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吗?”

沈司岚将车子停在路边, 透过后视镜看她。

穗杏摸着肚子缓声说:“再让我躺一会儿。”

她跟没长骨头似的整个人瘫在后座上,因为吃太多而动弹不得。

原本是去挑礼物,还是去吃了东西, 沈司岚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穗杏回答不出来, 干脆提议说请她吃顿饭就当礼物了。

如果让她绞尽脑汁去想要什么礼物,她宁愿低头猛塞。

沈司岚没同意, 说吃完饭就去挑。

为了拖时间,穗杏足足挨到商场快打烊才从餐厅出来。

他把车靠路边停,熄火下车,穗杏撑着上半身勉强坐起来:“学长?”

“下来走走, ”沈司岚打开后车门,冲她招手, “下车。”

穗杏此时只觉得身体千斤重,一动也不想动, 躺在座椅上装死。

沈司岚也不是没有办法,直接抄起人抱在怀里带她下了车。

穗杏极为不情愿的将头埋在围巾里继续装死。

沈司岚掐着她的后腰说:“下来。”

穗杏牢牢抱着他不愿意下来:“我不想动。”

说完她抬脚如同八爪鱼般夹着沈司岚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冬天穿得多,穗杏抱得有些困难,扽了下屁股又往上耸了耸。

“我看你挺有力气的。”沈司岚也不知是气还是笑。

他抱着她走到路边的小石凳上坐下, 穗杏赖皮的抱着他不愿意下来,娇里娇气地说:“凳子冷。”

沈司岚隔着大衣拍她:“下来。”

穗杏怨念的哼了声,老实从他身上跳下来。

沈司岚先坐下, 又抓过她的胳膊引她坐在自己腿上。

“不冷了吧?”

穗杏不说话。

“懒。”他言简意赅的评价她。

穗杏歪头和他的挨在一起,“懒懒说:我今天实在吃太多了。”

沈司岚词穷,叹气说:“这能怪谁。”

“怪你啊,”穗杏毫不犹豫地说, “是你说一顿饭没多少钱,不能够当做生日礼物,我才吃这么多的。”

“那你要失望了,”沈司岚语气带笑,“因为你吃的还是不够。”

穗杏说:“我能不能申请挪到下次再吃?

沈司岚不解:“让你挑个生日礼物有那么难吗?”

穗杏:“难,特别难,范围那么大,我根本不知道选什么。”

“选什么,”沈司岚说,“谁规定生日礼物只能挑一样。”

穗杏夸张的哇了声,之后笑嘻嘻的问:“那能不能把礼物都换成请我吃饭?”

“饭吃进肚子里就没了。”

没什么意义,礼物就是要有存在感,比如一看到它,就能想起是谁送的,这才叫礼物。

“不会的,”穗杏隔着衣服拍拍自己的肚子,“还在这里啊。”

沈司岚委婉问:“你不上厕所?”

“……”

也是哦。

但很快她脑瓜子转俩转想到反驳他的理由:“也不都是啊,还有些变成肉了。”

她又拍拍肚子:“肚子上的肉。”

歪理。

沈司岚逻辑清晰,擅长做正方辩论,现下被歪理堵了话口,竟然一时之间不知该用什么更歪的道理来反驳她的话。

只不过他也不计较自己说不说得过她,顺着她的话抚上她的肚子摁了摁:“是鼓了。”

穗杏:“ovo”

沈司岚突然笑起来:“几个月了?”

“……”

穗杏反应过来,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一本正经的陪他开玩笑:“咳,今天刚有的。”

今天刚吃进肚子里的。

沈司岚弯起眉眼:“谁的?”

穗杏:“你的啊。”

沈司岚嗓音清冽,困惑道:“我怎么不知道?”

穗杏:“?”

他到底想说什么。

“还是你趁我不注意,”沈司岚歪头看她,浑话说得行云流水,“偷偷侵犯我了?”

穗杏脸憋得通红:“哎你。”

她捶了他一下。

沈司岚任由她捶了自己两下,显然还不肯就这个话题放过她:“到底有没有?”

“没有!”穗杏恨恨说,“肚子里是吃的!”

他也不失望,咬着唇忍笑说:“我以为学妹你能够无性生殖。”

穗杏不甘示弱的怼回去:“学长你没学过生物吗?人类怎么可能无性生殖?”

他竟然还就真承认了:“没学过。”

穗杏睁大眼:“你认真的吗?”

沈司岚不耻下问:“那人类怎么生殖?”

穗杏:“有性啊。”

“嗯,”沈司岚问,“什么意思?”

穗杏:“……”

沈司岚:“嗯?”

穗杏讷讷说:“精卵结合。”

沈司岚循循善诱:“怎么才能精卵结合?”

穗杏起身想跑,沈司岚眼疾手快摁住她,掐着她的腰笑着问:“跑什么?生物课还没上完。”

她咳了咳说:“这种知识你自己回头上网查查就知道了。”

沈司岚却说:“那都是理论知识,有什么用?”

穗杏:“你还要上实验课啊?”

他笑笑,意味不明地问:“穗老师,你要不要给我上一堂实验课?”

穗杏被他这一声穗老师叫得魂魄尽失,昏着头跳进了他的文字陷阱:“什么实验课?”

