了也不会给贵藩带来麻烦。所以才要建立公司嘛。”龙马耐心地解释给官员们听。

正所谓机缘巧合。碰巧萨摩藩的开成所要在长崎购买一艘蒸汽轮船,连名字都起好了,叫海门号。

“可否将这艘船赐予在下?”开成所的高官来小松府拜访龙马时,龙马开口问。可对方却说:“不行啊。这艘船已经定下用做训练了,不能给你。不过有一个叫乔尔第的普鲁士商人也正在向我藩兜售。”

“哦?是蒸汽轮船吗?”

“很可惜,是西洋帆船。”

“西洋帆船也可以。”龙马诙谐地用萨摩方言答道,“我不会提奢侈的请求。先用帆船,等赚了钱再买蒸汽船。”

“那艘船叫做巨浪号,是一艘旧船。”

“没关系,旧船也可以。”

船价七千八百两,现暂停靠在长崎港内。

龙马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得直拍手。

“谈妥了!”

小松带刀也很高兴,第二天便说服了藩中的财务官,使龙马和神户学堂所有同志的生计全部由萨摩藩承担。

小松从城里回来后对龙马道:“坂本君,大伙儿的伙食费有着落了。”

“哦?”

“定下每人每月二两二分。”

“三两二分?太好了!”他拍起了手。小松带刀见状,不好再纠正说是二两二分,只得点头,心想,三两就三两吧。此事就此作罢。

“还有一事相商。在下最近要去长崎一趟,办理釆购海门号一事。到时可否与我一同前往,也好商议在长崎买房之事。”

“没问题。”

龙马顺便来到海岸,乘坐小艇登上停泊在海边的胡蝶号,将交涉的结果告诉了同志们。

“每月三两二分太少了。”最年轻的陆奥阳之助抱怨道,“纪州藩往江户、长崎派遣公费留学生时可是每月八两。”

“剩下的自己挣!”龙马说这话时脸色十分可怕,“女仆的薪水一年也就三两。即便这样也饿不死。”

“没必要和女仆比吧。”陆奥气呼呼的。

一旁的菅野觉兵卫道:“长崎有条很有名的烟花巷叫丸山。在那里只要花两分钱,就能吃上有三种菜的套餐,而且酒水随便喝,女人还会给你洗袜子和究裆布。这三两二分对我们过日子来说是绰绰有余了。”

龙马说罢立刻下船,回到了小松府。

龙马住在小松、府时,发生过一件有趣的事。

“参观浪人”这个活动一度在萨摩的年轻武士中间流行。这个浪人指的便是龙马。

在萨摩藩内,自然没有浪人。只有在江户、大坂这种大城市,浪人才能养活自己,定居下来,而且人们也见怪不怪。不过,无论是在哪个藩内,原则上不会有浪人。而萨摩藩由于禁止他藩人入内,更是没有浪人。可是最近人们开始频繁地说到“浪人”这个词。从樱田门之变到京都一带不断发生的血腥事件,浪人屡屡被提到。身处遥远萨摩的年轻武士听到这些,便会十分奇怪地想:“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萨摩藩封闭偏远,娱乐较少。“小松大人府上来了个浪人”这样的话很快便传开了。年轻武士们觉得应该去看看,于是每天都结伴前来“参观”。他们会向小松、府的仆人打听“浪人”在不在,小松府的仆人竟也把自己当成了杂耍的收钱人,得意扬扬地把众人带入院中。这些人到了院子里,你推我挤,远远瞧看龙马。

这让龙马哭笑不得。乡巴佬!龙马竟然气得忘了自己也是个乡下人,心想,虽然人们都说土佐是个蛮荒之地,可是高知城里毕竟还是要开放一些,从来没有过把人当动物观看的荒唐事。龙马虽偏爱萨摩,可是这一点实在让他受不了。萨摩的不开化令人难以置信,但其眼界又让人目瞪口呆。

一日,龙马正和人下围棋。恰巧一群年轻武士前来,见到这情景,不禁手舞足蹈,高兴地大喊:“浪人在下围棋!”甚至有人跑到门外去叫同伴。

龙马被吵嚷声搅得心烦意乱。“众位!”他大喝一声,“安静点!浪人也会下围棋,没什么稀奇的!”

“啊,浪人生气了。”龙马的反应似乎再一次令他们兴奋不已,一帮人挤作一团,还有人学着龙马的土佐口音,甚是开心。

龙马对此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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