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到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血呢。不过应该是别的东西吧,比如红墨水啊,或者是草莓酱之类的都行啊。而且就算是血,也肯定只是在鱼店里沾到了鱼血之类的吧。”

“你说这个是红墨水或者草莓酱?怎么可能。这是真正的血,看看它快干了之后的粘稠感。这家伙应该是在哪儿沾到了真正的鲜血。比如说蹭到浑身是血的人身上,就会变成这样子了。”

为什么这只猫会蹭到浑身是血的人的身上去?我和岸边露伴在“SUNMART”店前就这一点交换了意见。

“我倒没怎么见过浑身是血的人。”

估计是从事漫画家这种职业的人比普通人的想象力要丰富吧。

“那我们去确认一下吧。”

那只猫挂着一个用黑布做的项圈,项圈下方吊着一枚银色心形名牌,上面刻着一串片假名,看上去应该是猫的名字,另外还留有电话和饲主的姓名。我们记下这些信息后就离开了那儿,猫就留给“SUNMART”店员们处理吧。说起来,岸边露伴的好奇心还真是强烈啊。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查出那只猫浑身沾满血的理由(虽然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血)就绝不会罢休了。他一碰上这种稍微有点不可思议的怪事就马上显示出极大的兴趣,大概是想将其作为漫画的素材吧。拖这件怪事的福,将他的工作房间搅得一团乱的灰猫捡回了一条小命。岸边露伴已经完全沉迷于其它事中,至于把这家伙送往保健所的事就无关紧要了。

首先试着打电话给名牌上刻着的电话号码,但电话铃响了好长时间,饲主也没接电话。无奈之下,我们决定通过饲主的姓名和电话号码来寻找他的住处。

一路上问问居民,查查地图,十五分钟后我们便找到了饲养刚才那只猫的房屋。那是一幢带有院落的西式洋房,大门口修建了一个供猫出入的小出口。门前名牌上所写的名字与猫项圈名牌上所刻的一模一样。应该没错,就是这儿了。

按下大门门铃,却无人应答。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岸边露伴就沿着房屋的墙壁走去。天空中飘扬着细细的雪粒,轻簌簌地洒向杜王町。踩在枯萎的草地和落叶上,鞋底发出暗哑浑浊的声音,带给人某种莫名的惆怅。

沿着房屋墙壁走到庭院时,我有点后悔了。虽然知道自己很有信心,但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回家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心思做数学习题集的。周围寂静得如同真空,衣服发出的摩擦声听上去十分刺耳,岸边露伴用手托着下巴,流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

出了那栋房屋后,我们不停地重复着深呼吸。一辆冒着尾烟的汽车穿过眼前,世界一如既往地毫无改变,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岸边露伴又朝庭院那边走去,我问他“你去哪儿?”,他回答说“我绕房子转一圈看看,你在这儿等着。”我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等他回来。

“找不到没上锁的窗户。”

回来时他如是说。

“只有猫的出入口是开着的,也就是说这房子是一间密室。我们透过窗户看到房屋钥匙还搁在客厅的桌子上,所以我想不可能有人从外面上锁的。”

“那快点叫救护车吧。”

“要叫也该叫警车吧。非常奇怪哟,那具尸体。不是老死也不是病死,死得实在太奇怪了。你看到她大腿上的淤痕了没?”

“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倒在地上时的冲击力,她的裙子都翻卷了起来,右腿的大腿根部颜色变得非常恶心,那淤痕的形状简直就……算了,现在不说这些了。喂,忍忍,别吐出来了。总之现在先报警吧。”

“我想这样比较好。”

我用手机联系了警察。

“您好,是警察局吧……可能解释有点麻烦……”

没有尸臭味。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尸体还没有开始腐烂的缘故。但我仍对鼻子所吸入的空气心有余悸,刚刚去庭院那边时也尽可能地摒住了呼吸。面向庭院的墙壁上镶有一扇横距很宽的玻璃窗,没有挂窗帘,可以看见客厅内的情况。那女人左肩朝下侧躺在靠窗的地板上。周围一片血泊,几乎染红了整片地板。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着的人想必一个都没有吧。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空洞的瞳孔盯望着远方。因为客厅窗口前方有植物遮住了视线,所以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怪不得到现在都还没被发现啊。

我对警察说发现者只有我一个。这是岸边露伴要求的。他计划等警察赶到后,自己保持一段距离装成看热闹的样子。他的理由是因为自己是名人,如果成为犯罪发现者的话会引起很大骚动的。虽然觉得这理由有点牵强,但也没办法。谁叫我也是岸边露伴的读者之一,不想他因为这件事而名噪一时呢。

“我的名字?我叫广濑康一,葡萄丘高中一年级学生。不,我不认识她。只是偶然看到了这只猫,于是就去她家看看。我想猫大概是从饲主身上沾到的血。那时候的血……去世的是一个女人。名字嘛?大概是一个叫‘织笠花惠’的人。大门的名牌上写着呢。猫的名字牌上也有。汉字是,汉字是纟旁的织,竹字头的笠,草字头的花,还有优惠的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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