沈司岚闲闲说:“关于有性生殖的言传身教。”

穗杏埋脸,终于争论不下去了。

在这方面,她说不过他。

别人说浑话,一句话里总要带点有色文字,他正正经经说,用词文雅谈吐有礼,却又惹人遐想连篇,到头来只能怪自己思想不纯洁,把人家的话想歪。

穗杏只好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不上,你再说这个我就不理你了。”

“别,”沈司岚给她顺毛,“不说了。”

穗杏抱怨:“你老调戏我。”

沈司岚又淡定甩锅:“你要不懂我也不能得逞。”

意思就反倒还怪她想太多。

“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穗杏说,“是歪理。”

好大一顶帽子。

沈司岚掐掐她的脸:“你怎么受害了?”

“我的思想不纯洁了,”穗杏说,“我以后再也没法直视有性生殖这四个字了。”

沈司岚毫无诚意的道歉:“好吧,我的错。”

穗杏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为他着想般语重深长的对他说:“学长,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适合,所以以后少说。”

沈司岚:“什么?”

穗杏答:“有辱斯文。”

沈司岚不急不缓的说:“那你别坐我腿上了,坐凳子吧。”

“干嘛?”穗杏不愿意起来,而且她觉得这样坐很舒服,“凳子冷。”

“不可以,”沈司岚说,“有辱斯文。”

穗杏赶紧说:“我坐你腿上这怎么有辱斯文了?”

沈司岚又学她问:“我调戏我女朋友怎么有辱斯文了?”

穗杏:“那不一样!”

沈司岚:“双标你还挺理直气壮。”

“不是双标,”穗杏笨拙的解释,“就是,你说那些话我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么?”

穗杏不回答。

会顺着他的话去想象。

这怎么能告诉他,未免也太不矜持了。

沈司岚又问了遍。

穗杏抱着他,躲在他颈项里蹭他,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去。

“别问了嘛。”

沈司岚拍拍她的头说:“不问了,把头抬起来,你头发蹭得我痒。”

痒?

穗杏蠢蠢欲动的心又开始使起坏来。

她非但没抬头,反倒更用力的蹭了蹭。

沈司岚绷不住,笑着指责:“我说你——”

听到他笑,穗杏得逞般也窝在他怀里吃吃笑了起来。

真是奇怪。

怎么会这么高兴。

就连大冬天的待在室外,鼻尖冻得通红却仍然不想回寝室,风刮过脸边冷得很,他身上的温度又很暖和。

两人各自安静了会儿,沈司岚开口:“所以生日礼物你到底想要什么?”

穗杏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沈司岚扶额,换了种问法:“那你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

“我最想要的你已经给我了。”

沈司岚看她:“什么?”

穗杏有意讨他开心,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但是又没法跟他一样说得毫无心理负担还能透出股撩人的语气出来,能够完整的说完整句话就已经够考验她了。

她抓了抓脸,用很低很赧然的语气说:“就你啊,已经是我的了。”

说完就赶紧干笑两声,试图缓解内心尴尬。

沈司岚懵了几秒,顿时抿唇:“……”

他动了动腿,穗杏踉跄两下从他腿上站起来。

紧接着他挡着唇偷偷低声笑出来,别过脸不看她,食指按着鬓角用手上的动作掩盖内心的波澜万丈。

愉悦的心理盖不住,左顾右视试图分散心思,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她刚刚那句话。

被个未成年的生疏情话会心一击,像是被羽毛搔到了最脆弱的地方,有点丢脸,但又在暗爽。

穗杏低头去看他:“学长?”

沈司岚声音闷闷的:“别说话。”

穗杏以为他生气,可看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又不像生气。

她蹲下,将下巴靠在他膝盖上,自下而上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红着脸问:“你害羞了?”

沈司岚否认:“想多了。”

她笑着说:“学长,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

“……”

沈司岚耳根红彤彤的,捂着嘴不耐说:“知道,可以不用说了。”

她脸也很红,呼吸不畅,可还是鼓起勇气说:“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就是你,你已经给我了。”

学妹现在很嚣张。

该死的胜负欲被激起,沈司岚咬牙低笑说:“谁说的。”

穗杏刚想问什么,却被他捧住脸,男人低头,直截了当的堵上她一直在聒聒噪噪的嘴。

清冽的气息入口,穗杏很快缴了械,在露营之后她也进步飞快,明白他想要什么,听话时就给,想使坏时就不给。

所以她将舌头安放在下颚,无论他怎么引诱也绝不妥协。

沈司岚扑了个空,稍稍离开,沉声说:“能不能配合点?”

穗杏挪开眼,装聋作哑。

沈司岚抱着她顿感无奈,张唇轻轻咬她下唇,又用舌尖轻舔以示抚慰。

穗杏嗯唔两声,想躲。

他追过来,这下她是连嘴都不张了。

“……”沈司岚叫她,“穗穗。”

“干嘛?”

对她的乖张行为,沈司岚起先还能纵容,但随着男人眸色渐深,黝黑的眸子掀起暗沉的漩涡,他选择少说多做,她不张嘴也无妨,直接撬开就是。

被撩狠了的沈司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撬开,长驱直入,舌尖交缠相溶,任由她怎么哀求喘不过气,也没再温柔的给予她喘息的空隙,以强势而攫取的方式重新拿回主导权。

穗杏城防被攻,还把自己的呼吸也给搭了进去。

等喘过气来她才颤巍巍问出刚刚的问题:

“难、难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吗?”

沈司岚轻轻亲了亲她的鼻尖,挑着眉说:“心是你的,但身体还不是。”

穗杏:“……”

看她突然因为这句话又处于下风,男人终于将局势又完全逆转了过来。

他轻佻的勾了勾她的下巴,一本正经地问道:“所以穗老师,什么时候给我上有性生殖的实验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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